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久珩伸手抚上她的小腹,微笑着道:“你便是神仙妖怪,现在要回仙界也来不及了,便是上天入地,我也定要把你追回来。”
钟瑜笑道:“那可真是遗憾,唉,这都怀上你的崽了,这辈子就只能搭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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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宫里的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宫中上上下下都小心着,生怕这个帝王的心尖子出了什么差池。
而新帝付久珩对自己这个妻子的宠爱也愈发到极致,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的紧张。
钟瑜怀孕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嘴特别刁,宫里的御厨一波波的换过,还是什么都不爱吃。
这可把付久珩急坏了,钟瑜还没怎么瘦,他自己倒先瘦了一圈。
终于有一日,当他问她有没有想吃什么的时候,钟瑜思来想去,说是想吃月圆做的小菜。
于是一道圣旨下去,包鸿平的新婚妻子月圆便入了宫。
钟瑜瞧着刚新婚的月圆进了宫,先是惊喜,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妥,皱眉道:“你才新婚,陛下便将你召进宫来了,小包子可要恨死我了。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今日陪陪我,晚间便回去吧。”
月圆嘻嘻的笑着,摁着她坐下,一边给她揉捏肩颈,一边道:“哎呦,我和小包子都成亲了,往后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呢,只怕到时候看的彼此都腻了。
现下能有个机会进宫陪娘娘住些时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娘娘可不准赶我走。”
钟瑜被她摁着坐到铺着软垫的小榻上,虽然肩上揉捏的力量十分舒适,还是伸手拉下她的手,坚持道:“你也说以后日子还长呢,你要进宫陪我,什么时候不行,现下里你们刚成亲,正是情浓之时,我怎好因着一时的口舌之欲叫你们分开呢。”
月圆弯下身子看着她,道:“娘娘,你身子不适,不要说陛下和女官们了,便是琰公子和阿鸢夫人都跟着忧心,何况是我,哪里还有心情和小包子你侬我侬的。
算我求求娘娘啦,就让我留下来吧。”
见着月圆鼓着腮帮子,一副你不同意我便生气了的模样,钟瑜叹了一声,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那你白日过来,午后回家吧。
谢府离皇宫也不是很远,你回家了正好小包子当差回来。”
月圆笑呵呵的点头,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她看了看天色,问道:“娘娘可饿了?
我听传话来的公公说娘娘想吃我从前做的些小菜,我这便去给娘娘做几道。”
没多久月圆就做下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双眼期盼的望着钟瑜,希望她能多吃上一些。
钟瑜这些时日胃口都不怎么好,只是许久没吃到月圆做的菜肴,如今和月圆边聊边吃,倒是真吃下了一些。
月圆给钟瑜讲了谢琰和阿鸢的一些日常,听着兄嫂二人过的和睦,钟瑜心中也甚是欣慰。
两人前世凄苦,今生终得了圆满。
“您初有孕时,陛下恩许老夫人进宫来看您,阿鸢夫人当时也嚷着非要跟着来的,可老夫人和公子担心夫人活泼好动,您初有孕胎气不稳,怕冲撞了您,便没让她过来。
这些日子她在府里搜罗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物件,说是等小皇子出生要送给他的。
老夫人和公子都笑她,说陛下这般紧张皇后娘娘,这小皇子一出生便揽尽世间好物,什么都不缺的。”
钟瑜听着不由带上笑,道:“如今我除了食欲不佳,身子已然无碍,太医说我健壮的很呢。
你回去和她说,她若想进宫,尽管来便是。
她的心意,我也先代我腹中的孩儿领了。”
月圆见钟瑜各样菜只扒了几口,便停了筷子,便将边上那盘木薯糕朝她面前推了推,道:“娘娘尝尝这木薯糕,我在里面加了点山楂一类开胃之物,比寻常的木薯糕更是可口呢。”
钟瑜其实已经吃不下什么了,但还是用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一小口,却没想到这糕点入口酸甜软糯,竟是意外的顺口。
将那一小块都吃了下去,钟瑜道:“你这个倒和寻常的不一样,当真有滋味的很,一会儿定要好好和我说说是怎么做的。”
“娘娘从前学制木薯糕是为了做给琰公子吃,做法都是按着他的口味做的,极清淡,现下里娘娘胃口不好,吃着当然觉得寡淡无味。”
于是月圆便将自己的做法和钟瑜讲了一遍。
钟瑜听完点点头,正准备唤外面的问桃进来将方子记下交给小厨房,却忽听一个带着些许不快的声音道:“原来你不擅厨艺,却独独会做这个木薯糕,竟是因着探花郎爱吃的缘故。”
一抬头,付久珩一身朝服已然换下,着了一袭绣着龙纹的霜色锦袍,长腿一迈,仪姿风雅的迈了进来。
月圆起身跪拜了,瞧着帝王俊面上幽深的眼眸只盯着爱妻,她识趣的和其他宫人一同退了下去。
付久珩面色不佳的坐至桌边,伸手自行倒了一杯茶,冷着一张脸不语。
付久珩这人,吃醋的劲头随着时间愈演愈烈,不久前黄将军立了战功,钟瑜不过是小小的崇拜了下,他便和她别扭了一天,硬是逼她说了好些情话才哄得他放过她。
瞧着现下这模样,钟瑜不禁有些头疼,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子,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道:“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再说,他是我哥哥,做妹妹的给哥哥做些吃食,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嘛。”
“我怎么没见你为了我去学做什么我爱吃的菜呢?”
