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房中伺候的下人们各个惊住。 每个人都像看疯子一样，诧异的看向说出这种话的大小姐。 尤其是韩氏，她犹如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打了一棒子，整个人都呆住，瞪圆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齐瑶。 待她反应过来，顿时又羞又臊，扬起手就照着齐瑶的脸上狠狠地落下一个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房中。 所有听见动静的人都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忘了，惊诧的看向动手的韩氏与被打的头都偏了的大小姐。 韩氏在动了手之后，才颤抖着掌心，用嗓子里挤出来的怪异音调，呵斥着齐瑶，“你个孽障，你说我是什么？” 齐瑶面无表情的听着韩氏对她用上孽障的称呼，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血沫，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孽障？原来在你的眼里，我真的不是女儿，只能配得上这两个字，对吗？” 韩氏被冷静的齐瑶气的浑身发抖，一张脸都变白了，“没错，如果不是公爷认你，我真不希望你是我的女儿，试问这世上有这样说自己亲生母亲的女儿吗？齐瑶，当年将你生下来，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齐瑶再度哈哈笑出声，撕扯的脸上的伤都痛了起来，“母亲是嫌弃我无法与您做到母慈子孝的程度吗？那我问母亲，您慈吗？想让自己的孩子对自己好，难道不该是你先怜悯这个孩子，然后孩子才会孝敬您、尊敬您吗？” “可您对我做了什么？您让我嫁给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都干的人，还腆着脸在我面前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敢问母亲，您真的是为了我好吗？真的，希望我好吗？” 韩氏被齐瑶的质问逼的连连后退，在心虚的同时，又不肯承认自己的私心。 只能硬着脖子，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孝女忤逆造成的，“你表哥哪里不好，让你这样中伤他的声誉？你也是听了府里人对他的污蔑，才会以为他是个不上进的是不是？说到底，你与那些人有什么两样，还不是眼皮子往上翻，看不上你表哥的出身？” 齐瑶瞅着还在为曹珂然辩解的韩氏，满眼尽是讽刺。 “母亲就怎么能肯定他曹珂然是受到了污蔑？哦，母亲说过，前两日曹珂然背着所有人悄悄来见过您，应该是他告诉您的吧；如果我没猜错，曹珂然一定也在您面前哭诉他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在心里有多想念您了吧？” “于是，您就心软了，想着我怎么能让最疼爱的外甥受这些委屈呢？紧跟着，您就答应了他所有的请求，甚至将我这个亲生的女儿当成礼物，视为补偿，送给一个满嘴谎话连篇的混蛋，对吗？” 韩氏没想到自己的心里想法都被齐瑶猜了个遍，立即脸色就变了几变，心虚着。 “你表哥仪表堂堂，才能卓著，你能嫁给他是你积的福气，你宁可信外面的不实传言，揣摩我这个当母亲的，也不肯相信我在你身上费的苦心，难道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以后要嫁给皇子不成？” “我告诉你齐瑶，你虽是国公府的血脉，但你自小流落民间，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之家是不可能看上你，就算是有你父亲做主，你也只能嫁给一个二流人家，现在有你表哥求娶，你该烧高香才是，还敢在这里挑挑拣拣？果然是乡下来的东西，不识货。” 齐瑶被韩氏装模作样的话气笑，忽然想到一个人，转眸看向她，“母亲觉得我身份低贱卑微，配不上您口中的高门显贵，那我问你，被母亲视为掌上明珠的曹羽芳，她会被母亲安排着嫁给何人？” 韩氏张了张嘴，还不等她说出口，齐瑶就干脆道出来，“是武安侯府吗？母亲是打算让曹羽芳顶替我这个亲生女儿嫁入侯府成为世子妃吗？” 韩氏见齐瑶猜出来了，也不再瞒着，“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我一早许诺给芳儿的，她嫁入侯府是理所应当，现在我看出来了，你这么不情愿嫁给你表哥，原来是你也盯着侯府这门亲事？齐瑶，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你想也别想，属于芳儿的好姻缘，我是不会让别人横插一脚抢走的。” 齐瑶简直要被韩氏这颗‘聪明的’脑袋给气笑了。 她连连鼓掌，朝着韩氏露出敬佩的神情，“今日亲眼目睹，简直比戏本子都要精彩，我从未见过如此大度的生母，让亲骨肉嫁给一个无赖，给外甥女安排这世上最好的姻缘；母亲，你真是我的好母亲啊，好到我都快要无福消受了。” 韩氏听出齐瑶语气中的讽刺，嫌弃的瞪着她，“你用不着讽刺我，左右你嫁你表哥是我做的主，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齐瑶瞅着韩氏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渐渐收起心中的悲痛，冷然瞅着这个对她无情至极的妇人。 嘲笑出声，“在国公府里，你真能做主吗？也不是我小瞧你，你这个国公夫人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力吗？我虽然自幼生活在民间，但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这公府里有几斤几两吧？” 韩氏被齐瑶道出来的真相刺痛，怒不可遏，“孽障，有你这样说自己的生母吗？” 齐瑶同样不甘示弱，冷冷看向韩氏，“如果我的生母要将我推到万劫不复之地，那么这样的母亲，我不要也罢。” 说着，齐瑶就沉着眉眼，朝着韩氏压进了一步，“我们的母女缘分，早就在你的无知和无情中被你一点点的消耗干净，母亲，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缘分真的很浅，孽缘倒是挺深。” “对于你居心叵测安排的一切，我没心思陪你玩，至于你精心为曹羽芳安排的亲事，真是不好意思，她也无福消受。” 韩氏听到这话，意识到不对，伸手就拉住齐瑶的胳膊，用力的捏着，“你要干什么？你要对芳儿做什么？” 齐瑶甩开韩氏的拉扯，冷眸凝视。 “从今天开始，你我母女之缘一刀两断，恭喜您，终于甩开我这个让你恶心的孽障，你可以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拥抱曹羽芳这个女儿了；不过你放心，为了国公府的颜面，人前我还是会喊你一声母亲，但人后，不见，也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