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薛豫抬手的方向看去,陈平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宁泽。
宁泽此时也回头看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
怎么说也是刑部尚书,正儿八经的儒家高贵,怎么能跟两个皇帝鹰犬走近?
薛豫见宁泽这副模样,不禁阴恻恻道:“这宁大人看起来,也是个颇有骨气的主呢。”
薛豫掌管的镇抚司其实权柄并不大,远没有陈平前世看的那些锦衣卫威风。
只有探听情报和监察的作用,根本没有随意拘押百官的权力。
归根结底,是因为当时的朝廷百官一致抵制,各大书院于民间奔走,痛陈弊害。
在舆论的疯狂压制下,皇帝不得不让步,取消了镇抚司的行刑权,撤销了诏狱。
这就使得,哪怕镇抚司查到什么东西,可因为没有行刑权,镇抚司也只能将案子上报,然后移交给刑部处理。
刑部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六部之一,大梁儒家的中流砥柱。
移交过去的案子,十之八九,最后都是石沉大海。
这是镇抚司永远的痛。
加之如今皇帝和百官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薛豫既是镇抚司的头头,又是皇帝的大伴,坚定的保皇一党。
跟刑部可以说是不共戴天。
陈平也看宁泽不爽,附和道:“宁大人一身浩然正气,可有骨气的很呢。”
这番话听起来,薛豫感觉舒服多了。
朝堂上咱们处于弱势,但现在,咱们二比一!
两人对视一眼,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听的一旁的陈宇,直起鸡皮疙瘩。
鄙视完共同的敌人,薛豫忽然左右看了看,将陈平拉到一旁,小声道:“陈大人,你跟咱说实话,七皇子的事,是不是陈大人您做的?”
陈平一脸黑线。
不过薛豫怀疑的也确实有道理。
自己在三司会审上玩弄手段,将七皇子直接打落尘埃,可以说是跟七皇子结下了死仇。
而如今七皇子刚出京师没多久就遇害,自己这身上的嫌疑可太重了。
加之自己是大理寺卿,权柄不小,可以说是作案动机、作案能力一应俱全。
薛豫先问自己也算正常。
不过天可怜见,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七皇子那个蠢货,自己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好嘛。
陈平摇头道:“薛公公,你觉得我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吗?
七皇子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家贵胄,我跟七皇子是结了仇怨,但那是公事。
我若是做出这等不尊重七皇子的事,那不是公私不明吗?”
薛豫回想了一下,虽然陈平也是个手段狠辣的文人,但在大事情上,都是很分的明白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咱就是随便一问,陈大人别放在心上哈。”
说完,他又将头看向不远处的宁泽,沉声道:“那依照陈大人办案的经验,这杀害七皇子的凶手会是谁呢?”
“不好说。”陈平环视了周围一圈,皱眉道:“案子发生的时间大概是在昨夜,夜里行人稀少,想来是找不到目击者。”
说着,陈平又跺了跺脚,将脚下的枯草踩碎,说道:“而且薛公公你看,这些草都被烧枯了。周围也都有火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