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阳人乖嘴甜会说话，李胜利也不是个嘴笨的，更何况他有意结交这些人。 再加上他当过兵，和这些公安自带亲近感。 一通操作下来，李胜利已经跟好几人称兄道弟。 余乐阳挺佩服他的社交能力。 歇到一点半，余乐阳两人就在孙建设的带领下，朝玻璃厂出发。 他们很顺利的进入厂长办公室。 等了大半个小时，就见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走了起来。 孙建设立马笑嘻嘻叫了一声：“二姑父！” 刘厂长不苟言笑的瞪他一眼：“大白天你不在单位上班，跑我这边来干嘛！” 孙建设哀怨的哼了一声：“二姑父，你这么严肃，会吓到我朋友的。而且我今天不是来玩的，是给你介绍订单的，你不是有一批罐头瓶子没人要吗？我这不就带人来解你的燃眉之急了吗。” 他可不会说，自己因为一条烤鱼就把亲姑父给卖了。 随后，孙建设就给双方做了介绍。 刘厂长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一个年轻轻轻，满脸稚气的黄毛丫头；另一个一看就是种地的庄稼把式，不好好种地，买玻璃瓶干嘛用？ 而且玻璃瓶还不便宜。 刘厂长先入为主，对两人的印象分就不怎么高。直到他们说出此行目的，又得知他们开了一个集体食品厂，这才正视起李胜利。 这年头大队能办起集体企业，可不容易 不仅要有自己的特色产业，还要得到领导的支持，少一样都不行。 一般的农民能混到这个地步？ 可见这个李胜利是有些本事的。 刘厂长完全忽略了余乐阳，只当她是跟着李胜利出来见世面的小丫头。 同时刘厂长的心里也跃跃欲试。 来了来了，冤大头终于出现了。 他那积压了一年多的一万多个玻璃瓶，终于能够卖出去了。 刘厂长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表情淡定的，听余乐阳介绍他们厂的情况。 随后，刘厂长就拿出一只样瓶给他们看，说这款玻璃瓶的质量有多么多么的好。 工艺有多么多么的复杂，成品有多么多么的难做。 那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存在。 任刘厂长说的天花乱坠，余乐阳都不为所动，她皱起两条秀气的眉毛，指着瓶子说：“刘厂长，这瓶子也太花俏了吧！” 虽然质量真的很棒，但是余乐阳会提吗？ 当然不会！ 她是来砍价的，她要为厂里省钱。 明晃晃的‘缺陷’在那儿摆着，当然要逮住了，使劲的做文章。 什么：“瓶子太花哨了，不符合勤俭节约的社会主义美德。” “我卖的是果酱又不是瓶子，做的再好看也没用啊，又不能当饭吃。” 刘厂长一开始没把余乐阳放在眼里，却没想到她一张嘴叭叭的这么能说。 要不是自己是卖方，他都要夸赞一句好口才。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你别只看样式，要看质量。” 余乐阳他们没得选，样子虽然花俏一点，但也能用。 而刘厂长确实想尽快把这批库存清出去，所以双方看着是唇枪舌剑，有来有往。 但其实都没有把话说死，很自觉的给对方留了余地。 交锋半个小时，事情就定了下来。 余乐阳他们要三千个瓶子。 三千个瓶子，量真的很少了。 那一批玻璃瓶，有一万多个呢！ 不过能处理一点是一点。 刘厂长便道：“你们只要三千个的话，最便宜也要四百五十块钱。” 余乐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三千个，四百五十块钱？ 每个瓶子就要一毛五？ 都够买一斤大米，一家子人吃好几天了。 “刘厂长，您这价格也太高了。您这都是些积压货，瓶子还花里胡哨的，我们用它可是要冒大风险的，到时候我们果酱没卖出去，还要背一个小资的臭名。您多少得跟我们降一点。” 刘厂长表情讪讪的。 这死丫头又拿样式说事，还有完没完？ 刘厂长不情不愿的和余乐阳又撕吧了两个回合，终于‘松口’问她愿意给多少？ “刘厂长，我们现在帮您挤脓疮，您多少也该出一点血吧！”余乐阳竖起三根手指，“三百块。剩下的库存，我们全要了。” 李胜利瞪圆了眼睛，余乐阳是不是疯了！ 一万多个瓶子，就算一毛钱一个，那也得一千多块钱。 他们手里的钱，连零头都不够！ 李胜利心里嘀咕，却没有拆余乐阳的台。 刘厂长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这个价卖给你们，我们连材料钱都亏进去了。” 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一万多个瓶子积压了一年多，厂里原本打算，只有人肯要，最低价八百块打包出去，现在李胜利一毛一个，一万多个瓶子就有一千多块，一下子为厂里多赚了几百块。 刘厂长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业务小天才。 这下就轮到李胜利犯难了，他们前期订不锈钢锅炉，买黄冰糖，建厂房买原料。 三百五十块钱已经花去半。 根本不够付款的。 刘厂长拿出合同，干脆的签下名字。 轮到李胜利签的时候，余乐阳拦了一下。 然后一脸诚恳的对刘厂长道：“刘厂长，这批瓶子我们肯定要，不过在付款方面，我们可能要换个模式？” 刘厂长眼睛一瞪：“换什么模式？”这俩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余乐阳特别诚恳的道：“我们想分批提货，分次付款？” 刘厂长认了一下，倒吸一口气，差点气晕过去。 他不就是看中他们能一次性把那些瓶子全部处理掉吗？ 现在又弄出个分批提货付款，万一他们分两三年提完，这些货不还是在他仓库里压着吗？这跟没卖出去又什么区别。 他把合同往回一收：“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买吧。” 余乐阳按住合同，笑道：“刘厂长，您别忽悠我们，我们这价格您肯定还有得赚。 而且您想想看，这批瓶子也只有我们胆子大肯要，若是不卖给我们，它们就只能回炉重造。回炉重造它得费多少人力物力，不如卖给我们，多少能挽回一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