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需磨练…”
这是莫天策,也就是崔白的师尊,对他的评价。无论崔白已经在同龄人中有多么优秀,可他的师尊,却总是将这句话当做对他的评语。
直到此时此刻,崔白才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莫天策这句话的意思。他的确需要磨炼,如果眼前持剑的人并不是赵明珠,如果他二人并不是在比试,那么眼下,崔白已经被人一剑洞穿心口了。
该用绵里藏针疏而不漏来形容赵明珠,还是该用阴险一词来形容?
这些都不重要,对于崔白来说,他上了赵明珠的钩,这便是最让他感到羞耻的。只是,此刻他在想扳回一局,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细雪剑寒光大盛,映在崔白的眸子里。那感觉,就像是突然在春季的艳阳天里,遭遇到了一片雪降,虽然这片雪很小,却相隔紧凑,又速度极快,快到崔白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飘落而下的雪花,打湿了两肩。
崔白输了,这一剑他躲不过去,也无力反击,就算赵明珠的伞中藏着的不是细雪剑,此刻,凭着赵明珠的真气,对方也足以将剑刺入他的心口。
他不但败给了赵明珠脸上完美的表情伪装,败给了藏于黑伞中的细雪剑,更败给了自己的自信。
场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叹,这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无奈,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而静止的空间内,有一个人抬起了手,他的指尖捏着一点露珠,这是头顶艳阳天到来之时,自上方已经消退的稀薄乌云中,落下的最后一滴水。
并非时间被暂停了,而是这名灰衣男子的反应与速度,都太快了,快到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快到让人以为,这滴水是凭空出现的。
水滴自这人的手中弹了出去,灰衣人的手和他古板僵硬的脸不同,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纤长如女子的手,换做任何人来看,恐怕都会称赞对方的手很好看,而这样一双手,也更适合用来握剑。
水滴如闪电般飞射出去,而此时,男人头顶的艳阳,这才向下打落一寸金灿灿的阳光,康都雨后的晴天,阳光会格外的灿烂。
赵明珠这一剑刺偏了,这是她有意为之的,她只需要将剑架在崔白的脖子上,便能宣誓这场比试的结果。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赵明珠本是刺向距离崔白脖颈一指的剑,竟然消失了!
电光火石之间,赵明珠不明白,为什么细雪剑会突然消失,她只是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响,紧接着,也是锐器刺入墙砖的沉闷声。
只听“哆”的一声,细雪剑刺入了赵明珠身后的白墙上,锋利的剑尖直接刺破了墙体,深处半尺有余,只是细雪剑剑身绵软,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雪白色的剑身,仍在不停地打着颤音。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赵明珠手中的剑,剑锋突然侧头,插在了她身后的白墙上。
只有崔白与赵明珠这两名当事人知道,除了那一声类似水滴击中钢铁时,发出的清响之外,他二人都看到了一个小白点,自眼前一闪而过,快的只能看到一抹残影。
赵明珠持剑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好在,对方手下留情,不然此刻,这只手恐怕已经骨折了。
究竟是谁,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扭转战局。赵明珠不用想也能猜到七八,这人应该就是崔白的老师,庚子学堂的授业老师——莫天策。
这时,阳光完全俯瞰大地,天边的阴云也在向着西方滚动,距离此处渐行渐远。
莫天策轻咳一声,随后利用真元,将自己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点到为止,现在,上课。”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除了栾采川与赵明珠,他们很好奇,这人是谁,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又是用了何种魔力,让这副有些沙哑的声音,变得极具穿透力。
崔白是反应最快的,他连忙躬身施礼,毕恭毕敬的喊道:“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