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讨厌吗(1 / 2)

喝醉了,中邪了,魔怔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让江延飞大为震惊,他一个二十五岁的正经男人,居然着了魔一样的想要去亲另一个男人的嘴。

虽然孟洛齐作为一个男人,漂亮得有些过分了,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是男人的事实,江延飞不歧视同性恋,也对此没什么想法,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各种各样的琐碎事让他陷于忙碌中,根本无心去想那些情情爱爱。

他见过的事儿多,也对此有所了解,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群体,未曾持有偏见,但这事落到自个儿头上,那感觉是不一般的。

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欲望,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憋太久而产生这种错乱的感觉,他明白了让他对孟洛齐那过度的呵护是什么。

守瓜田的人赶走了侵入者,最后却成了监守自盗的人。

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江延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孟洛齐吃草莓时湿润殷红的唇,小巧精致的脸庞,昳丽的五官,清澈单纯的眸子……

他卷着夏天的薄被,身上出了一身的汗。

清晨,天蒙蒙亮,不知谁家的公鸡打鸣,吵的人睡不着,窗外空气清爽,夏日早晨黄昏最是舒服,鸟儿在电线杆上支楞着,叽叽喳喳的叫唤,热闹得很。

江延飞半梦半醒睡了一夜,一觉醒来,昨夜事迹未曾忘记,索性酒喝的不多,后遗症不大,他照常把孟洛齐送去了工地,再去上班。

公司等电梯时,江延飞碰见了昨夜送他回来的同事,他同那人打了个招呼,那人道:“这是怎么了?瞧你那眼圈黑的,以前你挺能喝的啊,昨天也没喝多少吧。”

江延飞早上刮胡子时瞧见了他镜子里的那张脸。

胡子拉碴,眼底泛青,睡眼惺忪,活脱脱一个颓废的男人,好在他五官生的英挺,俊朗眉眼没让这张脸垮下去。

他笑称:“年龄大了,扛不住了。”

“哈哈哈,少来,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你是不知道,隔壁部门主管,都快四十了,今年还不是抱了个娇妻回来。”

江延飞平日对这些八卦的东西不怎么参与,但多少有所耳闻,今天听到这八卦,心里感觉格外不一样,不禁又想起了让他翻来覆去的事。

这些年他见过的漂亮女人不少,但还没哪一个能让他对孟洛齐似的,魂牵梦绕,时时刻刻惦记着。

——

傍晚斜阳入云端,工地上施工结束,工人陆续准备离开,没多远的地方有便利店,三三两两的工人进便利店买了冰水,泡着泡面。

带着少年气息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短袖,头上戴着一顶安全帽,孤零零的蹲在树底下,默不作声的拿着树枝戳着地上的泥土。

走近可见地上的痕迹,是一道数学题,还有几个英语单词,他嘴唇嗫嚅,但没有发出声,在数到一千零二时,他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孟洛齐站起了身。

熟悉得黑色小汽车在不远处空地停下,驾驶座车窗摇下,男人招了招手,孟洛齐迈着雀跃的步伐走过去。

“江哥。”

江延飞颔首:“上车。”

孟洛齐去拉后车座的门,没拉开。

“前边来。”他又听到江延飞说。

孟洛齐从车头绕过去,到了另一边的副驾驶座。

他上了车,关上车门,端端正正坐好。

他身上沾满了灰尘,在等江延飞的途中,他用工地的水龙头洗了把脸,所以脸上还挺白净,他坐上来发觉车子还没开,偏过头去看江延飞,江延飞恰好凑了过来,嘴唇从他脸侧擦过。

嫩嫩的皮肤,跟豆腐似的。

孟洛齐眨了眨眼,看着江延飞弯腰到了他胸口。

江延飞拉过安全带给他系上,似没在意方才的事,只是抿了一下嘴唇。

“明天要加班,不能来接你了。”他发动了车子。

“哦。”孟洛齐点了点头,“我自己可可以。”

“嗯。”江延飞笑了声,“真聪明。”

孟洛齐没说话,偏头看了会窗外,又转过头:“我快二二十了。”

他不想江延飞总把他当成孩子哄,这句话里透着些许不满。

他这句意味不明的强调让江延飞心里突突的跳了一下,差点以为他是在变相的拒绝什么,江延飞在开车等红绿灯时,侧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如常,没有异常。

他是喜欢人家了,不过目前为止,连人家喜不喜欢男人都不知道。

虽然那本书是那么写的,但也没有明确的写过孟洛齐喜欢男人,全程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

不过要是想到孟洛齐和别的人在一起,江延飞总会担心他会不会受欺负。

小汽车停在楼下,孟洛齐上去洗澡,江延飞没有上楼,去了附近小超市买面条,准备明天早上下面吃。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楼下有人坐在长椅上乘凉,江延飞提着挂面,快步走过,忽而发现不远处热热闹闹的围了一群人,他本只是随意一看,结果却在里面发现了孟洛齐的身影。

