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艳阳天,对于地处长江以南的江南来说,是极其珍贵的。尤其是眼下,康都已经步入梅雨季节,这看似放晴的天气,指不定啥时候就会突然变天。
一辆黑色的马车,途径剑阁外围空无一人的宽阔街道,马车只有两批黑马拉着,罩在车厢外的篷布也只是普通黑色的布子,就连车夫,也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老头穿着黑斗篷,脑袋上压着兜帽,偶尔会从帽檐下露出一两缕白发,两只干枯瘦弱的手,拉住驾马的缰绳,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屡弱,仿佛只要风儿轻轻一吹,便会倒下。
但在这老头的驾驭之下,马车却行驶的出奇的平稳,如果在车棚上放上一杯水,在抵达目的地之后,这杯水应该不会洒出分毫。
看似普通的马车内,里面却坐着一个并不普通的人。
中年男人抬起头,岁月在他的面颊上,刻下了很多痕迹,就连男人的两鬓,都长了许些白发。
他停下了手中正在批阅的公文,马车内的布局虽然小,却“五脏俱全”,有一个刚好可以用来批阅公文的小茶几,上面还摆着一个小茶壶,旁边还放着一小杯热茶,仍在向上冒着热气。
中年男人伸手,挑起马车的窗帘,目光斜看白墙灰瓦内的剑阁,在他的视野里,他看到了那些藏在高楼之后的阴霾天空,那双目光虽然带着几分疲倦,却似乎蕴含着某种穿透力,任何高楼都不能阻隔他的视线。
男人看了一会,这才放下窗帘,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搬云挑雾,这剑阁内果然藏龙卧虎。”
“那是自然。”这时,驾车的老头轻声回应,他的声音很沙哑,就好像一个干渴了三日,滴水不进的旅人。
“我何时能有这样的能人啊。”中年人也许是看公文看的久了,他随手将手中未批完的公文仍在桌案上,伸手拿起那杯热茶,浅浅的品了一口。
无论是融元境还是上元境,能够运用真元改变天气,搬云弄雾之人,在中年男人看来,都是难得的可塑之才。更何况,中年男人知道,剑阁内只有一个上元境,那便是剑阁阁主。
这样一来,那搬云弄雾之人,便是融元境修行者,而对于中年男人来说,这样的人还很年轻,年轻就代表着无量的前途。
驾车的老头沉默片刻,随后似是说笑般出声道:“大人说笑了,您麾下皆是虎狼之师,尤其是一个剑阁可以比的。”
中年男人再次品了一口热茶,“呵呵,虎狼之师可以守卫边疆,但这剑阁,却是整个陈国的未来,两者不能比,不能比啊。”
“老奴听不懂,老奴只知道,大人您现如今是整个朝堂之上,权势最大的人。”驾车的老头用着沙哑的嗓音回应。
恰好此时,天空完全放晴,乌云滚滚西去,艳阳撒照康都,遍地金黄。
有一缕金黄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落在了桌案之上,为那檀木小桌,平添几分美感。
中年人轻笑一声,将茶杯放回桌案,伸手穿过那一缕阳光,拿起桌案上批了一半的公文,似自言自语道:“谁知道,五年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呢?”
黑色的马车拐入巷口,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驾车老头的手依旧很稳,就仿佛他始终坚信,车上坐着的这位,五年之后也依旧是陈国内权势最大的人物,甚至,会比眼下的地位更高。
剑阁内,柳宸初入剑阁后的第一课,已经开始了。阴云密布的天空,转眼间便放了晴,阳光透过雕刻在窗户上的纹理,斜打进学堂内部。
学堂内部摆放了六十张小型桌案,桌案的布置充分的利用了学堂内部的每一寸空间,相互之间隔得不远,却又足够三个人并排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