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让庄杰也换骑马。”奚桓又道。
须臾,两百多号人,弃车骑马,踩踏着晨光飞一般地驰骋。那张字迹潦草的信签随着八月的风飘了起来,在滚滚烟尘中打了几个转之后,落在地上,上面写着:军心生乱,祝将军欲擒肇事首领,反遭暗算;燕陌大军已至,恶战在即,臣定以死报国;望圣上及早回国,以图来日方长,小心修越。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奚桓、胭脂均有伤病在身,各单乘一骑,颠簸于马背上,半刻也不敢耽搁。
途中,胭脂问奚桓:“桓,修越是谁?”
奚桓似未听见,并无回答,心里是极清明的。修越乃褚旭国禇旭国玉伯侯世子,堂堂雾烈附马之尊!军师何以单单提及这个人?除了寒山一战,似乎还在哪与此人打过照面,而且还不止一次。
胭脂发觉奚桓异样,又问了一次。奚桓仍是未答,一边骑马一边回想,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眼见问不着,她只好便驱马接近临昭,问了同样的问题。
临昭自然不能说实情,只说修越为褚旭国人,亦是雾烈国惠宁公主的驸马。
胭脂将‘修越’两字重复念了好几次,越念越感觉熟捻,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的名字特别熟悉?”
临昭一听这话,忽然感觉不太对。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临昭,军师为何让我们小心这个人?”胭脂接着又开问。
恰巧前方士兵折返回来报:“禀告团主,前方发现可疑人物!”
临昭神经绷紧,吩咐下去:“注意警戒!”又对胭脂道:“娘娘与圣上莫慌,臣带些人前先行一步。也许只是些山贼毛寇。”
话是这么说,胭脂依然提心吊胆,靠回奚桓边上,抻手搡了他一把。“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军师为何提及修越!”奚桓转头,左右不见临昭,便问:“临昭呢?”
“说是发现可疑人物,带人亲自查看去了。”
“是应该谨慎。咱们还得有整整两天时间才能抵达玉霞关。只要一过玉霞关,一天路程便可到达漕州。”说到这儿,奚桓往赤奴城深深一望,不禁热泪盈眶。
“你怎么了?”胭脂轻轻地问。
“没,没什么!风沙迷了眼睛而已。”奚桓掩饰着情绪。他是伤感,甚至有些颓丧,计划了几代人的征服计划就这么没了,死伤将士如此众多,损失惨重,却落得个一切必须重来的结果。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他,胭脂只能装作乐观:“桓,大不了一切重来。统一大业,如果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继续;如果下一代还不行,就下一代的下一代再继续……”
二马齐头并进,奚桓伸手与胭脂击掌为誓,忧郁的脸有些许好转。
“圣上……”临昭归队,道:“适才让娘娘担心了,前边是有一些人,不过是来自墨绚的一个商队。”
“商队?”奚桓怔神道。
“圣上。是这样,自从交战后,雾烈本土的粮食匮乏,民生所需物品大多是墨绚国商人通过丹城运进来贩卖,偶尔也有褚旭国的商队。臣过去奉命追查燕陌,见得不少。”临昭带着下属行走四方多年,对各国了解都不少。
“没事就好。”奚桓宽了心,然后招过临昭一起策马至队伍前端,与胭脂拉开距离,然后相互攀谈起来。
胭脂并未追上去,只跟着大队人马朝西一直行近,时不时抹抹汗。
渐渐地,大队人马从官道上接近了临昭口中所说的商队。那商队约摸有三、四十人,好几辆骡子车,正与一些雾烈民众进行些零散的交易,分装物资。
可能是常年走货经商、风吹雨晒的缘故,这些人的皮肤都长得挺黑,身材看起来结实健康,穿着服饰都是很本份的商人模样。
这些人见大队带着兵器的人马杀了过来,赶紧规规矩矩地弓着身子退到了路旁,像生怕惹恼了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