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眼中湿润了，这样的场景在平时的生活中随处可见一点也不稀奇，可失去之后就会明白这种平凡的可贵。

    “好像真的城市啊。”最后出来的那个叫郑鸿的青年惊叹道：“医院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大的副本也能弄出来？街上走的都是NPC吗？”

    余笑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一个都很鲜活，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生活。这是NPC吗？她不免想到了她在洛丽塔游乐园外看到的世界，也是如此的鲜活真实。

    赵岚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既然他们的任务目标就在城市里，这个城市对他们来说应该不会太危险，至少暂时不会太危险。

    “我们走吧。”赵岚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换身衣服。”

    他们暂时没有发现这座城市和现实城市的任何区别，街边都是各种店铺，赵岚一身血污进店买衣服还遭到了店员暗戳戳的歧视。她们手机里的钱也可以在这里用，可以随便扫二维码。

    “我怀疑我们已经回来了。”方宇蹲在马路边上，嘴里叼着一根刚买的香烟，“老郑，你说呢？我们是不是已经回到现实了？”

    郑鸿就蹲在他旁边，傻不拉几的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他说：“我的理性告诉我这是假的，但是我的内心希望这是真的。”

    “草。”方宇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忽然道：“如果我们不去找那个什么智者，就这样留下来，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郑鸿没法回答，因为他也想知道。

    余笑三人倒是一点没纠结，服装店里，赵岚和周小珍在更衣间里换衣服。余笑站在门口，她看了一眼刘玉，刘玉在发呆，于是她悄悄将白大褂里的那个东西拿了出来。

    她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手机。不是她的那种智能机，而是很初始的，很老旧的，比老年机更加初始的手机。

    屏幕只有一点点大，下面是按键，上面甚至还有一截凸起的天线。余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手机，这种手机她还很小的时候就没人用了，她还记得她小时候父母用的是翻盖手机，已经有多媒体功能了。

    手机后面有个诺基亚的标致，不仅版本老，整个手机也很老旧，外面的一层漆掉得像得了斑秃。这肯定不是余笑的东西，她认识的人也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回想起来，从她来到这个副本，唯一和她有过近距离接触，有机会往她口袋里放东西的就只有……那个救了她的非人鬼怪。

    那个鬼怪会救她她不奇怪，毕竟她是付过报酬的。但这是什么？为什么要在她的口袋里放一个这么老旧的手机？

    青石说那些病房里的都是她的前辈。

    手中握着手机，余笑忽然震惊。她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从一院开始，这个医院求生游戏已经开始很多年了。六院，五院，四院，甚至三院，这些医院里的人进入游戏最多不超过十年，他们有智能机很正常。

    那么更久之前的呢？

    一院二院的病人呢？他们那个时候是没有智能机的。

    那一瞬间余笑想到了很多，那个接受了她的好处，救了她，会因为馋她的血肉而偷偷闻她的鬼怪真的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一院的或者二院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副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这里，也不知道待在那间漆黑的病房里做了多久的鬼。

    多少年了？他还没有完全泯灭作为一个人的意识，在送她离开的过程中，悄悄地把他的手机塞进了余笑的口袋里。

    余笑按住了开机键，手机没有任何反应，无法开机。

    不知道是坏掉了，还是没电了。

    “笑姐~”周小珍从更衣间里走出来，臭美的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

    余笑心里乱糟糟的，胡乱看了两眼，点头道：“好看。”

    “嘿嘿嘿~”周小珍嘚瑟的站在镜子前看来看去，“我是不是胖了啊？我感觉我的腰好像粗了，笑姐你看我胖了吗？”

    余笑随便应付了几句，走出了服装店。

    她开始想，那个家伙偷偷把手机塞给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她做什么吗？那为什么要偷偷的给她？

    越想越想不通，一抬头发现前面有一家修手机的店，余笑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这个修手机的店面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拿着起子正在拆一堆零件。

    余笑走过去，举着手机道：“有没有这种手机的充电器？”

    店主茫然抬头，拿过拿过手机，嘴里啧啧称奇，“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从哪里搞来的老古董？”

    “跟你有关系吗？”余笑：“有没有充电器？”

    “没有没有。”店主把手机还给她，摇头道：“什么年代了，我怎么可能会这种老东西的充电器？”

    余笑问：“那你知道哪里能弄到充电器吗？”

    “哪里都弄不到。”店主疑惑道：“你非要给这东西充电干什么？说不定都坏了。而且这东西坏了你都没地儿修去，市面上根本就没有零件了。”

