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束，全员带回。 获得认可的一干队员皆都亢奋不已，显得十分激动振奋。他们自入队开始，鲜有得到过曹英的夸赞，于是心理上似乎诡异的将此当做了殊荣。 直升机轰隆隆的飞，震耳欲聋的螺旋桨转动声显得十分嘈杂喧嚣，机舱内众人彼此对视，皆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喜悦。 然而，唯独一个人，是个例外。 他的脸上，没有喜悦，没有激动，没有亢奋，没有半点高兴开心的样子。有的，只有落魄，僵硬，形似麻木的冷漠。 “猎犬，发什么呆啊？”旁边的韩孝察觉到了他的怪异，手肘捅了捅，小声询问。 没错！ 这人就是陈忠。 他抱着枪，坐在队伍中，沉默寡言，无视了战友们的激动，独自沉默着。韩孝的询问，他恍若未闻，只是抱着枪，目光涣散，就这么呆愣着，呆愣着不言不语。 蔡义坐在对面，看着陈忠，沉默着看着，也没说话。但他同情以及怜悯的目光，不难看出，他清楚陈忠这样怪异的原因。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当直升机开始下降时，他们抵达了夜枭基地。直升机停在了集合场，众人陆续下机。 整齐列队，一丝不苟。 陈忠依旧沉默，眼神似乎有些涣散，看起来黯淡无光。 白露站在他的身旁，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许是惊吓过度，她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些许疲惫，看起来憔悴极了。 陈忠偷偷地看了一眼，莫名的觉得心疼。 “这一次考核，基于对你们的忠诚检验，确认你们是否具备忠诚的品质。又或者，观察你们对待个人情感，以及私人小义和国家大义面前如何抉择。” 这时候，曹英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冷淡，徐徐讲道：“虽然，你们最终侥幸的破解了困局，但整个过程，你们的表现都不算好。” “躁动、愤怒、浮躁，等等情绪，都严重影响着你们的思维，影响着你们的判断。这些东西，是一名优秀侦察兵不应该存在的。所以，我希望，从今以后，你们能够改正这些缺陷，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侦察兵。” 曹英冷冷告诫，队伍一阵沉寂。 “言尽于此，解散吧！” 曹英挥了挥手，转身便走。 队伍众人吐了口气，皆都松懈下来，三两人吆喝着，朝着集训宿舍走去。 陈忠站在原地，紧紧地攥着拳，咬着牙，目光闪烁着异色，死死地盯着曹英的背影。 “猎犬，你干嘛呢？”佟礼发现异常，驻足回头，拉了陈忠的胳膊一下。 “这家伙从集合以后就没正常过了！”韩孝在旁撇了撇嘴。 佟礼不免有些担忧，自从认识以来，陈忠可从未有过这样失神的样子，与之平常的性情完全不同。 “猎犬，你没事吧？”佟礼上前摸了摸陈忠的额头，拍着后者的脸蛋儿询问。 似是惊醒，陈忠忽然脸面狰狞，目放凶光，一把推开身旁的佟礼，飞也似的窜了出去。几乎是数秒间，挡在了曹英的面前。 “猎犬？” 曹英和彭骥平一起返回，突然间窜进面前的陈忠，让二人略感讶异。待看清陈忠那狰狞凶恶的目光时，二人忽生警兆，察觉到了不妙。 “猎犬，你想做什么？”彭骥平当即跨前一步，想要拽走陈忠。 “啊！” 陈忠忽然大吼，用力推开了彭骥平，扬手一拳，狠狠地打进了曹英的脸。 嘭！ 一拳砸了个结实，曹英捂着脸踉跄后退了半步，半边脸迅速浮现淤青。 含恨一拳，可没留情！ “猎犬，你在做什么?”彭骥平看得呆了下，没想到陈忠竟敢向曹英动手。这般状况，超乎想象。 别说彭骥平，即便是蔡义等人，都是有些傻眼，呆呆的看着发狂的陈忠，咆哮怒吼着，拼命挣扎着，好似疯了般扑向曹英。 若非斑马和鬣狗上前拉住了他，估计，曹英得被扑倒在地，少不得要吃上两记拳头。 “放开我！放开我！” 陈忠咬牙怒吼，奋力挣扎，那般狂躁的架势，让得斑马和鬣狗都有些捉不住。马尾蜂和天眼不敢怠慢，匆匆赶了过来，抱住陈忠腰肢方才拖了回来。 “你发什么疯？”彭骥平怒斥道，陈忠这样冲动，将会造成严重影响，按照规矩，足以被严厉惩戒。 “呸！” 曹英吐了口血沫，脸色冷酷的揉了揉淤青的脸颊，目光冷漠，却也并没有愤怒。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陈忠，抬手制止了发飙的彭骥平。 “我应该是第一个，被自己练出来的兵给打了的教官吧？”曹英揉着淤青，淡淡的自嘲了一句。 “啊！” 陈忠张牙舞爪，奋力咆哮，恨不能再补上两拳。 不远处的佟礼见状，想要上前去求情，蔡义却是伸手拦住了他。 “军刀，你……”佟礼很不解蔡义的阻止，不由疑惑瞪着后者。 蔡义摇了摇头，冲着身前的白露努了努嘴。 左右疑惑的人下意识的看了白露的背影一眼，略微沉默，似乎想到了什么。 佟礼目光闪烁，攥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冲出去的脚步慢慢收回。 旁边的韩孝无声的抿了抿嘴角，似有一缕苦涩，闪烁而逝。 “能不能冷静下，好好谈谈？”曹英看着挣扎累了，终于跪倒在地，大喘粗气的陈忠问道。 陈忠双手撑地，脸色涨得通红，却依旧瞪着双眼，倔强的抬着头，瞪着曹英，嗓音有些嘶哑的问道：“为什么要让她参与进来？为什么？” 愤怒的质问，带着浓浓恨意。 曹英自然知晓陈忠口中的‘她’是指谁，微微沉默了下，淡淡回道：“因为她也是一名军人，军人就应该做好为祖国牺牲一切的准备。” “牺牲？牺牲！你的眼里，所有军人，所有的兵都应该牺牲吗？”陈忠死死地抓着沙地，愤怒咆哮：“可是，她在成为军人前，首先是女人！女人！” 咆哮怒吼，涨红了他的眼睛，眼眶内布满血丝，猩红渗人。那凶戾，狰狞，布满瞳孔，好似发狂的雄狮，要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