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风道:“你别看他一身痨病模样,其实武功在我之上。他本师从少林,后来练硬功时伤了内脏,又改练道家功夫,内外兼修,端的厉害。他生性狐疑,最是小心谨慎,寻常走哪条路,坐什么车,连最亲信的人都不清楚,再加上他有三名高手护卫,相信今日你也见到了其中两人。如此,要在路上截杀非常困难。他也决不轻易参加别人安排的宴会,有事只在自己家中招呼客人,隔在远远的帷幕之后,连面都难见到一下。若非刘老爷子是他的干爹,又当此七十大寿,还真难以让他见到你。”
尚雨惊疑地道:“让他见到我?”
“是。因为这是目前为止,我在他身上找到的唯一的漏洞……”
“什么?”
周南风脸上神情略有些尴尬,踌躇片刻才道:“委屈姑娘了。宇文锦此人争强好胜,打小便与我争,其中最喜欢的,便是抢在下的女人……”
尚雨脸一下绯红,耳根发烧。周南风见她只是垂下了头,并不反驳,松了口气,续道:“他也并非真抢,就想占占便宜,羞辱于我。在下曾假意接纳三名女子,每次与他宴会之时,他都会趁在下离席之机,强要女子为他斟酒,趁机轻薄。哼,他要抢,好得很啊。我每次都故意盛怒,惹得他更加热衷此事,嘿嘿,天可怜见,终于让我等到姑娘这样的高手了。”
尚雨的心一下从极热变得极冷,竟至于打个冷战。没想到周南风心机如此之深,还没有自己这样的人出现,他却已暗中布了几年的局了……看来紫嫣也是他刻意培养的,只是武功太差,才没能动手。难怪他见到我,如获至宝,我是他棋局里至关重要的一环呢……
她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阿集的话:“……周南风奸诈小人……千万别相信他……”
她使劲甩甩头,将阿集从脑中甩去,心道:“不相信他,难道可以相信你么?这世上再无一人疼我爱我了,还计较信与不信?可笑……深仇大恨,安身立命……都得靠自己了。”
周南风背对着尚雨,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对自己的计划正讲得兴高采烈:“再过两日,是宇文锦的寿日,按惯例,他会单独邀我前往他在郦山的‘景园’。嘿嘿,这也是他的坏毛病之一,自从结义之后,一定要找机会训责于我,让我对他恭恭敬敬。好!每年我都去,他故意找茬儿让我离开,我当然会恭顺其意,留他机会调戏我的女人。我愈是愤怒,他愈是高兴,从来没想过为何我总是要自取其辱。这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做生意就一定要先投石问路,这道理他不懂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姑娘勿怪,在下失礼了。在下的计划,想来姑娘应该已明白了。他今日虽看出姑娘身有武功,不过以他的眼光,定不会知道姑娘武功的深浅,以为只是如紫嫣一般寻常。事实上,在下也是直到姑娘动手之后,才惊为天人的。冒险示之,反而让他更安心。寿筵上,他一定会寻个理由让在下离席,再命姑娘敬酒。姑娘趁敬酒之时,一鼓作气,大事便可成矣!李阁老想要在身后留些人脉,继续祸害天下,我可不能称了他的心。杀了宇文锦,就去了他一臂,再有天大的难处,我也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