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毛茸茸耳朵(1 / 2)

三个鸡腿,塞牙缝都不够,打发叫花子呢。

连黎被他摸的舒服了,心道算了,他又不是那馋嘴的小孩,他没拍开他的手,趴在了他腿上,视线在宴会上的众人身上游走,重点放在了季沐霖身上。

皇后皇上坐在上位,到了祝寿送礼的流程,各位皇子公主送上精心挑选的寿礼,再说上几句吉利话,讨得皇后开心,季沐霖送的礼物是他作的一副山水画。

长长一卷画卷,宫女两边拉开,一幅山水画似画尽天下,淡雅出尘,出尽了风头,季沐霖祝贺着国泰民安,寓意也是十分的不错。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送完寿礼低调的退了场,连黎的脑袋随着他转动着,陆舟衍本没发觉,是见他盯着一个地方久了,顺道看过去,发现那坐着的便是季沐霖,对方在和二皇子说话。

二皇子这些日子气色好了些,却还是脸色苍白,仿佛风吹一阵便会被吹走。

陆舟衍眯着眼,看着腿上坐着的白狐,那眼神好似在看三心二意的渣狐狸。

宴会开始后不久,国师姗姗来迟,宫中太监扬声禀报,热闹场面静了静,随即,国师入了场,举国上下,敢迟到之人,大抵也就这国师了。

国师在朝内地位举足轻重,皇上对他十分看中,非常信任,当国师入场,众人视线皆落在了他身上。

年少白头,一头银白发丝,浑身纤尘不染,如仙人入了凡间,步履不急不缓,他五官清淡,似没有太多的情绪,从众人身旁走过时,他脚下忽顿,偏了偏头,看向了陆舟衍那边——的白狐。

连黎与之对视,片刻,对方不着痕迹收回视线,如常对皇上皇后行礼祝寿,他身体不好,皇后本特赦他不必来此劳累,他却还是来了。

为见故人。

国师一直在上面坐着,只是视线时不时的往陆舟衍那边落,陆舟衍并非全无察觉,当他看过去时,对方就淡淡的挪开了视线,如此几次,陆舟衍便知晓了对方是在看他腿上的白狐。

他垂眸看向连黎,连黎在拿爪子扒拉着桌上的酒杯。

十月天气不冷不热,大殿当中大臣们相互喝酒交流,陆舟衍也免不了应付,便是他态度冷淡,也有不少人来敬酒,喝酒喝的多了,便想出去透透气。

季沐霖便是在这个时候,随着陆舟衍一道入了花园,道是后头风景好,陆舟衍去了,才发觉只有他们二人,他转过头,见他的白狐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他们身边没有宫女太监跟随,此处又甚是静谧,周围花团拥簇,便是十月,也开的漂亮。

湖中有一凉亭,两人站在其中,连黎跳上长椅上坐着,一只粉色蝴蝶轻飘飘的落在了他头顶,他拿爪子挥了挥,懒洋洋的磨着利爪。

“这一年又一年,宫中岁月难捱。”季沐霖看着水中倒影说,“瞧见陆将军的这只白狐,我便也想养上一只,陪陪自己也是好的。”

陆舟衍瞥了眼在磨爪子的连黎,“野性难训。”

白狐刹那间转过头看向了他,眼神仿佛闪着幽光。

季沐霖恰好见着这一来一回的互动,惊诧道:“它莫不是能听懂人语?”

陆舟衍道:“巧合罢了。”

季沐霖上前一步,弯腰看他,连黎跳到了桌子上,他突然一动,季沐霖像是吓了一跳,往后连连退了好久,脚下撞到了凉亭中的长椅,他惊呼一声,往后倒去。

一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我的玉佩——”季沐霖伸手去拿,若就此去拿,定然会跌落湖中。

陆舟衍离他近,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撕啦”一声,素雅的丝绸衣裳裂了,与此同时,空中一道白影闪过。

两道“噗通”的落水声接连响起,一道是玉佩落水,一道是白狐落水。

湖中水泛着青色,波澜层层叠叠,水花四溅,白狐的身影在水面消失,亭中两人愣住。

陆舟衍紧抿唇角,松开了季沐霖,季沐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捂着肩头被撕碎的衣角,反应过来,关心道:“将军这白狐应该会水吧?”

