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蓓当晚拖着疲倦和满身血污的身子回到了房间,她洗漱完后抱起了沉睡中的孩子,她望着那张平和的睡颜,又想起了即将到来的战乱,她终究不能让孩子在一个和谐的环境中长大,她实在是一个没用的母亲。
她不在孩子身边的时候冰剑差人将孩子照顾得很好,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应该还是有爱心的,可是为什么却要如此执迷不悟呢?下次如若寻着机会她还要再打他两巴掌,直到将他打醒为止。
程川蓓抱着孩子躺回床上,她将孩子搂在自己的怀中,从今以后她不会让孩子睡自己的小床了,她要一直抱着他睡。
这一晚,终究会是一个失眠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方才沉沉的睡去。
翌日早晨,程川蓓从睡梦中惊醒,她本就睡得晚,孩子夜里又老要吃奶,所以她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的她好像听到了号角的声音,还有兵士们愤慨激昂的吼声,杀声震天,难道战争已经打响了么?
她迅速起身,出了房门,结果发现门外有好些个侍卫守在那里,为首的人是无影,她心知今日真有事发生,于是她转回身进了房门将昨晚用过的斧子提在了手上藏于身后,然后重新出了房门。
她目不斜视抬脚往自己住的小院外走去,果不其然无影拦住了她,无影面无表情的说道:“夫人请回吧。”
夫人?!程川蓓在心里冷笑,这个称呼真好笑,她何时又成冰剑的夫人了?
其实对于夫人这个称呼无影也觉得很难接受,以前他一直都称呼黄悠悠为黄坛主,而且自己与她平起平坐,现在怎么自己反倒成属下了。失忆后的她跟以前太不一样了,表情性格行为完全与以前判若两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关键的问题是失忆后的她好像更能影响尊主了。她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个破坏他们计划的人。
程川蓓要求道:“我要找你们尊主。”
无影回道:“尊主现下有事。忙完事尊主自会过来探望夫人的。”
“我有特别紧要的事,现在就要找他,如若耽误了,你担待得起么?”既然是夫人,那么她是否可以这样高姿态的说话?
无影依旧漠然的说道:“属下自是担待不起,但是尊主有令,不得让夫人出此房门。”
程川蓓突然将身后的斧子拿出来将斧口放在了自己的咽喉处:“你若今日不让我出去,那么我就一斧子砍下去,你同样也是交不了差的。”
无影看着程川蓓认真的表情,他知道她在威胁他,但是他同样清楚的知道如若他不答应她,那么她一定会砍下去的,只是不会砍得特别重而已,从内心来讲,他其实也不愿意黄悠悠待在尊主身边,现在战场上硝烟已起,她现在连武功都不记得了,虽说现在正在练习,但是他观察过,她现在的武功是远远不及以前,他何不借这个机会除掉她呢?而且还是一个她自己创造的机会,他何不顺水推舟呢?
有了这一想法的无影,装作很是无奈的说道:“可以,尊主在城东三十里的渭河平原上,你可以去,但是孩子不能带走。”
程川蓓见无影愿意放她出去,心里很高兴,希望现在出去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带他走,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如果他饿了,麻烦你给他弄点白粥吃,谢谢你了。”她是出去阻止战争的,怎么可能带孩子前去?
无影点了点头,尊主很喜爱这个孩子,他自然是会竭尽全力保护孩子的。
“无影,借给我一匹马可好?”轻功她还不是很会,这些天练的时候刚一起飞就落下了,现在靠自己的脚力走过去只怕为时晚矣,只能骑马了,虽然她不会骑马,但是那个应该不会很难的吧。
无影给程川蓓找来一匹马,程川蓓对无影拱手相谢,随后踩上脚踏翻身上了马。
她上了马以后手拉缰绳,双腿拍着马腹,她以为这样马儿就会走了,可结果那马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喷着气,程川蓓急得不行脚下的力气加大了一些,马儿终于有了反应,但是却是在原地不停的慢慢打着圈儿。
程川蓓看着在原地打圈儿的马,心急如焚,已经有些耐不住了,嘴里咒骂道:“我靠!”随后用力一巴掌打向马屁股,马儿因挨了一巴掌,瞬间开始发狂般的奔跑起来,事出突然,程川蓓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去,她死死的拽住缰绳,又开始了颠簸生涯。
无影看着发了狂的马,嘴角扬了起来,这马性子烈,生人最是碰不得的,今日黄悠悠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程川蓓一路跟着马儿东奔西跑,那马就跟得了癫痫似的,四处乱撞,有好些次都差点撞到路上的行人。程川蓓伏在马背上对着路人大声的喊叫道:“让开,快让开。”
即使她一直不停的嘶喊,但是还是有很多行人被马儿惊得摔倒在地,那马有时还掀翻了路边商铺,所经之处一片狼藉,程川蓓抓紧缰绳在心里苦笑道,这下可好,女侠没当成反倒变成实打实的车匪路霸了。英姿飒爽这个词永远都不会用在她的身上。现在只能祈祷不被这马摔死了。
发狂后的马儿方向完全被办法掌握,它只顾往前奔跑,所以程川蓓根本就不知道这匹疯马出的是哪个城门,万一把她拉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怎么办啊,早知如此真不应该骑马啊,有这样的功夫,她爬都爬到战场上了呀。
不知道跑了多久,渐渐的,伏在马背上的程川蓓看见前方好像有很多人,他们身着盔甲,四处奔跑,人头蹿动,成千上万的兵士涌在一起,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
难道已经开打了么?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么?本想着自己能在战前,用长枪指着冰剑来一番经天纬地的话语,可是老天还是不给她这个机会么?
程川蓓看见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直起身,努力的想要勒住缰绳,要是再不停她就会横冲直撞进入大战之中了,到时候踩死别人可怎么办啊?
“不要啊——”程川蓓在马背上大吼,但是那发了狂的马儿哪肯听她的话,还是一直不停的往前奔去,最终奔进了厮杀的战场之中。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因为临时闯入的马而暂时停下了手边的动作,他们闪开了一些,起初他们是愣在原地仰望马背上的人,当发现马背上竟然是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们便不再理她,接着换地方继续开打。
马背上的程川蓓吓坏了,她提了内力,用力将缰绳一拉,马儿的头瞬间扬了起来,前蹄也跟着提了起来,整个马身往后倾斜,马儿开始嘶鸣,悲怆无比。随后那马发了疯似的开始乱抖,由于颠得厉害,程川蓓手上的缰绳一松,她整个人被马摔出了好几丈远。她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后坠入了乱军之中。
程川蓓着陆的地方刚好没有士兵在那里打斗,她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脸朝下埋入草丛下深厚的泥土之中,牙齿上面扣了好多泥巴和青草,鼻子几乎被压成平面了,眼里直冒金星。她费力的用手将自己撑了起来,谁知刚要站起身时却有人从她背上踩过,她瞬间又趴回到了地上继续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