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兰发觉了新媳妇的踌躇，她笑着指了指身边：“坐下吃饭，你若是喜欢研究茶饭，以后我下厨，你来旁边看就是。” “我也不敢说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我们可以互相学习嘛，说不定我还会向你请教呢。” 白薇噌的一下脸红，她已经知道婆婆在府城开了一家私人饭馆，生意好得不得了，自己三脚猫的功夫，能有什么好请教的？ 一顿饭菜吃完，李英兰对白薇的印象极好。这顿茶饭足矣窥见她的水平，比之从前的方桂香略差点，但比之杨氏又好很多。 一顿饭有蒸菜、炒菜、花样有了，口感与控火、刀工有关，调味与手感有关，只要她愿意，可以慢慢教。 等大家吃好，这位新儿媳，积极的抢活儿干。 李英兰叫上两兄弟，抱着一摞纸去毛家。 “二河呀，这些村民是个什么情况，和纸张写的有没有出入可要看你，若是你愿意担保的人家，我们就用了。” “和先前谈好的一样，只要是你担保的人正常出师，在作坊上工满一年，你就有一笔担保金。” 李英兰如此做，还是考虑到以后，以防有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毛村长也不能只是出地就高枕无忧了，他万不能置身事外。 果然，毛二河还记得一两银子的担保金承诺，郑重接过这些纸。 毛二河看了一会儿， 又尴尬的递回去。 “婶子，我识得的字不多，劳烦您念念？” “无妨，我念，你仔细听。有人撒谎你只管点出来，这种人我们不要。” 这选人的第一关，就是看他们是否诚实。 天灰蒙蒙的，屋里光线很弱，毛大娘点上一盏猪油灯进来，坐定在旁边围观。 几个人认真的盘听一遍，其中还真挑出了7名真实情况，和纸张上所写的不同的简历。 那七个人的简历，自然被画上一个叉。 从剩余的人中，千挑万选，拟定了17个人，毛大娘偶尔能说上两句，甭管有没有用，李英兰很耐心的倾听。 她这一遭，对改茶村的村民关系，有了一个深度了解，最后岑伯家的儿子没有入选。 翻天，村里大公鸡嗷嗷打鸣，董有林已经在毛二河的陪同下，分别去17户人家，给17个人送试用期协议。 李英兰要求他们在村长的见证下，当面签约一式两份，还雕了一只萝卜章，戳上印子再带回来。 拿到试用期协议的人，可以在次日清晨到制糖作坊报到。 董有林这头忙完，佳音已经被老二送去鱼井村了。李英兰这头带着岑婶、二儿媳还有两名被聘用的老妇人去作坊打扫卫生。 先整理干净，等明日所有人一集结就能开工。 说是辰时二刻，约七点半集合。李英兰踩着点到位，放眼一看，所有人都自觉排好队了。 崭新的会议大厅里，还散发着天然的木材清香，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朗声念读。 “欢迎大家加入制糖作坊，下面我宣布几条规定，大家在心里记好，犯错了会罚款。” “第一，每日辰时二刻集合签到，然后有两刻钟吃早饭，吃了早饭开始干活。” “午时下工吃饭。集体午休半个时辰，继续上工，直到申时二刻，放工也要签到。” “酉时准时开晚饭，你们可以吃了再回家。” “上工时间不许迟到、早退、开溜、酗酒、打架闹事、有突发事情必须请假，或者给同班的工友说一声。” “咱们食堂里面的食物虽然是免费给大家吃，你们吃多少拿多少，严禁浪费和外带。” “以上是我说的作息时间，以后教你们的师傅是我大儿子董有林，作坊的日常事务都交由他管理。” “希望你们能顺利通过试用期，争取转正领上工钱。好了，现在开始自我介绍吧，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上前说一说。” 李英兰目光一扫瞟向董有林，让他上台打个样。很快17个人，男女老少，都乐呵呵的上前，说自己的名字，住哪个地方云云。 简单的认识一遍，李英兰没记住多少人的名字，只是认了个脸熟。 这次的17名学徒里，除了两名做饭的老妇之外，还有4名女工，其他都是已婚男人和小男孩。 “现在开始分配工位，你们四名女工负责熬糖浆，你们这边出来五个人，负责使用离心机，站后排的五个人，负责用榨糖机。” 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分配到工作，他踌躇的站着，李英兰看他年纪太小，身上瘦得没有力气，沉思一下才说。 “你看起来年纪最小，负责每天监督其他人上下工签到，劈柴、登记原材料和成品、土罐的数量，进货多少，用了多少，都要计数。” 人群里窃窃私语：“他这个活计真简单。” 李英兰扫了那男人一眼，眼角长了一颗黑痣，看起来二十出头。她冷声：“以后所有的工序，都要学习考核，考核通过的人才能涨工钱。” 她的意思就是，谁都要学习制糖工艺，不能有例外。 刚有一点躁动的人，听秀才奶这么说，便没有再吱声，李英兰罢罢手准备散会。 守在外面的白薇咳咳两声提醒，李英兰恍然。 “对，还有一件事，我们作坊会下发工服，从明天起，大家穿着定制工服来上工。衣裳谁弄坏了、弄丢了、就自己去做一件。” “呀，第一天上工就有新衣裳穿？”村民很意外，他们还什么活计都没干呢。 “好了，散会，都到外面领取工服。” 作坊外有一条桌案，一张椅子，李英兰给他们登记衣裳编号，还有对等的名字。 “001号，毛敏，女生均码衣裳。” “002号，钱小旺，男生均码衣裳。” “......” 等所有工服领取完毕，登记造册，剩下两套厨师服拿去火房，又一桩事情办完了。 白薇先离开，作坊的运转丢给董有林管。 分工不同的人，呆在不同的屋子里，等董有林讲解清楚设备怎么使用以后，大家就从库房里面，把甘蔗拖出来正式开工。 甘蔗都是她这几个月在空间里面不断种植所得，每根又粗又长，颜色深紫，看起来糖分充足。 李英兰专门留下来指导熬糖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