“不知。”陆舟衍看着平静的水面。

“此事怪我。”季沐霖道,“我去叫人来。”

若白狐不会水,等他去叫人来,白狐尸体都要浮上来了,陆舟衍道了声“不必”,接着,他不再等下去,“噗通”一声跃入了水中。

水中俊美男人抓住了玉佩,散落的墨□□浮空中,衣袍浸了水,脚下没穿鞋,轻飘飘的浮在水中,他低头看着这玉佩,上头有一丝血迹。

季沐霖身上有伤。

还没等他上去,上面一道水花,让他抬起了头,黑色的身影在朝他接近,他轻扬唇角。

当陆舟衍游到中途,看到水中男人时,心口蓦地漏了两拍,他转身便想游上岸,却被抓住了脚踝往下拽,他低头看着对方。

连黎搂住了他的腰身,一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带他再看到时,面前便成了一只白狐。

陆舟衍:“……”

真当他瞎吗?

陆舟衍想装作不知,连黎便一直随他,配合他的表演,觉得自己非常的贴心。

水中倒影影影绰绰,被打破了平静,波澜未平,水中的人冒了头,陆舟衍抱着白狐,脸色不明的上了岸,白狐嘴里叼着一块玉佩,晃了晃脑袋,左右张望。

季沐霖小跑着过来:“陆将军,你没事吧?”

“无碍。”陆舟衍此刻的语气不善。

季沐霖嘴唇微张。

对方怀里的狐狸突然晃了一下脑袋,把玉佩扔到了他面前,他怔了怔,蹲下捡起:“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陆舟衍这会儿的模样自是不好外出,便应了下来。

他也不知连黎和季沐霖是如何相识的,竟会为了对方的一块玉佩下了水,当真……他咬了咬牙,又想起方才在水中时,对方拽着他的脚,双臂搂着他的腰,捂着他眼时,真是……不成体统。

连黎心头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书中所说,季沐霖落水,陆舟衍把人捞上来,两人便一同去换衣裳,其中很是暧昧,简直让人没眼看。

既是孽缘,那还当快刀斩乱麻的好。

连黎站在了陆舟衍手臂上,趴在了他肩头,他们一路到了季沐霖住的宫殿,湖中水到底不干净,季沐霖还未陆舟衍备了热水。

“今日我该谢谢陆将军的白狐了。”季沐霖说道,“改日定登门拜谢。”

“不必。”陆舟衍说。

宫女们进进出出,将里面备好了水,前来通报,季沐霖眸中闪动,轻笑:“那陆将军便先行沐浴吧,我也去换件衣裳。”

陆舟衍让伺候的人下去了,他将房门关上,把连黎放进了一盆热水中,转身褪去湿衣服,进了浴桶中。

房中烟雾缭绕,木架子上面放着衣服,陆舟衍只想快些洗完,没入了水中,待他再起来时,抬手抹了把脸,便见对面坐着一人。

陆舟衍:“……”

连黎坐在桌子上,一条腿悬空晃着,一头湿透的长发落在肩头,沾了水的白衣贴在身上,衣角往下滴着水。

陆舟衍蓦地从浴桶中起了身。

连黎一条腿晃悠着,唇角笑意漫不经心,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往后仰着,视线下滑,落到了他身上。

常年征战沙场,难免会留下伤疤,而那错乱的疤痕上,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的充满了力量感,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冷漠的男人,身体也仍旧是温热的。

这般好看,让人……热血沸腾。

陆舟衍意识到他在看哪,顿时又坐了回去,他皱眉压低声音,隐含警告:“你做什么?”

“看你啊。”连黎语气单纯,上挑的眼尾如浪子般透着轻浮,视线也并不单纯,“你怕我作甚?”

