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的念头驱使了阿比盖尔转身,但……
他消失了。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没有出现在她的身后。
阿比盖尔以为他被甩回到了秩序的世界,可世界树之下,也没有他的身影。
欲望已经被众神制服。
溢口被堵上,祂失去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没有了源源不断的供给,这个世界的规则会逐渐将祂同化。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
最后一战后,时间过去了很久,阿比盖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日重现,这个以时间天使生命为代价的神术是多么的残忍。他选择了以自己的前进终止了一切,却留给坚守原地的她无尽的责任。
责任将她困在世界树上,作为原生生命,守护着身后的一切。
神术没有华丽的外表,非要说他造成了什么影响,什么都没有。
被最后一击消散的生命活了过来,毁坏的建筑重新屹立,差点消失的文明被保留下来,一切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除了他,厄琉西斯,那家伙儿的最后反击击碎了神殿之中的天使像,带着厄琉西斯三分之一的灵魂消散不见。
如果他和其他的天使一样,那本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他早就失去了一大部分的灵魂。
她很想问问费尔南多,时间倒流,真的能够治愈一切伤痛吗?
但现在,祂已经消失,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
婴儿的啼哭声吵醒了永恒之春上的阿比盖尔,她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得露出笑容。
这个世界又有新的生命诞生了,可现在,这种喜悦无人分享。
每当这种时候,她对于厄琉西斯的想念,足以逼迫圣灵落下泪水。
教堂前的白鸽成群的飞舞,今天是皇帝陛下的加冕日。
阿比盖尔换上寻常人的衣物,坐在第一排座椅的边缘,看着已经成为光明教会主教的切尔西为新的皇帝受膏。
她的身侧,是已经不再年轻的玛格丽·加仑与她的丈夫。
没有了女王的头衔,她终于成为了某人的妻子,而曾经吃不饱的小孩子,成为了加仑王国的君主。
之后的舞会上,阿比盖尔还看到了伍德,因为在灾难之中的表现,他被加封了爵位,独臂的红发剑客则藏在角落,他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阿比盖尔,朝着她点头。
舞会热闹非凡,阿比盖尔从皇室的宴会厅离开。
她不属于这片热闹的故事。
走在街道之上,四周是灯火通明的夜晚,潮湿的空气也阻挡不了蕴涵其中的欢乐。
黑衣的女士绕开人群,独自来到教堂的神选殿。
十二座神像矗立着,没有丝毫的变化。
阿比盖尔望着昨日重现复原的天使像,伸手覆盖起上,却依然感受不到丝毫与厄琉西斯有关的气息。
他好像是彻底消失了。
智慧天使说,也许是因为时间天使定位的锚点,选择了第一纪元的末期,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厄琉西斯,可他的解答也站不住脚,因为玛尔斯同样也没有回来。
“他总会回来的。”
光之女神感受到访客,虚幻的身影在神殿之中浮现,阿比盖尔转身。
她本应该产生怨恨或者其他的情绪,如果不是她赌气一样的抽离厄琉西斯的灵魂,他根本不会消失。
“是的。”她开口,“只要人们依然渴望和平,厄琉西斯总会重新出现。”
莱特看着神像,这曾是她亲手铸造的存在,可厄琉西斯已经将一切还给了她。
扭曲甚至融化了他的异色翅膀,他不是天使了。
莱特望着没有容貌的天使像,“你们出身幽暗国度的家伙儿总是这样让人讨厌。”
阿比盖尔知道她在说米格娜塔,她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却真的生气了,将拜访的莱特赶出了幽暗国度,她那样温柔的人,什么时候做出过这样的举动。
“将他带走吧。”
爱与和平,人们歌颂的主题,如此经典,又如此俗不可耐。
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阻隔他们的相聚。
阿比盖尔看向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道谢。
她带走了神像,回到了永恒之春的巅峰。
春去秋来,时间从未停下流逝的脚步。
一位新的时间天使在一个平常不过的午后出现在太阳神域,伴随着滴答滴答的声响,那个新生的家伙儿从伴生的衣袍之中取出一只破旧的怀表。
祂的脸上露出惊讶,郑重地收起那只破旧的怀表,放佛这家伙儿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永恒之春,红发的男人望着眼前的神像,原本没有表情的地方,已经被人刻上了痕迹,是他温柔却艳丽的模样。
可赋予他鲜活表情的家伙儿却不在树上。
“已经,一百二十年了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