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儿子呀!他如果没有出事儿,他即便是累死也要把儿子送去念书。
可是,现在唉……世事儿无常呀!
日头逐渐偏西,但这吕家的人却还没出现。好多村人看到吕德康还坐吕家门边,都说,这吕家的人可能是不会来了。
吕氏在锅台做晚餐,吕秋菊给坐在了台阶上的吕德康送了碗水,她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进了锅台看着正在和面苞米面的吕氏说:“娘亲,爷爷跟伯伯他们今日只怕不会来了,咱先将爹爹抬进来吧!”
她爹爹坐门边等的模样,看着好可怜,叫人非常心酸。并且,外人看到了,也会戳她们的脊梁骨。
刚走到灶屋门边的徐太婆听到大外孙闺女的话,睁着一对浑浊的眼珠说:“抬进来干啥?他已然不是咱吕家的人了。即使吕家的人不来接人,你们也不准管他。不然,你们就和他一块滚,左右这屋是老娘的,老娘说了算。”
好容易将这瘫子搞出去了,她可不想再将他搞回来。这瘫子也是识趣,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主动提出了和离。否则,再过一些时日,她也会想法子把他撵了。
吕秋菊看了她姥娘一眼没讲话,坐灶前往灶中加柴,她姥娘便是个心狠不要脸的老虔婆。
太阳落山,吕德康看着西边的余晖心越发的凉。他早该明白的,他受伤后,他爹妈叫同村人带一吊钱来时,他便该明白的。他如今便是个废物,又怎会奢求爹妈会叫大哥他们来接他回去?
当时,他们说那一些亏欠他,叫他回吕家湾安家的话,只是也是场面话,他居然当了真。
被里长派去吕家叫人的人回来了,他看着坐在了台阶上的吕德康,非常怜悯地说:“德康哥,你家里人今日来不了了,我抱你进去,你不要等了。”
他在吕家说了好些好话,可是吕家的人便是不为所动,说德康哥倒插门到了吕家,就不是吕家的人了。并且,他这腿是为养吕家人伤的,这吕家人就要负责究竟。他想不到,像德康哥这样好的人,他的家人居然会这样冷血无情。
吕德康满脸凄然,看着那人问:“他们不乐意接我回去是吧?”
那人耷拉着头没讲话,算是默认了。
吕虎一喜,心里想爷跟伯不来接他爹爹,他爹爹就可以一直跟自己在一块了。
“爹爹,爷爷伯伯不来接你,以后我养你。”
那人说:“德康哥,你生了个孝敬儿子。”
听到儿子的话,吕德康那颗凉掉的心暖了三分。只是稚子年幼,即便是孝敬,也做不了啥。
今天,丈母娘亲那样心急的把自己抬出了家门,现在,又怎会再叫自己进去呢!
“德康哥,我抱你进去吧!”
朱来太听到外边有人讲话,以为是吕家来接人了,便走到了门边来。听到有人说要抱吕德康进来,她瞬时就炸了。
“抱他进来干啥?他已然跟我闺女和离,可不是我吕家的人了。”范奶奶的声音非常的尖利。
“大妈,吕家不来接人,你总不可以叫德康哥,一直坐这儿吧?”那去吕家叫人的人,拧眉看着徐太婆说。
徐太婆睁着眼珠说:“自然是不可以的,这是我吕家的地儿,怎会叫他一直坐着?吕德康你如果识相,就自己爬远些,莫占着我吕家的地儿。”
“你……”这老虔婆,那人被徐太婆气着了,想不到,这世间居然会有这样不念旧情的冷血的人。
“徐太婆,你自问,打从德康哥进了你们吕家之后做的怎样?他在你们吕家当牛做马10多年,对你也是非常有孝心,咱皂河庄上上下,那个不说他一声好。你这般待他,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徐太婆瘪着嘴指那人骂说:“关你屁事儿,吃饱了撑的!居然来管我家的闲事儿。他做牛当马养的也是他的娘子小孩,我享过他啥福?我的福都在我小姑爷家享的。”
旁边的村人听见徐太婆的骂声,也顾不上吃晚餐了,直接来到了吕家门边。见吕德康还在吕家门边坐着,就知道,这吕家的人是不会来接人了。
吕氏从锅台走出,看到屋外站在着的村人跟坐门边的吕德康,就冲她娘亲说:“娘亲,咱先叫虎子他爹爹进房吧!”
“进啥屋?他都不是我吕家人了。这是老娘的屋,老娘说了算。”徐太婆理直气壮地说。
“徐太婆你这心也太狠了点吧!”
“便是,你不叫的大力进房,他今日晚间住哪里呀?”
“到底也做了你10多年的姑爷,看着以往的情分,你也该叫他先进房。等明日,再叫里长去跟吕家的人商议呀!”
“便是,做人还是要心善一些才好。”
围观的村人,纷纷指责着徐太婆。
徐太婆指着那说‘做人还是要心善一些才好’的妇女说:“你心善,你叫他住你家去呀!刚好你男人死了,你们也可以做一对。”
讲话那妇女是个寡妇,徐太婆这样说,直接气红了她的脸。
“狗口中吐不出象牙”那寡妇说了句,怜悯地看了眼吕德康摇着头走了。
“姥娘你就叫我爹爹进房吧!我以后养我爹爹,照料我爹爹,决不会麻烦到你的。”吕虎两手合十用哀求的口吻,看着徐太婆说。
徐太婆用手点了下吕虎的脑门说:“你小小年龄知道啥?你爹爹不是吕家人了,不可以进咱的屋。”
“娘亲……”吕虎抬头看向了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