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界，仙妖魔，人世，人性，人心……李雪宁早已不知该如何判断是非对错，这也是他甘愿入魔的原因之一。万事不能两全，何妨依着自己的心意来。这即是魔界之人的行为方式。

就在幻英实力不断提升，隐隐有强行立足至尊的修为时，神灵的叹息却再度回响在整个妖界之内。

“伽祢道友，你，过了。”

幻英的道术功成之刻，仿若妖界再度诞生一位至尊，挤压天地，空间动荡，凡俗生灵再难以直视，甚至觉得体表被剧烈灼烧，纷纷四散奔逃。

幻英将付天成体内拘禁的神魂俱皆融入净土之中，随后转身看向万妖之城，“前辈与家师乃是同修，论理我该以叔伯相称，只是今日晚辈有事在身，不便行礼。还请赎罪。”

陌生的生灵道：“伽祢道友真要如此狠辣？非把我们这些老朋友都赶尽杀绝吗？”

幻英面色如常，“前辈与家师的恩怨，晚辈不知，此来只是为了完成家师嘱托，如果前辈要阻拦，请再度赎晚辈无礼了。只是，您应该也明白，在万妖之城外与我决战的后果。我不是您的对手，您也不会再有寄存之地。”

“小辈，你在威胁我？”

“晚辈不敢。只是孰轻孰重，前辈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所谓神灵的本质，其实也是上个纪元的修士，有些还是因陀那帝佛的同修道友。在上一次太一劫时，因陀那帝佛以自己的道法入太一轮回，只是保留了自己的完整神魂。而另外道则合一的至尊，则是以最本源的一念寄存在天地万物之上，万物生，则他们再现。虽然没有入轮回，没有寄托的身体血肉，还要陷入长久的沉眠之中。

但他们，也算是另类的永生。

而因陀那帝佛如果要铸造六道轮回路，只有这些同源的神灵之力可以加持，这是魔界发动三界战争的主要来源。

“在我们的意念驱使下，妖界所有至尊都自发聚集在万妖之城，留下自己的至尊威压。这样的话，我们几位便可以安全长眠，不问世事。在生生世世的太一轮回中，永生。没想到，伽祢道友，终究是不肯放过我们，一定要来打破我们的宁静。”

幻英道：“前辈觉得，这样的生，还算是生吗？”

“人世间的情爱纠葛，仇恨纷争，我们已经用一个纪元去经历，没有那种欲望再重来一番。而到底何所谓生，何所谓死？是我们也不曾设想过的问题。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就像有的人，万古流芳，生灵不灭，则他们的名字便被永世铭记。如果这是一种永生，那么遗臭万年算不算是？至于死，身体消亡了，在世人看来便是死。但是，像我们这些强大的修士，没有身体，只要能活在人世，不也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感情的活着，终究是一具行尸走肉。”

“嗯，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小家伙，行尸走肉是你们下的定义。对于我们来说，活着，就是有思想，有念头。也许我并不能参透生命的终极意义，但是此刻的我，很满足。你说我们是行尸走肉，那你呢？棋子？工具？我不回对你下定义，是因为身处这个心态下的你，很满足如今所做。不是吗？”

幻英道：“前辈所说，的确很有道理。看来，我们终归是有不同的路要走。那么，前辈要在此一决生死吗？”

“唉……”长久的沉默之后，那陌生的神灵道：“既然无法将你从伽祢的道法中拉回来，那我们终将有一战。却不是现在，希望你的道，无愧于心。我们，也会坚守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