韩子越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顾若薇伸手想去拉一下他,听见韩同福低声道:“久未联系,难免和这个孩子疏远了,书信也不通,只好烦请您带个话给他了。”
她嚯地一下回头,盯着韩同福。
明明韩子越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极尽讨好,询问韩子越的下落。
思及韩子越曾说,自己从未回来过,兴许是不认得?可她大半年来进出都是和韩子越一起,稍加留意,应该就能猜出此刻韩子越的身份才是......
“韩子越是嫡子,怎么会族谱上没有他的名字。”顾若薇敛去眼中的疑惑,问道。
韩同福叹了口气,隐晦又隐晦地说出,韩子越弃文从武之后,当时的族长太爷做主,将韩子越的名字从族谱里面划掉了。
“此等自甘堕落的子弟,如何能写在列祖列宗的大名之下?”
顾若薇直接气笑了,一个个假正经,自己舞弊还嫌弃别人练武。
好大一个不要脸。
再看同桌的韩家人,在韩同福说出此事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悔恨之意,倒是微微点头,很是赞同。
“族爷爷,韩兄弟要是知道了自己能重回族谱,肯定也是喜不自胜。”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顾若薇头回吃不下去饭,他静静地看着这些韩家人,他们不知道韩子越的模样,不关心韩子越这个人,只是想要靠着当年看不起的小孩儿,爬出舞弊的漩涡。
借着所谓的修族谱,那些蝇营狗苟的肮脏算盘打得噼啪响,自以为别人不知道似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韩子越也才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还未能及冠,就算身在御史台,又能说上什么话呢?”顾若薇冷冷道。
韩子越放下酒杯看向她。
韩家未曾察觉她情绪有变,刚才说话的中年男人说道:“顾大人恐怕不知道,韩子越习武的师父是刘中丞亲自找的,听说那位王师傅,之前是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好些人见都见不着,想来在刘中丞心中,韩兄弟应该还是有些分量的。”
“确实。”韩同福点点头,“他爹当时写信回来说过,刘中丞待他情谊深厚,韩子越开口,又有他爹的面子在,这事儿应该不难。”
顾若薇看着他们自说自话,道:“他父亲去世,他独自一人在京中习武,御史台举目无亲,都是大他好几轮的官员,他也不得不伪装自己成熟,以融入其中,可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难受难熬,你们大概都不知道。”
韩同福心中一动,试探着道:“顾小姐话里的意思,是和韩子越关系不错?”
顾若薇看着他们:韩家不是舞弊一事,内里也已经坏了。
“你们自己就是读书人,也应该读书不易,买卖考题,对于那些家庭条件一般,想靠着读书改变自己命运的人,该有多不公平。现在出了事,反省的心没有,钻营着外门邪道走到黑,也是不容易。”
说完,顾若薇站起身,看着他们:“至于你问的,我是不是和韩子越关系不错,我很明确告诉你——如果他有心要灭了你们韩家,刀子,就一定是我递的。”
韩家人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她全不在乎,只是注意着韩子越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