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铛铛铛”

设立于灰石街尾的岗亭小屋里，甘韬早早便换上了国军制服，可前面的拍摄一停再停，闲极无聊，他只好将搁在双膝上的钢盔当做乐器敲的巴巴响。

“别拍了，出来准备准备，一会拍你的镜头！”

听着导演的传唤，甘韬脸色一喜，钢盔瞬间上了脑袋，拽了拽腰间的皮带，蹬着长筒靴出了那个四面透风的岗亭：“哎，来了来了，就等着您这声呢！”

“几十秒的镜头花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看来，把你和姜闻留到一天拍是很正确的。”

“您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和老姜一丁点不一样，他有“前科”，我可没有，清清白白的！”

导演瞥了他一眼，先是一语中的来了句，“你能清白，完全是因为以前家底不厚，现在可说不准！”接着又道：“词熟了吧，架势摆上，开拍了，这段镜头，我亲自给掌镜。”

他露齿嘿嘿一笑，没上赶着反驳，只是好奇问：“道明老师呢，不给我俩先对对戏？”

“你俩用得着对戏吗？他这会已经进戏了，车子马上就到，你就等着吧！”

他一脸懵，“啥？戏还能这么演？拍纪录片？”

导演没管他心里的暗自腹诽、和闹骚，点了支烟走到稍远处的三脚架后严阵以待。

斜眼瞅了瞅大马金刀坐在摄影机后的导演，甘韬小声嘀咕了句，“服了”后，转身一屁股回到岗亭，开机前没试拍、入境的演员也没对戏、对台词，除了寥寥几句的台词和场景剧情，连基本的抬手式都不清楚，只能临机应变了！

“滴滴”

估摸着汽车的鸣笛，意喻正式开拍的甘韬一拍身上的制服缓步走出岗哨。

瞧见大屁股小轿车里走出的对手演员——道民老师，嘴唇抿着两支烟在点火，心知有一支是给自个的甘韬，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十分恶心道，“咦，这么埋汰？”

“早啊，今天你当值？”

不是很自然的用拇指和食指接过香烟，又不是很自然的放进嘴里，吐了口烟雾，“阎大哥，这是去哪？”

“停！”

导演喊完，指着甘韬两指捏烟的动作，摸着寸发：“我怎么觉得你这夹烟的姿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右手挠在了钢盔上的甘韬振振有词道：“您也没说岗亭军官这个角色是老烟鬼啊！我这个姿势是新手烟民的姿势！”

“你不是会抽烟？为什么就不能顺其自然演个会抽烟的岗亭军官！”

甘韬先是对着身旁抿嘴不言的道明老师笑了笑，接着冲导演道：“唉，您不清楚，这事讲起来就复杂了。”

导演用一副悔不该当初的模样瞪着甘韬道：“我发现让你和姜闻串个戏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是，您想啊，剧本里没说阎锦文和岗亭军官认识吧，但岗亭军官开口就是阎大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军官会拍马屁啊。我只是用军官不会抽烟也接过烟这件事再次突出了岗亭军官这个人物的性格，顺道为接下来的放行埋下伏笔！”

甘韬吐沫横飞的一顿又是人物性格，又是伏笔的解释，听的导演直犯晕，但细一琢磨好像也有点道理，只好低头和身旁的编剧商量起来，毕竟这部戏不同于别的戏，一丁点马虎大意都不成。

导演：“道明，你觉呢？”

“没什么问题。”

导演捏了捏额头两旁的太阳穴，向身前的甘韬道：“行，招你的意思演吧，好在是个没名没姓的角色。”

“唉，我好心好意，怎么还被揶揄挖苦上了。”转身的刹那，他又一次腹诽了某导演一句。

“道民，从下车点烟那开始。”

某人：“哎西，早知道老老实实按剧本演了！”

随着导演的一声“开始”响起，心里已然舒畅的甘韬没在作妖，至于和圈内有名的演技达人道明老师搭搭手的事就算了，毕竟演的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剧情也不允许这个角色出风头，也没那个条件。

且，作为一位娱乐圈厮混多年的老演员，他很是明白啥风头该出，啥风头不该出的道理。

天际只剩一缕残阳的档口，他的镜头杀青，全部拍摄时间加起来两小时不到。

日暮西山，导演瞥了眼准备打道回府的甘韬，“留着吃顿盒饭吧！”

他翘眉：“不留了，家里有好吃的！”

某人心里对他非常不满，他猴精的一人能不清楚？

说实在的，这些年被他坑过的人也不少，但最具代表的莫过于他的同学兼好友胡柯，他也不清楚，他当初放弃李逍遥于胡柯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毕竟小荧幕和大荧幕是两个概念！

而火爆小荧幕的胡柯好像跳不出来了！

“拍完了？”

“咦，你那组的镜头也完了？”

他离开《大业》片场没几步远，赵微和她的经纪人、助理也走出另一个片场，两人刚好迎面碰上。

“我也没几句台词。”

他无语，“一百七十多个明星，一人有两句台词算不错了，还想怎么着。”

“我说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