“变回去。”陆舟衍道。

白狐状的连黎,他尚且能和他一个屋子,这种状态的连黎——让陆舟衍感到一阵不自在。

陆舟衍虽喜欢男子,却也没曾这般忌讳过这方面,但对方是连黎,便不行,连黎对他心思不纯。

曾经不是没有勾引过陆舟衍的男子,但陆舟衍也不曾这般躲避,他也没深想是为何。

“若是我说不呢?”连黎问。

陆舟衍:“……”

“好吧。”连黎耸了耸肩,“既然你这般在意,那我走便是了。”

陆舟衍没想到他会这般轻而易举的离开。

连黎从桌上跳下来,缓步朝他走近,陆舟衍抓紧了浴桶边缘,指尖泛了白,连黎弯腰,指尖在他肩头划过,带起一阵凉意,陆舟衍呼吸一滞,心头颤栗。

连黎在他身后弯了腰,双手搭在他肩头,呼吸轻轻落下,墨色长发与他肩头的长发交织,扫的陆舟衍肩头发痒,心口也似被羽毛轻轻的挠着。

连黎轻咬他耳垂,声音带着暧昧的低哑,“陆将军……很不错。”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陆舟衍耳根陡然红到了脖子,紧咬牙关,面上未曾泄出半分不自在,冷淡的眸子却像是被打碎的冰面,流露出些许真面目来。

礼数自重,到了连黎这里统统不作数——不愧是狐狸成精,当真是同那话本里一个样,蓄意勾人,谁又能抵挡的住。

搭在陆舟衍肩头的手松开了,他侧过头,看到白狐的身影跑到了屋子门口,拿爪子扒拉开了一点门缝,便钻了出去。

他似猛的松了一口气,闭眼仰头,吐出一口浊气,胸膛起伏跌宕,抓着浴桶边缘的手松开了,手中木块掉落在地,浴桶上残缺了一块。

——

季沐霖在换衣服,身旁只有一人伺候。

连黎绕了大半圈,循着味道钻进了他的房中,地上留下了一大串的水渍脚印。

“世子,伤口崩开了。”

季沐霖一声轻笑,语气浅淡,与在外温润形象天差地别:“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世子别胡说,奴才替你上药。”太监跪在地上。

连黎冒出头,看到季沐霖坐在床边,手臂上缠绕着的白纱渗透出了血迹,他一脚踹在了那太监身上,那太监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屈膝爬到季沐霖身旁,抱住了他的腿,抬头眼中倾慕。

“世子爷是天上月,切莫糟践自己,让奴才替你上药吧。”

季沐霖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你也配这么看我?”

“奴才知错。”太监低下头。

季沐霖闭上了眼睛,太监便想起身去伺候。

“药还剩多少?”季沐霖问。

“泡澡还够一月,上次……丢了些,所以……”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季沐霖的脸色。

接下来二人便都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季沐霖时日无多了?

在那本书最后的结局中,季沐霖是跳下城墙而亡,为何现在便说时日无多了?

而那泡澡的药,大抵就是上次他带走的那些。

连黎后退着转身想出去,不料走上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呵斥一声:“谁!”

这尖细的声音,赫然是刚才那太监,他动作十分的快,几步就绕过了架子,走到了连黎面前,连黎顿了一下,仰头看着他,往后退去,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这人是个练家子,耳力不错,若非之前在和季沐霖说话分了心神,许是在他进来就发现他了。

季沐霖也起身走了过来,身上披了件外衣,胸膛心口处泛着乌黑,他见到是狐狸,松了口气:“是陆舟衍的狐狸。”

……

陆舟衍沐浴完出来,不见连黎身影,他皱着眉头正准备去寻,却见不远处一人走了过来,手中还抱着他那没良心的白狐。

“陆将军,方才我换衣时,见着他,便给你送来了。”季沐霖笑着。

陆舟衍看着连黎,连黎也看着他——窝在别人的手臂里。

这画面落在陆舟衍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狐狸身上沾了水,我便替他擦干了。”季沐霖又说。

