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瘦肉粥就可以。”段非凡说。

“刚白说了吗？”江阔拧着眉。

“道你意思，”段非凡把他往回拉了拉，“但是……”

“道这种没吃过苦的大少爷很多事儿都不能理解，”江阔说，“但也不是全部，马啸那辛苦那不可思议的生活都能懂，你们男大学生众楷模里除了你都能懂，就你不懂。”

段非凡没出声。

“你现在不在家里，也不是你老叔一家，”江阔说，“是你同学，是你朋友，是你一直伸手帮忙的人，生病的时候跟抱怨两句有什不可以的呢？你坑老子钱的时候怎没觉得有压呢？”

段非凡到最后一句没忍住笑了起来：“是真没想到那都能坑着钱。”

“别岔。”江阔说。

“换了丁哲他们可能可以吧，主要就是觉得自己扛过去就行了，习惯了，”段非凡叹了口气，“你刚没生气吗，说头晕别跟说的时候。”

“生气啊，”江阔说，“那又怎？生气你也可以生气啊，吵句不就行了？不能因你生气吗？你是江总派来接替大炮的吗？”

段非凡看着江阔。

“生病了就是生病了，生病了就得有个生病的子，”江阔皱了皱眉头，“生病了就应该矫情一点儿，生病就是你趁机发泄不爽的机会，说得可能有点儿过，但你也不能太在那头了。”

这次段非凡是真的沉默了，不道该说什好。

也许真的是因生病不舒服，心里的情绪翻得别厉害。

这些每一句都戳在心里，很刺激，就像抠掉旧疤，又怕疼，又刺激。

他从来没想过江阔会跟他说这的，而且说这多，他没想过江阔还会有这的一面。

江阔是他从来没接触过的那种人，大少爷，脾气又好又不好，脑子好又不好，但的确是他身边走得近的这些人里，最敏感的人。

他跟很多人关系都很好，但关系近的人很少，在各种或长或短或近或远的关系里，江阔是第一个他说出这的人。

有些人根察觉不到这些，有些人也许感受到了，但不道说出来是否合适，所以跟他一选择了回避。

只有江阔，敏感的同时，又拥有想说就说管你着什感觉的那份理所应当。

也许有些突然，但他还是伸手搂住了江阔。

“谢谢。”他用眨了一下眼睛，等着鼻尖那一点酸劲过去。

“你要想哭，就趁现在了。”江阔在他背上拍了拍。

“直接去老刘那儿吃吧，”段非凡说，“你拎回来怕凉了，还得热，那起码四十钟之后才能吃上了。”

“行。”江阔点头。

段非凡松他，又在他肩膀上用抓了抓。

“嘶——”江阔拧着眉，“你是想架？”

“也没劲啊。”段非凡说。

“你捏骨头上了。”江阔『揉』了『揉』肩膀。

段非凡笑笑，走到桌子旁边，抽屉拿了退烧『药』出来吃了。

“有『药』？”江阔凑过来看了看，“你他妈有个小『药』箱？”

“嗯，”段非凡点点头，“感冒『药』退烧『药』肠胃『药』，都是常备『药』。”

“那你刚怎不吃？”江阔很吃惊。

“晕得不行，”段非凡说，“是真的一口就想吐，你又实在想不起来应该吃点儿『药』，想着就算了，反如果你不在这儿，也差不多是现在才能下床吃『药』。”

“靠。”江阔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出门的时候段非凡穿得很暖和，『毛』衣和薄棉衣，戴了个滑雪帽，拿了一件薄『毛』衣围在了脖子上。

“可以了，走吧。”他说着把桌上的碗粥也放回袋子里拎上了，“这个带过去让老刘给热热一块儿吃了。”

“这什创意？”江阔扯了扯他脖子上的『毛』衣。

“没有围巾时的创意。”段非凡说。

“要不撕你的那两件t恤，赔你条围巾吧。”江阔说，“反赔你t恤你得明年才能穿了。”

“你还有两千多被坑的钱在这儿呢。”段非凡笑了。

“啊！”江阔门走了出去，“按你那个不到十七块的衣服，能撕十件了。”

“你可别了，”段非凡『摸』了『摸』自己大腿后面，之前江阔想背他的时候抓过的地方现在是疼的，估计破皮儿了，“你手劲儿是真的大。”

“怎，”江阔回头看着他，“不是吧，把你腿抓破了？”

“不道，”段非凡走出宿舍门，又退了回去，伸手到裤子里『摸』了『摸』，“『操』，真的破了，两块破皮儿了，都能『摸』到。”