    余笑心说就你话多，却也知道店主说的是实话。

    她就是感觉心里怪不得劲的，那些被关在病房里的家伙，即便以前是人，现在也肯定不是了。不仅是人，还会吃人，会为了一个脑子一颗心脏打起来。会凶残的追杀活人，分食活人。

    但那个给她手机的鬼怪肯定还是有意识的，余笑不知道他还残留多少作为人的意识，但她想搞清楚对方给她手机的意图。

    “唉。”余笑轻轻一叹，店主看她特别失望的样子，就问：“这手机对你很重要？是你家长辈留给你的东西？”

    余笑没说话，低着头，手指轻轻在手机上戳了戳。

    手机的主人如果还活着，应该可以做余笑的叔叔了吧。

    她将手机揣进兜里，长长呼了口气，问道：“老板，你知道智者吗？”

    “知道啊。”店主道：“你也要参加闯关游戏吗？”

    ……

    赵岚和周小珍一人换了身新衣服，出来后发现找不到余笑了。四下一看，刘玉在发呆，郑鸿和方宇蹲在街边看马路。

    “笑姐呢？”周小珍四处看。

    这时余笑从修手机店出来了，朝着大家招了招手，道：“我有线索了！”

    六个人坐在一家茶餐厅里，余笑捧着奶茶，道：“我刚才打听过了，智者就在这座城市最高的那座大厦里。”

    这话一说，众人纷纷抬头望窗外看，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座特别高的楼，目测至少一百五十层。

    “哇哦。”周小珍惊叹道：“智者为什么要住那么高？住得高就能听天意吗？”

    余笑：“因为那座大厦就是属于他的。”

    “啊？”郑鸿有一点没明白，“啥意思？”

    “智者是那座大厦的主人，他在那座大厦里开了个公司，所以他就在那座大厦里。”余笑说着忍不住吐槽起来，“青石让我们找到智者，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难找的人物，没想到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他在哪里。”

    “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反正赵岚不相信任务能这么简单的完成，“知道智者在哪里，不一定就能见到他。”

    “岚姐说的对。”余笑小声道：“关于智者的传说，整个城市里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他是天生的灵童，一生下来就知晓一切。很多人都想见他，从他口中得知关于未来啊发财啊，总之都很想见他。然后这个智者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成立了公司，还是个科技公司。”

    “我说呢。”周小珍看着座鹤立鸡群的高楼，“那座大厦看起来就很有科技含量的样子。”

    刘玉无语道：“我们真的要在一个鬼怪横行的副本里谈论科学吗？”

    “咳咳。”余笑干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她道：“然后他就建了那座大厦，从大厦建成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走出过大厦一步。并且他设立了一个规矩，想要见他的人就必须闯过他亲自设立的关卡，只有通过了所有关卡，才能见到他。”

    “真无聊。”方宇道：“又中二又无聊。”

    “确实。”赵岚赞同他的说法，她问余笑，“关卡难吗？这些年里有人成功见到他了吗？”

    “一个都没有，我想关卡应该挺难的。”余笑道。

    “啊？这咋办？”周小珍愁眉苦脸道：“难道我们能比整个城市的人都聪明能干？”

    “聪明倒不一定。”余笑勾了勾唇，“不过能不能干就不一定了。”

    余笑带着笑意看着大家，“我们为什么要闯关呢？我们只要冲进智者的办公室不就行了？”

    “你要硬闯？”刘玉感觉怪怪的，“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虽然我们是比普通人强一点，但是这样做不是犯法的吗？”

    “这只是一个副本而已，又不是真实世界，还担心犯法？”周小珍道：“笑姐我支持你，我们硬闯吧。”

    找到智者的计划就这样制定了，他们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停留，吃过饭后一擦嘴就朝着城市里最高的那座建筑出发。

    近处看，智者大厦更加宏伟。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赵岚道：“如果大厦里的人在外面硬闯的时候停掉电梯，那我们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余笑道：“那我们就得保证电梯不会停。”

    众人看着她，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一起走上台阶，朝着智者大厦的大门昂首阔步的走去。

    然后就被保安拦在了门口，“请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是来参加闯关的。”方宇道。

    “闯关的别走这边。”保安指引他们往另一边走，“先去登个记。”

    周小珍：“登记名字吗？”

    “当然不止了。”保安道：“要登记年龄工作性别住址，还要暂压身份证。”

    “……”

    这下尴尬了，他们六个都没有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