孟洛齐站在外围,一伙人把那围成了圈,包裹得密不透风,孟洛齐似吃瓜路人般,踮脚探头探脑,在一群围观路人中,是屁股最翘的那个。

江延飞走了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孟洛齐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突然被人拍了肩膀也没吓着,转过了头。

“看什么呢?”江延飞问。

孟洛齐抬起手指了指里边。

这处吵闹,里边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女人叉腰撒泼,男人羞愧难当的捂脸,三言两语便能让人听明白事情缘由,原是男人在外找了小姐,这事被媳妇知道了,这会儿闹大了。

居民楼就这么点大,这家吵架那家打架的事都能传遍,江延飞饿着肚子,没兴趣看热闹,“走吧,上去了。”

孟洛齐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你下来做什么?”江延飞问。

孟洛齐解释得简短:“找你。”

“找我做什么?”江延飞说,“我出来买面,一会儿就上去了。”

孟洛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还钱。”

他手里拿着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红钞票,有些人是追着让还钱都不还,孟洛齐则是追着江延飞这个债主还钱。

“上去再数,收好了。”江延飞说。

他们路过一个地摊,上面放着一堆大西瓜,卖西瓜的大爷拿蒲扇扇着风,看到他们经过,吆喝道:“买个西瓜吧,保管甜,不甜不要钱。”

江延飞停了下来,孟洛齐在他身后低头走路,一时没及时刹车,撞到他背上,那一下还挺结实,江延飞发觉孟洛齐这小身板看着脆弱,蕴藏的力量还挺大。

他蹲下身,拍了拍几个西瓜,拿了一个椭圆形听起来比较脆的,大爷称了西瓜,他付了钱,大爷熟练的用红绳子织成一个网状,把西瓜套了进去。

江延飞接过,给了孟洛齐:“拿着。”

孟洛齐接过,把西瓜抱在了怀里。

两人进了楼道,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抵达了五楼,江延飞开门进屋,孟洛齐跟着进去,问:“西西瓜,放哪?”

江延飞把挂面放桌上,接过了他手中的西瓜,拿去了厨房,他切了西瓜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门口的孟洛齐。

“进来吧。”江延飞招了招手。

孟洛齐走到桌边坐下,江延飞在他面前放了一片西瓜,打开了电视,拿着遥控器调到了平时孟洛齐感兴趣的节目。

孟洛齐被电视吸引了注意力,一连吃了小半的西瓜,肚子都有点鼓鼓的,“吃吃不下了。”

他把西瓜皮放一边。

江延飞抬手,拿纸巾擦了擦他嘴角的西瓜水,孟洛齐耳朵有些发热,清澈明亮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近距离的接触,心脏跳动都变得失了节奏,孟洛齐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江延飞拿开了手,把剩下还没切开的半边西瓜拿冰箱里去,冰箱不大,下面放下半个西瓜就占据了一层。

“等过两天搬过来吧。”江延飞说,趁着这段时间没有那么忙,让孟洛齐尽快搬过来才好。

“在这里你每天回来都可以看电视。”江延飞说。

这对孟洛齐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没有意见。

——

翌日,孟洛齐被肚子疼醒。

昨晚西瓜吃撑了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开始拉肚子,七点半,江延飞站在狭小的屋子里,这间房子租金便宜,采光不是很好,是走廊最里面一间了。

房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不多,一个麻袋扔在双人床下面的那张床上,里面都是孟洛齐的东西。

“我马马上就好。”厕所里传出孟洛齐的声音。

“不着急。”江延飞说,他在房间里等了会,说,“我下去一会儿,等会上来。”

他下楼去买了药,上来时孟洛齐已经整装待发了,他让孟洛齐把止泻药吃了,才送他去了工地。

这两天江延飞都要加班,有些忙,下午没去接孟洛齐,每天回来洗漱过后就都倒头睡了。

周六正中午,他接到房东的电话,房东问他孟洛齐那间屋子还租不租,租的话该交房租了,他才发觉已经到了给孟洛齐搬家的日子。

这天晚上,江延飞尽量早回去了些。

天色已经全黑,楼下路上路灯是坏的,靠着走廊灯光的光线才能识路,家家户户亮着灯,晚上该回家的都回家了,是整栋楼最为热闹的时候。

不知哪家在烧菜,辣子香味飘了出来,勾人食欲。

江延飞扯了扯衣领,吐出一口气。

酷暑闷热,晚上也没凉快多少,楼下草丛虫鸣声响,隔音不好的房子参杂着各色声音,江延飞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在楼下的两道身影。

中年男人拉着年轻男人的手腕,拽着他往外走,年轻男人不肯走,抿着嘴挣扎,中年男人喝了酒,醉醺醺的站不稳,被他一下推到了地上,他转头就往楼上走。

身后一声惨叫响起,走到楼道口的年轻男人往后看,看到了江延飞。

“干嘛呢?”江延飞脚尖踢了踢中年男人的腹部。

中年男人捂着刚被鞋底碾过的手背:“操,江延飞,你是不是有病!”

江延飞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行云流水的倒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边:“怎么,你有意见?”

