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人捉住。
钟离远一脸愠色,看着相识多年的好友,叹了口气:“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兰兄,你过了。”
说完,他弯腰扶起还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的兰子闳,语气轻柔,问:“可还好?”
兰子闳硬气地摇了摇头,只是额头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疼痛。
“相思,过来。”
钟离远回头朝相思招了招手,相思忘了洛生一眼,洛生虽然不远,但爹亲发话,自然还是得松开的。
小短腿儿颠颠地跑到钟离远身边。
“爹亲。”稚嫩的童音带着甜甜的语调。
兰子闳轻轻抬起头,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时有些愧疚与尴尬。
她,是他指腹为婚的小妻子,可他居然……
“可还认得这位小哥哥?”钟离远问。
相思看着兰子闳,真·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好像,是那天说我和秋生哥哥道德沦丧的那位少爷。”
兰子闳倏地脸色一红,这词他也是第一回用,却没想用在了自己未婚妻身上。
钟离远脸色一沉,那日秋生表达不清,他竟不知自己的宝贝女儿竟被人这般指责,原有心化解兰家父子的愧疚之心顿时淡了几分。
语调一转,他望着兰子闳,说:“人,要对自己犯的错误负责,对不对?”
兰子闳看着相思,又看了看钟离远,重重‘嗯’了一声。
殊不知身后兰父听到钟离远此话,脸色微变,更是阴沉起来。
“相思,过来。”
钟离远招了招手,相思乖巧的走到爹亲身边任他抱着。
然后就听见爹亲对兰子闳说:“早就听绮生说过,子闳早慧,因而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也不惧你如今的年岁。”
隐约察觉到钟离远将说的事情与自己,与相思关系密切,兰子闳双目凝重,一脸严肃。
“你与相思是订了娃娃亲没错,此乃我与你父亲之间的信诺也没有错。”钟离远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丝毫看不出有斥责的痕迹。
“你书读得好,自然知道,君子重诺。”
“但相思是在下求了数十年才得来的宝贝女儿,若是将来你品性太差,我也绝不可能拿她的幸福成全自己的信诺。”
兰子闳心头微动,隐约,有些预感。
“女儿家一辈子最大的苦,莫过于所托非人,所以,这份亲事将来能否功成,全在你自己。若相思不喜,便是毁诺,对在下而言,也是不值一提的,你可懂?”
他这一番话说得很长,却又缓慢,一字一句清晰地叩在兰子闳的心坎上。
兰子闳只觉得肩膀忽地重了许多,背挺得更直了,看着钟离远,神色中多了几分坚定。
“谢钟离阿叔教诲,子闳懂了。”
然而,钟离远这些话在别人听来,又是不同的意味。
洛生几乎是听出父亲有毁诺之意,脸上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
绮生眉头紧蹙,似有些替兰子闳担心。
秋生傻乎乎地扯了扯靖生的衣袖:“四哥哥,娃娃亲是什么,可以吃吗?”
而脸色最差的,当属兰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