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两个老不死的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话说的好听，什么秀梅带着孩子在娘家住辛苦了，什么想孙子想的整夜整夜睡不着，都是屁话。谁不知道当初是因为许家老二媳妇怀孕后意外流产了，大夫说很难怀孕，老二又不愿意跟媳妇离婚，这两个老不死的才害怕起来，害怕秀梅不带孩子回去，他们老许家就断了根儿了。” “秀梅当时一听这话就气，加上孩子刚没了，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当时我爹娘就给出了主意，说现在孩子没了，可你却活着呢，说不定是孩子嫌之前的身体弱，附身在你身上继续活，不如就让秀梅抱养了你，当成自己孩子养，这样一来有个儿子也算是依靠，第二老许家的宅子和钱，也都能分到手里面。” “秀梅想了想，就同意了，当天晚上就把我外甥埋在了乱坟岗上，谎称是你死了，而你就成了我的外甥，第二天一早就被带回到了郭家村，为了怕别人发现你，一直到你十来岁的时候，才敢带你回来走亲戚。” 郭富田一口气，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清楚。 但叙说事实的时候，他也留了个心眼，把当年拦下郭秀梅的父母说成了自己，把当年实际给郭秀梅出主意抱养许明哲的他，说成了别人。 就是为了能在许明哲面前博得好感，拿到那厚厚一沓的钞票。 许明哲皱了皱眉，问：“当年就没人发现你们做的事情吗？” 虽说这件事也算是滴水不漏，可也不是没人见过当年的自己和郭秀梅的亲生孩子，这事怎么糊弄过去的？ “出了水痘死的人，没人敢靠近，又是没长成的孩子没了，都觉得晦气，加上当时于嫂子也是怀孕了，怕沾染晦气过了病气，当时也是远远看了一眼，看的不分明。你平时就养在家里头不怎么出门，认识你的人不多。而你第二天就被带到了郭家村，那边几乎没人见过你，都不认识，说你是郭秀梅的儿子，是许家的孙子，也没人怀疑。” “再说了，这边郭老太爷死了之后，发现你是没人认养的孤儿，除了当时于嫂子之外，压根就没人关注你是死还是活，所以这件事，也就没人看出来有什么不对。这么多年来，以前老一辈的人慢慢死的死，搬到城里去的搬到城里去，知道你这件事的人，现在恐怕也就是只有我和你爸妈三个人了。”郭富田说道。 许明哲再次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你们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嗯，不知道。郭老太爷的儿子、女儿当年都在城里头，听说犯了错误，被批/斗死了，郭老太爷死了之后，他们家也没什么后代，你究竟是怎么到的他们家，真是没人知道。加上那几年，世道那么乱，村子里随时都有外人进进出出的，那些个知青啥的也都因为下乡返城的事，闹过好几次事，就算当时有人偷偷的把你送来，估计别人也都没啥印象。”郭富田摊摊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郭富田一脸坦诚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说谎，但饶是如此，许明哲还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好几次。 自然是看出了许明哲的不信，郭富田也不在意自己作为一个长辈，许明哲作为一个晚辈，两个人之间的辈分悬殊，竟然举手发誓：“我向神灵发誓，所说的都是真的，否则出门被车撞死！” 农村大部分人都信奉神灵，郭富田家也不例外，堂屋旁边就放着上供的天台，贴着这种神灵像，香炉里，还有早起上过香的痕迹。 “我相信。”许明哲说道，脸上的阴霾消散了许多，但并未完全散去。 现在是弄明白了以前的这件事，如何成为了许家的儿子，许明哲现在也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但是，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他出生的年代，适逢动乱，天下都并不太平，许多人都死于非命，不知道有多少人杳无音信，查不到下落。 或许，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当年的其中一员，被迫害致死，只留下了他活在这世上。 想到这里，许明哲心里难免一阵的酸楚。 “哎，大外甥。”郭富田话一出口自觉自己有些失误，忙改口道：“明哲，我把我知道的都给你说完了，刚刚那些钱……” 许明哲回过神来，淡淡的回道：“我说过的话，当然不会食言。” 说吧，许明哲从旅行包里拿出刚刚那个还算厚实的牛皮信封出来，打算要递给郭富田。 可此时，郭富田却不乐意接了。 因为刚刚许明哲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时，郭富田眼尖的发现，除了这个牛皮信封，里面还有一个更厚、更大的牛皮纸包，外面还用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信封。 “哎呀，明哲，你看你这是问我，我冒着得罪秀梅一家的危险，给你说了实话，这回头秀梅要是知道，还不得扒我一层皮？”郭富田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道，却并不去接许明哲递过来的牛皮纸信封。 “那舅舅的意思是……”明眼人一听郭富田这话，就知道他是若有所指，许明哲不笨，挑眉问。 “看我这么辛苦，回头还得忍受秀梅修理我，你就松松手，把那个给我吧。”郭富田伸手指了指旅行袋。 原来，郭富田是看到了这个。 许明哲放下手中的那个，拿了那个更大更厚的出来，嘴角泛起一抹耐人寻味，挑眉问：“你要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郭富田一看到信封拿出来之后，块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厚，顿时喜上眉梢。 这老厚，得好多钱呢，要是能要回来，别说一年，十年都不愁吃喝了！ 郭富田脑海里迅速的就勾勒出自己挥霍金钱，随便买，随便吃喝，这样一副美好的场景。 “你确定？”许明哲的表情有些复杂。 “嗯嗯，确定，就要这个。”郭富田急忙点了点头。 对方既然要求，许明哲觉得自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