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开始,她不哭了,也不嚷叫了,竟然还亲自为他做饭。他的一日三餐都出自她手,真是一个贤妻。
她甘愿做他的妻子?她什么时候接受了他?他竟也会有人真心相待?
他越想越飘忽,心里乐孜孜的,原来他也会有人爱的。他开始对她温柔了,什么事情都依她。她想去哪里,他就带她去哪里,她想要什么,他就买什么,像极了平常夫妻。
他总是贴身跟着,他怕他的宠物逃跑,倒不知谁是谁的宠物了。但到了夜晚他仍旧化身为一头兽,凶暴地摧残她。他爱她,她就躺在身边,他却不能拥有。
多恼人!
程雅为他盛了一大碗羹汤,微微一笑,两个梨涡挂在嘴边,清纯无害。
“抽了一下午的大烟,也该饿了吧?先喝碗汤清清肠胃,再来吃饭。”
刘白桦勉力撑起,也不知是大烟抽太多,还是年纪大了,近几个月来总是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痛乏力,在这炎炎夏日竟觉得奇冷。
他微颤着手接过汤碗,里面蹿升的热气令他稍暖了一些。他轻嘬一口,身子暖了许多。为着驱寒,他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光了汤。
程雅笑着给他夹了菜,“我精心做的,你可要都吃完。”
“一定吃完,可不能弗了你一片心意。”
他乐孜孜地,慢吞吞将盘子里的菜肴吞噬殆尽,像吞噬生命一般。
程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觉得时间甚为漫长。
忽地,大颗汗珠滚落脸颊,刘白桦觉得越来越冷,身子愈发抖得厉害,奇冷无比,似赤身置于冰天雪地。
大概是烟瘾犯了。
他伸手去拿大烟,娴熟地点燃,抽食。良久,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抽搐起来,鼻子里流出鲜血。
他惊慌:“阿雅,快去……快去唤医生!”
程雅纹丝不动,可怖地笑着:“来不及了。”
他哆嗦着,无力地微抬手,指着她:“你这个贱人……你下毒!”
“下了很久了,你今日才晓得么?”她晃荡着杯中的水,目含凶光,“你毁了我,你早就该死!”
他从前当她为玩物,怕她报复,他对她是有警惕心的,他从不吃她送来的任何食物。直到她主动示弱逢迎,他才慢慢放下戒备,岂料是一场骗局!
他岂能让一只宠物咬死!
刘白桦的视线模糊了,眼角渗出血。他慌张地四处乱摸,想寻求反击,终于在床下摸出一把刀。
他瞅准目标猛地刺去——
程雅只轻轻一推,就断了他的念头。
他中毒至深,已经不中用了,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程雅退至角落,看着他发疯一般到处乱刺。身子虚软无力,每刺一下都狠狠跌上一跤,直至一头撞在柜角上,终于安静下来。
程雅缓缓走近一看,他在抽搐着,他还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