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道路上,三辆马车正在缓慢的行驶着,车头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驾车的正是刚才那个神官,倾盆的大雨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他们走得很慢。车里拉着的是那六名死去的老神官,他要将他们拉到郊外,找一个五人的地方埋葬。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才出城门不就,天空中就下起了大狱,咆哮的雷霆让整个世界喧嚣起来,同时又静得让人害怕。
这让他的不自禁的升起一些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不是害怕那六名死去的神官,他从来不害怕尸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驾驶的是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后面,则是的两辆马车则是由平时他比较熟悉的两名神官驾驶。他们并不知道马车里面拉的是什么,只当是一次平常的任务,却不知道,此次任务过后,他们就要消失在霍里厄了,永远不回来。
撞击声和人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雨夜里格外的醒目。借着闪电,他看见了一道人影冲进了远处的密林里。
他有点沉默看着那道奔跑的身影。
“汤尼?”他沉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
他拿起了车头的煤油灯,从车里拿出一柄雨伞。平时车上都会背着一把雨伞,他打着伞,撑着煤油灯走向最后一辆马车。
他很冷静。
他靠近了最后一辆马车。
年轻的车夫汤尼早已经失去了呼吸,他倒在地上,脖子不正常的朝向后面,有人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打开车门,车上的两具尸体少了一具。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沉默着关上车门。
“杰弗里,发生了什么?”
另外一个车夫是一个还尚显稚嫩的少年。是不久前才从教会神官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才来索罗大教堂不久。
“汤尼死了。”杰弗里沉声说道。
“有东西杀了他。”
少年看见了地上死去的汤尼,他发出惊恐的大叫声,跌坐在地上。杰弗里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把提了起来,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像是打醒了他,他不再惊恐的大叫,而是哆哆嗦嗦的努力站立不跌倒。杰弗里没有再理会他,他站在地上沉默不语。他知道,现在去追逃走的东西并不现实,而且,他并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有几分实力。
去追那个东西,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选择。
不过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
“来帮忙!”
他打开车门,对还惊魂未定的少年喊道。
少年哆哆嗦嗦的走过来,他看见了那具犹如骷髅,却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尸体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笑容。他得到的命令是秘密运送一些东西去郊外,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尸体。
他不是那种有超凡天赋的神官,而是那种类似于文职的神官,是神官左院的学生,他根本没见过尸体。他感觉自己似乎卷进了一宗了不得的大事件,他不明的有些恐惧。
可是神官学院多年灌输的教育还是让他选择了服从杰弗里的命令。
“一切为了神,对吗?”将那具尸体装在了自己的马车上之后,杰弗里看着少年,沉声道。
少年在刚才的时候,已经看见了杰弗里马车中的另外两具尸体,他现在也明白了,马车上装的是什么。在闪电不时带来的光明中,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像一只受惊的驼鹿。
在杰弗里那双黑色眼睛的注视下,少年像是克服了恐惧,他哆哆嗦嗦的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杰弗里摇了摇头,果然,左院的学生相较于右院来说还是少了些什么。
杰弗里等少年稳定了情绪之后,他再次挥动马鞭,马车继续前进。
杰弗里不知道去往哪里,他专门挑偏僻的地方。他来到了一片草地上,由于时节的原因,草叶都枯黄了。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他想到。
他从车上拿出了工具,开始在地上挖坑。
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就这样坐在地上,麻木的看着杰弗里将一具具尸体埋进了地上,然后又在上面铺满一层荒草。
车檐下的煤油灯带来微弱的光,杰弗里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有点厌恶的看了那少年一眼,然后继续重复自己的刚才的动作。
“来送他们一程吧,毕竟算是你的前辈!”他将手中的工具放在了马车上,然后开口道。
少年的脸上依旧惊魂未定,他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杰弗里身边,想行个礼。杰弗里冷漠的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刺进了少年的胸口。
少年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眼神,冷漠的将他推倒在了地上,看着他慢慢的停止了呼吸。杰弗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又从车上拿起了工具,然后继续挖坑。
刚好,六具尸体啊!
他开始挖坑,然后将少年也埋了进去。
他将地踩平踩实,然后再将那些荒草又铺了上去,雨还是一直下着,霍里厄是个多雨的城市。杰弗里可以预见,在来年春天,这里依旧会长满青草,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下面埋了六具尸体。
等雨夜过去,这里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人会发现异常。
他沉默着,掏出一支烟就着煤油灯点燃,然后坐在马车上抽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掌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骑士铠甲的家伙。
他的衣服上,有着六翼天使的标志,这意味着,他是一名神号骑士,是教廷中神职阶第六的存在。与他对应的就是教廷中的红衣大主教。
杰弗里沉默看着他,他的心里念头急转。他没有轻举妄动,他在祈祷,祈祷那个该死的神,祈祷对面的骑士不是全程跟着他的,否则的话,丢失的那具尸体,就够他喝一壶了。
阿普顿大人已经连夜离开了,只要今天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他就有办法抹去这件事,他有的是手段。但是如果对面的骑士已经发现了这件事,那么,他可以预见自己的命运了,如同那个少年一般。
对面的骑士笑了起来,他穿着沉重的铠甲。走动间,铠甲碰撞的声音在夜夜里格外的醒目。他走到了杰弗里的身边,雨水落在他精炼的铠甲上,全身铠甲遮掩了他的面容,杰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这让他无法主动获得任何对他有利的信息。
他只能静静的看着那个骑士靠近。
他的脚步声很沉,就像是踏在杰弗里的心脏上。
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既然无法再努力,那就等待命运的裁决吧。
他右手抚胸,对着骑士行了一个礼:“大人!”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
骑士越过了他,看着那片被他踩平的土地。
“我是来杀你的,毕竟对于阿普顿大人来说,这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他笑着道,云淡风轻。
杰弗里的心跳动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只要没有一见面就动手,那就是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你是个人才,是个可以追随阿普顿大人的的人。”骑士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杰弗里的猜想。
“那么,杰弗里,我将为你引荐阿普顿大人,你是否愿意?”
“这是我的荣幸!”
杰弗里跪在了地上,万分激动的道。这次是真的,他无比清楚,能追随阿普顿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对他这种没有什么天赋的人来说。
“一切都是为了神,不是吗?”骑士笑了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神!”
骑士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带着提着杰弗里朝着远处奔驰而去。至于那些马车,相信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
雨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