陆舟衍有一种自己一直以来养着的宠物背叛了他,准备投身于别人怀中的错觉。

他将狐狸接过来,白狐爪子还扒着季沐霖的袖子,他脸色便又难看了一分。

——

夜已深,皎洁明月高挂,将军府邸门前,一辆马车停下,陆舟衍下了马车,肩头趴着白色毛茸茸物,回到了房中,陆舟衍紧闭房门,将白狐放进了窝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随即,白狐消失,取之而代的是俊美男人。

连黎勾着陆舟衍的腰,贴近了他,“这般看我作甚?”

陆舟衍往前了一步,两人离得近了,呼吸都能感觉到,陆舟衍道:“你便不想解释一下吗?”

“解释?你想听什么解释?我都可以说给你听。”连黎说道,往后一靠,似没骨头般,肩头衣服也滑落下来半截,衣襟顿时凌乱。

陆舟衍似被烫到般,挪开了视线:“明知故问。”

“那你又何尝不是?”连黎说道。

陆舟衍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下了此话。

连黎观他脸色,起身站在了地上,故意道:“正好,你反正也不想瞧见我,那我便出去玩几日。”

在他路过陆舟衍身边时,陆舟衍抓住了他的手腕。

房中烛火飘荡。

“你是何意?”陆舟衍压低嗓音问。

连黎:“离家出走。”

陆舟衍:“……”

“我且问你一事。”连黎忽然转了话题,“若一人心口位置泛乌青,此是为何?”

陆舟衍还没从他“离家出走”的话中出来,待听到他下一句话,缓了好片刻才回过神。

“我不是大夫。”陆舟衍说。

连黎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若那人还泡秘药呢?”

陆舟衍忽而便想起了上回那药,他偏过头,连黎看着他,四目相对间,知道他参悟透了,他道:“你且当心那季沐霖。”

房中安静片刻,桌上摆放着的花瓶中插着的花已经有些枯萎了,陆舟衍皱眉想着他的话,黑眸认真,忽闻一声开门声,他偏头看去,便见连黎打开了门。

“你要去哪?”

连黎半边身体没入门外黑暗之处,他侧过头,“自是哪快活,便去哪待着。”

这似分别的话让陆舟衍心底升起了不太好的猜测。

下一刻,门口的人变成了白狐,走入了沉沉黑夜之中,陆舟衍心跳得快极了,眼前一幕似曾相识,脑海中划过一幕幕画面,捕捉到了那转瞬而逝的感觉。

——

“陆舟衍,我要走了。”

“为何?”

“我阿娘说,你我不是一路人。”

“我将我的床让给你睡便是。”

年少的人连句挽留都不知怎么说出口,满心想将对方喜欢的东西给他。

……

这人来了,以一种蛮横的姿态,强硬了入了他的心,又那么轻飘飘的离开。

陆舟衍看着空荡的门口,不发一语,眸中黑沉。

蓦地,房中传出一声轻笑,在夜里有几分渗人。

现在和从前,到底是不同了,从里到外,都不同了。

当夜。

“噗通”——

四面八方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连黎睁开了眼睛。

这陆舟衍又做了什么梦?

他看了看自己,手脚俱全,身上穿着白色亵衣,因浸了水贴在了肌肤上,若隐若现,连黎脚下触底,直接站了起来。

水花四溅,他站在浴池中间,四周烟雾缭绕,宛如厚重的雾,遮挡了视线,他隐约可见前面有一人背对着他,背脊上伤痕交错,那人转过了头,冷峻的侧脸勾着笑,转身缓步走了过来,走动间带动了腰间的水。

连黎直觉感到危险,步步后退,却已抵到最边上。

“你来了。”陆舟衍呢喃,“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连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画面陡然一转,从浴池变成了房间,他身上衣物未变,手却被捆在了床头,他侧过头,见陆舟衍坐在床边。

连黎:“……”

陆舟衍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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