孟洛齐从楼梯上又走了下来,站到了江延飞身旁。

江延飞抖了抖烟灰:“老实点,别让我再看到你碰他。”

他指了指孟洛齐。

中年男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走吧。”江延飞偏头对孟洛齐道。

两人一同上了楼,江延飞问孟洛齐这两天他有没有经常来欺负他,孟洛齐说“没”,江延飞就没有多问。

他让孟洛齐去房间里把东西搬过来,孟洛齐利索的去了,江延飞就跟在他后面,见他时不时的挠屁股,他皱了皱眉。

“屁股怎么了?”他问。

房间里孟洛齐在弯腰把衣服放进袋子里,听到江延飞这么问,一时间脸上漫上了绯红的颜色,“没没怎么。”

江延飞一只手扒着门框,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太好的猜测,他面无表情,眼底隐约有怒火在燃烧:“是不是被欺负了?”

孟洛齐一个劲的摇头:“没。”

江延飞转身就往外走,孟洛齐这会眼力劲上来了,见他一身戾气,就大致猜到了他想去干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忙上前从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身,双臂紧紧的箍着,搬砖人的力道很大,勒得江延飞都没能一时间扒开他的手。

“妈的,你放开我,我弄死那孙子!”江延飞只知道男人之间的事大概是个什么样,也没真见识过,再者他这两天纠结着孟洛齐的性向,心里浮躁,这会儿一下就往不好的方向想去了。

心头似燃烧着熊熊烈火,扑都扑不灭,咬牙的力度恨不得要把牙齿咬碎了,他鲜少会有这般失控的时候。

“江江哥,我没没事!”孟洛齐抱着他的腰说,近距离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燃烧着的火焰,他不知道江延飞误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去宰了谁,但知道他这会生气了。

“我就蹲蹲厕所时,被蚊子咬咬了!”小结巴用最快的语速解释着。

这话似一盆参杂了冰块的冷水,嗖得浇在了烈火之上,一瞬灭了那气焰熏天的烈火。

江延飞拽着孟洛齐手臂的手松了力道,搭在他手腕上的,孟洛齐双臂还紧紧搂着他没放。

天气热得很,两人喘着气,隔着薄薄的衣物,都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快,咚咚咚的声音,仿佛震到了耳朵里。

孟洛齐惊魂未定:“江哥,你别别乱来。”

一向沉得住气的江延飞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一个比他年纪小的人劝着别乱来。

原来是被蚊子咬了……这结果莫名的有些啼笑皆非。

他一只手扒着门框,一只手搭在腰间搂着他的手腕上,当那点参杂着不可置信的暴怒过去之后,残留心底的那点情绪让他有些晃神。

孟洛齐确定了他不会乱来,慢慢松开了手,紧接着江延飞就转过了身,俯身抱住了他,孟洛齐双臂停滞在空中,微仰着下巴,有些茫然。

江延飞干燥温热的掌心搭在了他的后颈,孟洛齐的手最终落在了他后腰上,想了想,生涩的做着那从别人那学来的安抚。

他全然不知江延飞在心里坐了一次怎样的过山车。

空气中泛着夏日的闷,房间里风扇嘎吱嘎吱转着,整理到一半的衣物还放在床上,草木皆兵的担忧显得那般可笑。

江延飞松开了他,孟洛齐便也松了手。

但随后,江延飞就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孟洛齐瞳孔紧缩片刻,垂落在身边的手捏了捏衣角,手心出了汗。

“收拾吧。”江延飞很快就松开了他。

孟洛齐抬手摸了摸额头的位置。

“讨厌我这样亲你吗?”江延飞问他。

孟洛齐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继续收拾去了。

记忆里没有谁这么亲过他,他妈喜欢他哥,他爸喜欢他姐,他在家里一向都是被忽视的存在,而当被忽视的人,有朝一日被人当做珍宝般对待,就像是沙漠里看到了绿洲,想要奋不顾身的奔向它。

心底高高的城墙都似变成了柔软的蛋糕体,一推就塌陷了。

孟洛齐什么也没想,魂飞天外,机械的收拾着东西,又抬手摸了摸额头。

不讨厌。

——

搬完了东西,房间清理了干净,关灯锁门,而在江延飞的房间,则多出了另一个人的东西。

孟洛齐洗了澡趴床上,白皙的皮肤上肿了几个小包,都是蚊子留下的成果,还有几道挠痕,这是孟洛齐自己的杰作,江延飞坐在床边,拿着花露水给他抹上。

清清凉凉的触感让孟洛齐绷紧了背脊,好半响,他问:“江哥,好好了没?”

江延飞:“你先趴着,我去洗澡了。”

孟洛齐应了声。

江延飞把花露水放桌上,掀了衣摆脱下衣服,进了浴室。

孟洛齐一动不动的趴着,听着浴室那边传来隐约的水声,他突然想起,江延飞洗澡水还没烧呢。

他等花露水干的差不多了,就把裤子提上了,滚进了靠墙的里边躺着,白天劳累,倦意上来,他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江延飞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凉气躺在了床上。

他伸手关了灯,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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