“……走吧，麻辣烫。”江阔叹气。

半夜这会儿气温挺低，但没有白天那大的风了，江阔把身上段非凡那件外套拉链拉到头，感觉还行。

校园里很安静，不道什，夏天的空气都自带喧嚣，温度一降，秋风刮过轮，就把声音都刮没了。

“还晕吗？”江阔问。

“不太晕了，只要不用转头，”段非凡说，“以前还没这晕过呢，估计是今天吹风吹得太厉害了。”

“你明天如果还去促销那儿的，”江阔说，“就还是得吹一天。”

“戴帽子，外套帽子也一块儿戴上，”段非凡说，“先去了再说，不舒服了就临时找个人来顶一下，就是不能直接不去。”

“嗯。”江阔点点头。

老刘麻辣烫了赚钱也是拼，这大半夜的，连风都回家了，他的店还着门，锅里还不断有白『色』的热气卷上来。

进了店，段非凡先把粥让老刘拿去热着，然后始挑菜。

“你还是吃碗面？”他问江阔。

“嗯，馄饨也行。”江阔看到了冰柜里有一盒包好了的馄饨。

“那给你煮上了，不要辣是吧。”老刘麻利地拿起锅，放灶上一放，了麻辣烫的清汤锅。

“嗯，”江阔应了一声，“加点儿牛肉吧，还有青菜。”

“好，里屋坐着吧，外面冷。”老刘说。

段非凡挑好菜，他俩进了里屋。

所谓的里屋，其实是老刘夫妻俩住的地方，有一半拉着帘子，一半的空间放着日常生活用品，还有两张小桌。

江阔进去就愣住了，段非凡倒是非常自在，坐在了桌子旁边的小凳子上。

“有人吧？”江阔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指了指帘子那边。

“嗯。”段非凡点点头。

“靠。”江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坐着。”段非凡拉着他衣服把他拽到了小凳子上，低声说，“没事儿，都这，外面太冷了，里屋要不能呆人，谁还来。”

老刘很快把馄饨和段非凡挑的菜都煮好端了进来，还有热好的粥，都用大碗装好了：“今天吃得挺素啊。”

“胃不舒服。”段非凡笑笑，先拿过了那碗皮蛋瘦肉粥。

江阔把小米粥拿到了自己面前，又小声问他：“这儿有糖吗？”

“糖？”段非凡愣了愣，看了一眼小米粥，顿时警觉起来，“怎，你要往这里头搁糖？”

“嗯，”江阔点点头，“要吃甜的小米粥。”

“你疯了吗？”段非凡说，“糖放进去这粥会澥的啊！”

“在它澥之前把它喝光。”江阔说，“就小米粥一定要喝甜的。”

段非凡看着他，一咬牙：“老刘，有白糖吗？”

“有，”老刘拿着白糖进来了，看到桌上的粥，也警觉起来，“怎，要往粥里搁？”

“是，”段非凡拿起小米粥，往自己面前的空碗里先倒了一半，“随便他吧，他喜欢。”

“那不就澥了吗？”老刘犹豫着把糖放到了桌上，“味儿也不啊。”

“就爱这吃。”江阔哗哗往小米粥里倒了点儿白糖，再搅了搅。

老刘痛心地转身离去。

段非凡笑了好一会儿。

江阔愉快地低头喝了两口粥。

手机在兜里一连响了好声，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就怕吵醒一帘之隔的老刘老婆。

这个时间还会有消息进来，实在有些奇怪。

而这个人是杨科，就更奇怪了。

他和杨科加上好友这些年，就没在私聊里说过。

【杨科科科科】江阔？

【杨科科科科】睡了吧

【杨科科科科】那明天再找你

【杨科科科科】有事

“谁啊？”段非凡边吃边问。

“发小。”江阔说。

“发小挺多啊。”段非凡说。

“是不少，”江阔拧着眉，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感觉这消息有问题没？”

段非凡看了一眼：“你俩是不是不熟。”

“是不怎熟，”江阔说，“爸供货商的儿子。”

“这是碰上什事儿了吧？”段非凡说。

“他就是马上被杀了也不应该找，”江阔说，“俩唯一的关系就是逢年过节碰上了呛句。”

“你问问呗，万一是被绑架了给你发暗语呢。”段非凡说。

【jk921】没有钱。

江阔回复。

【杨科科科科】休学了

江阔愣了愣，之前大炮只说杨科跟学校请了一个月假，现在突然就休学了？

【杨科科科科】不想浪费时间了，要创业

【jk921】你创业找？你是不是有病

【杨科科科科】节后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jk921】上课呢

【杨科科科科】？

段非凡在旁边看着笑出了声。

江阔转头看着他：“这位可是个学霸，大学说不上就不上了？”

“有自己想法吧，”段非凡说，“家里条件允许，胆子就会大。”

“家里条件也允许啊，”江阔说，“就没想过。”

“你没玩够呢。”段非凡笑笑。

江阔看着他，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