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死的是他的儿子,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弥补的。
杨守成想不了那么多,在他看来,这事就是卢七做的,愤怒与悲伤已经让他丧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偏偏他又怕了虞戈,只得咬牙切齿的说:“虞大人说怎样便是怎样,这是你的公堂,我在这里寻不到公正,我要求由陛下来裁决!”
“即便是陛下也是一样。”虞戈一拍惊堂木,道:“此案证据不足,且疑点重重,不足以定性嫌疑人卢七就是凶手!
但本官秉持公正,此事即便不是你卢七爷做的,也是因你而起,所以,本官判决嫌疑人卢七赔偿被害人家属杨守成银一百两,以抚恤其丧子之痛。”
“如此判决,卢七爷你可满意?”虞戈问向卢七。
卢七明显有些肉疼,显然一百两对卢府来说不算一个小数目,可若能让他从此事中抽身,莫说花一百两,即便是三百两他也愿意。
“我没有异议!”卢七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
“我反对,我不服!”杨守成捏紧拳头,一张脸因过于激动而憋的通红,额头上更是绽出道道青筋。
对于这种宣判结果,杨守成自然不能接受,也顾不得害怕,只听他声嘶力竭道:“分明证据确凿,你凭什么不给他卢七定罪!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官官相护,我要找陛下,我要找左相,我要公道!”
“你说公道?”虞戈冷哼一声,说:“杨守成,本官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丧子之痛已让你丧失了理智,甚至判断不出这就是一桩栽赃嫁祸…
恕本官直言,令公子生前在世时名声并不好,在审判此案之前,我就了解过有很多跟令公子有关的案件。
本官身旁的带刀护卫就曾是城东衙门捕头,种种迹象表明,令公子得罪的人可不止一个卢七爷,他能有今天的遭遇,也算是自食恶果!
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杨守成一时无法反驳,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何德行,只得抹干眼泪,冲虞戈重重点头:“好,不过这事,绝不会轻易善了的!”
虞戈冲他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杨守成一甩袖袍,冷哼一声离开。
杨思宇当街被杀案,本就无法判决,因为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打着卢七的名号报仇,凶手可谓非常歹毒,他知道卢杨两家之间的过节,并且利用的非常好。
城东衙门不敢审,是因为两边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主,虞戈下此判决,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不过,虞戈知道,这件事正如杨守成走前说的那般不会轻易善了,或者说,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个征兆。
朝堂之上,向来持保守态度的保王派,进来频频激进,隐有要与根深蒂固的李氏一党决个高低的觉悟。
杨思宇的死只是其中一个缩影,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永安朝堂上明里暗里的火药味愈发浓郁,恰似那长野连天的黄草,哪怕只滴落一颗火星儿,也会瞬间引燃一整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