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曹英，张光辉就打开了话匣子，眼神陷入了回忆，闪烁起几分骄傲和欣慰之色，大谈特谈着曹英的种种过往。 陈忠趴在床铺上，专心致志的聆听着张光辉的讲述，也不插话，听得津津有味。 “英子入伍那年，我刚好当连长，接手红军连。在新兵连的时候，英子就表现出了很高的天分，训练很刻苦，很踏实认真。” “在训练的时候，他的表现一直都是当初那批新兵中的第一名，稳压同期的其他新兵。而且，他还很热衷学习，每天解散后，都会去图书馆翻阅各类军事书籍。” “英子这个人话不多，做人做事都没有什么多话的。训练的时候，不论安排什么样的任务，他都能够果断执行，并且尽力做到最好。在那个时候，他可是深受各连看好呢。” 提起往事，张光辉的情绪明显高涨，特别是事关曹英，更让他多了几分活跃，话语比平时都多了不少。 “后来呢？”陈忠迫切追问：“他怎么去了夜枭呢？” 听得这个问题，张光辉原本欣慰的脸色霍然晦暗，随即叹了口气，有些唏嘘道：“说起来，这事儿怪我。” “怎么了？连长。”陈忠脸色微凝，有些紧张的追问。 张光辉叹了口气，解释道：“那年，177师军事竞赛，各连队举荐骨干参与竞赛演练。英子因为过于争强好强，和对手发生冲突而私斗。” “对手被重伤，送往军区总医院治疗，事后我气不顺，就严厉训斥了他，让他随我前去道歉。” “英子平时表现都很踏实，从来都没有任何多话。但在那次，却是出乎我意料的犯了浑，拒绝了随我前去道歉。” ……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放映，就像昨天，记忆犹新。 那年，曹英还是个年少轻狂的青年，二十岁出头，长相英武，黝黑的肤色显得十分健朗。 他穿着一身陆军作训服，站在张光辉的办公桌前，身姿挺拔，目不斜视。 “不去！” 生硬而又冷漠的两个字，自曹英口中吐出，让得张光辉都是错愕了下。 “啪！” 张光辉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十多年前的他，可远没有后来这样能够沉心静气。一巴掌拍案而起，怒瞪着曹英斥道：“你敢！” 面对着怒火腾腾的张光辉，曹英依旧面不改色，不惊不惧，只是一双眼睛透着倔强的看着张光辉，道：“连长，你要是非要逼着我去道歉，那我曹英，就不是红军连的兵！” “反了天了，曹英，你真以为自己有很大本事，可以目无军纪，肆意妄为了吗？”曹英的话，气得张光辉胸膛剧烈起伏，近乎七窍生烟。 这还是红军连建制以来，第一个敢这样说的兵。 “不是！” 曹英冷冷的看着张光辉，语气生硬的道：“张连，错是他，不是我。要道歉，也是他该向我道歉，而不是我去给他道歉。” “这个时候还考虑什么错和对？你都把人打得住进了医院，对错难道还不够明显？现在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张光辉拍着办公桌斥道。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曹英面不改色，依旧固执的回答。 “啪！” 张光辉气得拍案怒斥：“曹英，我不管你们到底谁对谁错，反正今天，你必须跟我去军区总医院道歉。总之，你打人就是不对。” “我没错！”曹英脸色一狞，瞪着张光辉就是暴喝起来。 “放肆，曹英，怎么？难道你还想打我一顿吗？”张光辉瞪眼斥道。 曹英双拳紧攥，冷冷地凝视着张光辉，他牙关紧咬，目光凶狞，瞪了很久，他才深吸口气，松开了拳头。 随即收敛了怒气，冷漠道：“你要是非逼我去，那我曹英，就离开红军连。” “放肆！你反了天了？威胁我？”张光辉气得脸色铁青。 曹英没有答话，冷漠的看了张光辉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曹英如此态度，张光辉顿时指着他背影愤怒喝道：“你滚！滚出去了，就别再回来。红军连，带不出你这样的兵。” 曹英脚步一顿，须臾，攥紧了拳头，大步流星的摔门而去。 三天后，曹英穿着一身陆军常服，提着背包闯进了张光辉的办公室。手中带着一张调离申请表，随手扔在了张光辉的办公桌上。 “你什么意思？”张光辉坐在办公椅上，抬头看着曹英问道。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红军连的兵！”说完，曹英提着背包，转身即走。 张光辉抓起那张调离申请表，浏览了一遍，脸色一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站住！”张光辉攥着那张表格，喝住了曹英。 曹英背对着张光辉，提包站定，沉默着不回头。 张光辉气得攥拳，呼吸都是粗重了起来，瞪着曹英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意味着什么？” “与你无关！”曹英冷漠回道。 “你……” 张光辉指着曹英，气得脸色铁青，随即一巴掌将表格拍在办公桌上，冷冷喝道：“你这样申请调离，就等于是背叛红军连，这意味着你在红军连的所有努力都将成为一场空。” “跟你没关系！”曹英冷漠回道。 张光辉呼吸粗重，深吸口气，随即咬着牙道：“就因为一时脾气，你就要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这是我的自由！”曹英依旧不曾回头。 “自由？” 张光辉气得死攥双拳，“好，你要走，我不拦你。不过，你这样武断的调去夜枭，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夜枭是特种侦察部队，即便是新建制，但门槛也高得吓人，你一个步兵去那里能做什么？” “你这样调离过去，也只是集训新兵，如果过了，倒还好。如果过不了，你连退路都没有，你明不明白？” “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你操心。”曹英冷漠回道，气得张光辉肝脏都如欲撕裂。 曹英没再犹豫，话刚说完，即是摔门而去。 决然的背影，走得异常坚定。 办公室内的张光辉，呆立在办公桌后，默默地注视。许久，忍不住无奈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