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抿着嘴闭上眼，然后张开了双臂。

渴望那个人能像抱小乔、孙尚香等人一样把她抱走。

李韬会意，拦腰将她抱起，快步走进房中，放至榻上道：“是不是觉得太突然了？”

“有点。”

陈圆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不过一年之计在于今，圆圆喜欢这个惊喜，也不想再年年在此中，却年年在云外了。”

虽然他和皇妃们从来没有把她当外人看，但生米和熟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它们之间不仅少个煮，还有那种传闻的痛楚中蜕变的过程。

她想要那个过程。

李韬静心欣赏着眼前含苞待放，清丽中又带着些许明艳的美人儿，小声道：“你可以把手松开了，别听她们吓唬你，朕是那般不知怜香惜玉的人吗？”

陈圆圆闻言，哭笑不得地松开抓着被褥的双手道：“那……那陛下弹吧？”

“弹？呃哈哈，你还当真了！也罢，今晚朕就手脚齐出，好好地为你弹奏一曲。”

说着，他勾起手指，行云流水般地卸去她身上的衣物，先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再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紧接着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最终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曲成之后，陈圆圆直接从余韵中跳脱出来，顾不得那点痛楚和疲惫，慌忙抱着李韬道：“陛下，陛下，您刚才所念出自何处？”

李韬尬笑道：“朕念了？”

“念了，我听得一清二楚。虽然配合您刚才的举动，让人难以启齿，但若是心无旁骛地弹奏出来，必然是天籁之音。”

果然是内行看门道啊！

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看出来！

李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此曲名为《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他一口气给吟诵完，看向完全沉浸其中的陈圆圆道：“爱妃？爱妃？”

陈圆圆急忙收敛心神道：“陛下，您当真是才华横溢，一首惊世之曲竟然就这样出世了，比……比……”

“你是想说比生孩子都快？”

这个毋庸置疑。

生娃得先耕作，然后十月怀胎。

而这只需要顶着文抄公的封号，直接抄就行了。

“扑哧！”

陈圆圆笑颜如花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哎呀，臣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臣妾只愿今后和陛下每日弹奏此曲。”

李韬当即将手放在她的胸口处道：“你确定只弹奏此曲？”

陈圆圆急忙将面颊埋到他怀里，羞嗒嗒地道：“其他的不都藏在曲中了吗？陛下想怎么弹，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懂事！

懂行！

李韬大有一种继榻上舞刀弄枪、汲取文运、湖中摇船之后，又开发了一种新技能的感觉。

而且说实话，他喜欢弹琵琶。

不存在曲中所说的别有幽愁暗恨生，而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嗯，其中之妙，无声胜有声。

一直到元宵节，李韬不是在弹琵琶，就是在躺平。

反正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没有离开温柔乡过。

袁天罡、李淳风、徐庶、柳永等人也没有打扰，各自忙碌。

刘伯温自从大年三十跟李韬畅饮了一番后，心结好像彻底打开了。

闹市之中天天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由于天启并无宵禁。

所以哪怕入夜之后，也能看到他和贩夫走卒闲聊。

据说他就是跟人家拉家常，聊家长里短。

当别人有困难想找他帮忙时，他全都推给了拼命三郎柳永……

可惜这种热热闹闹，岁月静好的局面也就持续到元宵节，随后便被打破了。

而且是李韬尚未得知，便以极快的速度先在城中炸开的。

酒肆之中，几个商贾聚在一起喝酒。

一人东张西望道：“你们都听说了吧？有一路明军如同神兵天降，突然攻下了冲阳关，就是东州东北那个险关，当初陛下和索额图、吴三桂曾经在那里大战过！”

另一人大惊失色道：“胡兄，你没开玩笑吧？明帝年前才驾崩，那新帝尚未平定民乱，又怎么可能会举兵攻唐？”

“而且东面可是有徐大将军和姜将军坐镇，大明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

那人慌里慌张道：“这正是让人费解的地方。现在没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打来的，不过冲阳关确定被攻破了，那里逃来了很多百姓。”

“明军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一路向东攻打，明显是要千里奔袭，取洛阳，攻长安！”

“关键现在陛下想驰援都不行，听闻魏王、楚王、秦帝、汉帝、隋帝等等悉数增兵了，前线战事吃紧，大唐兵马如今又都在前线，那大明兵马拿下了冲阳关以后，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几个商贾瞠目结舌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啊！现在城中已经乱成一团了，陛下也许久没有露面了。你们说长安会不会被大明兵马拿下？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陛下过去一年岂不是……”

众人正要说话，又一人风风火火地跑进酒肆道：“不好了，夷男反了，从北面大举进攻我大唐了！”

“……”

如果说大明兵马拿下冲阳关，直取洛阳和长安，让他们感觉大唐被猝不及防地捅了一刀，而且还有可能触及心脏的话，夷男反叛则让他们嗅到了亡国的气息。

整个大唐谁不知道，夷男对大唐非常重要。

虽然他一直与大唐交好，在灭清之战中也鼎立相助了大唐，让很多人放下了戒心，但同样有不少人认为李韬是在养虎为患。

薛延陀汗国如今的实力可不比昔日的突厥差。

李韬在和诸国大战之际，大唐北部又处在近乎不设防的状态。

这无疑给夷男提供了长驱直入的绝佳良机。

他很有可能会先于明军拿下长安……

一股绝望的气息迅速取代了慌乱，弥漫整座天启城。

他们是来自诸国，可已经在此落地生根。

李韬也没有欺骗他们。

这里可谓日新月异。

他们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可以说，他们比正统唐人还希望李韬能够早日一统天下。

如果因为明军的突然入侵和夷男的反叛，大唐猝然倒下的话，那估计比杀了他们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