钟瑜哪敢实话实说自己懒,便道:“这……你爱吃肉,你也知道的,我如今这情况,闻不得荤腥的,怎么学呀。
等将来我们的孩儿出世,我再去给你做一桌你喜欢的菜肴。”
听她提及腹中的孩儿,付久珩的面色不禁和缓了许多,只是一想到白天见到的,加上刚才听到的那番话,心便仿佛被浸到了醋缸里,从里酸到了外。
说来也是巧,白日间他与几个臣子议事,内里便有探花郎谢琰。
彼时谢琰腰间别着的折扇掉了,只见他十分珍惜的拾了起来,很是小心的吹着上面沾染的灰尘,几个臣子便笑说一个扇子而已,这般珍惜,看来定然是名家之作了,笑说非要他将扇面展开给众人观摩一番。
谢琰解释说只是寻常扇面,众人却不依,他无法,最终只得将折扇展了开来。
竹林仙鹤,确是别有一番意境之作,然而倒也确如他所说,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付久珩面上不动声色,周身的气场却渐渐阴沉了。
要说这画,别人不识得也便算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尤其是竹子的画法,与曾经爱妻所作的那幅,与他初相识的画卷中,竹林小径中竹子的画法一模一样。
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人家是兄妹,妹妹给哥哥画幅扇面没什么的,谁知回了宫,便听到了月圆那一番话,于是这内心小小的火苗便怎么也压不住了。
钟瑜见他虽然伸手爱怜的抚着她的肚子,可眉眼间还是写着不高兴,干脆去抱住他的手臂,柔顺的靠在他的肩上,撅着嘴道:“你看我今天吃了不少呢,你回来了不仅不夸奖我,还和我甩脸色,哼,我可真是太委屈了。”
付久珩在她面前总是很好说话的,偏就是吃起醋来极不好哄,从前在徐城的时候她和祝嘉弘说了几句话而已,被他瞧见都要拂袖而去,现下里两人成了婚,他这毛病不仅没好,反而变本加厉了。
付久珩将她柔软的身子带入怀中,却不看她,想到白日见到的那支折扇,不快的道:“谢琰随身携带的那把折扇是你画的?”
嗯,她还真画过这个折扇。
见她不语,他瞧着她道:“怎么也不见你给我画一个呢?”
又来了,真是。
钟瑜讨好的摇了摇他的手臂,柔声道:“那就是我顺道画的,当年他生日时我送了个扇坠给他,他没有折扇相配,我便挑了个空白的随手画了个扇面给他。”
付久珩眯了眯眼,道:“还有扇坠?”
这真是越解释越添乱,钟瑜干脆起身,气恼的道:“哎呦,你怎么什么事都和他比?
他是我哥哥,你是我夫君。
你生辰时我也送过你东西,那可比我给他的用心多了。
你再这样,我可不想看见你了,省得惹我和孩儿生气。”
付久珩的心因着一句“你是我夫君”而多云转晴,瞧着女子娇俏着的模样,将她重又搂回怀里,道:“那在你心中,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钟瑜无奈的同时,又有些自责。
都是她从前的劣行斑斑,使他在这段感情里一直缺乏安全感。
她抬头在他面上亲了一口,笑道:“当然是你最最最重要了。”
“那你以后也要给我画个扇面,要比他那个好。”
这般孩子气,还哪有半点在前朝威严狠决的模样,钟瑜忍着笑道:“好。”
付久珩还是从她的神色中读到了一丝的取笑之意,一手的虎口轻握着她的下颌,低头凑近了她,一双眼盯着她的,道:“你笑我?”
钟瑜忍不住一声笑了出来,却还一脸无辜的道:“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心情好,就笑了呗。”
付久珩眼带宠溺,低头含住那带着笑意的嘴唇,狠狠的吻噬惩罚了一番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