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华夏东城市。 薛东终于收到了从首府寄来的夜说心语故事会。 和市面上卖的那些“故事会”不同，他拿到的这本用透明塑料包着，里面还放这个薄薄的信封。 这里面装的是稿费，这本“故事会”是样刊。 翻开扉页目录，他写的《东临城下》被加黑放大，是以来表达杂志社对作者的重视和感谢。 打开信封，薛东取出里面的稿酬。 不多，只有八十块钱。 苦笑下，薛东把钱装在兜子里。 这是他写作的第五年，五年以来，他林林总总的写过很多题材的小说，为了维持生计，他也当过抢手。 然而，这是他收到的第三笔稿费，和当枪手的稿酬比起来，这八十块钱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可却是他真正意义上创作得来的。 揣着钱，薛东去了超市，买了两包辣条，一袋儿面包，顺便还买了几瓶饮料。 钱已经不多了，薛东并不打算留着，虽然他很拮据，但今天对于他来说却是很有意义的一天——五年前的今天，他跨入了写作这个行业！ 不管多么失败。 不管现实多么残酷。 薛东都觉得应该好好的庆祝庆祝。 把剩下的钱买了泡面和鸡爪，薛东才心满意足的搬着东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进楼道门，三楼的张大爷拉着自家的爱犬从楼道里出来。 那小狗是只中华田园犬，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在张大爷的捯饬下神采奕奕。 张大爷笑呵呵道，“东子回来啦？” 薛东也打招呼，“张大爷这是出去呀？” 张大爷扬了扬手里的牵引绳，满脸宠溺的道，“带着这小东西出去出去溜溜弯儿，吃饭没？” 薛东道，“正准备回去做。” 两个人寒暄的功夫，跟在张大爷身边的小家伙儿甩着大尾巴跑了过来，前脚耷拉在薛东的小腿上，用它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薛东手里的卤蛋。 薛东把卤蛋里的黄吃掉，只留下一小口给了小家伙。 吃完了，张大爷把狗拉到自己身边，边给顺毛边道，“吃完了还不说谢谢哥哥。” 张大爷是这片儿的老住户。 薛东来的时候张大爷就养着这小狗，现在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会的本领有多少他不知道。 不过，他常常能在小区里看到这小家伙用“谢谢”“转圈儿”“打滚”这样的小本领来要吃的。 只要不是什么吃了能得病的或是能致死的，张大爷也不拦着，以至于这小家伙儿现在在小区里名声很大，特别这小区附近的超市，被这小家伙儿骗去了不少小火腿。 听张大爷说谢谢，小家伙立刻后脚站立，两只前蹄并拢晃了几下，做完了，见薛东不给吃的，又站起来做了几下。 张大爷拉着牵引绳道，“走吧，哥哥没有吃的了，看你最近胖的还吃。” 薛东笑了笑，“张大爷那我先回去了。” “哎，好。” 张大爷拉着狗也走了。 上楼。 转角口。 薛东看着张大爷和小狗的背影，想想自己每个月只有一千多块钱，交了房租以后只剩下几百块钱的日子，忽然间觉得自己活得竟然连只狗都不如。 摇头苦笑了下，薛东回了出租屋。 室友还没有回来，把东西放下，薛东躺在床上开始看书。 虽然这五年来他不断地被现实打压，但他总觉得心里有点儿不服气，凭什么别人能写成功他就不行？凭什么别人能赚个温饱他连温饱都需要兼职来补贴？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很多东西就是没有答案，五年的时间并不短，他早已经被磨平了那些棱角和高傲，现在剩下的只有谦和与谨慎。 “故事会”虽然给的稿费并不是很多，但对于他来说，至少可以省下几块去吸取他人经验的钱。 毕竟，要写书，得先读书！ 翻开“故事会”，薛东以最快的速度浏览着这期的内容。 《海上的风筝》 《我的邻居是恶鬼》 《午夜红线之女鬼鞋》 《非凡假日之逃出生天》 一篇。 两篇。 三篇。 很快，大半本“故事会”就被薛东翻过去了。 与此同时，他的眉头皱了皱眉，“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女鬼？恶鬼？鞋子？假日？真是烂大街的梗。” 或许，这是好故事，但在薛东眼里，这些绝不是令人惊艳的故事，至少，他没有看到有那个故事像《聊斋》那样令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想到《聊斋》，薛东感到烦躁。 “故事会”发行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次在看完最新的一期都会在电脑上模仿晨阳的小说，不论是脉络还是故事节奏，但不论他怎样模仿，都是不得其法。 最令他抓心挠肺的是，《聊斋》实在太多变了。 他刚从《尸变》知道了走夜路这个梗，下一期晨阳立刻就要兰若寺里面的老妖精了，等他学会了在故事里运用老妖精来当大反派了，晨阳就变成了要披着人皮的恶鬼了，总而言之，不论他怎么学，始终都是望尘莫及。 现在网络上很多人都在说晨阳只是接着他们这群扑街来衬托自己的才华，难道真的是这样？ 他们只是陪衬？ 一个月只给八十块钱连搬砖工人都不值的陪衬？ 想到自己可能是陪衬，薛东的心更烦了，剩下半本故事会也懒得看，直接拿起手机进入“故事会签约作家PP群”准备和大家扯皮。 刚点开，薛东就惊呆了。 群里的消息窜到了999+。 虽然很**P群都会有这样的现象，但那些群里的人数多呀。 这个“故事会签约作家群”呢？ 加上群主和几个编辑也才四五十个人，编辑们不出来聊天，他们这些作者也是能窥屏的窥屏，能潜水的潜水，聊天最火爆的时候就是发稿费的那天。 可即便是那天，他们这群人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出来，因为除了超过200元的稿费是用打卡的方式外，其他的都是邮寄现金，鬼知道那么大的征稿额度下他们是拿了大头还是刚过及格线。 然而今天，所有人都出来了？ 薛东很震惊，但现在震惊的并不只有薛东一个人，还有群里的几十号签约作者。 “阳神要讲课这是真的？” “我靠，这未免也太令人兴奋了吧。” “九点开始吗？我嘞个去，那会不会分享如何写聊斋啊？” 编辑易昂：“那必须的，如果他不说，我们也会让他说的，到时候大家可别放过他。” “膜拜老大。” “老大出来了。” “哈哈哈，易大大我爱你！当初就是你给我通过的。” 易昂：“【害羞】【害羞】” 【晨阳加入故事会签约作家群】 “我靠，阳神来了。” “我没看错吧！阳神真的来了？” “膜拜大神！” “膜拜膜拜！” “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请作诗一首。” 晨阳：“【汗】” 易昂出来维持秩序：“阳神好不容易进来，大家有什么问题待会儿一定不要客气，有关写作的，一定要问啊！问！” “没问题！” “一定的！” “谨遵易大大的法旨。” …… 出租屋。 薛东看着满屏的消息差点儿没把下巴颏掉地上。 晨阳，要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