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风吹草长, 江宁灼身骑红鬃烈马,怀中圈着一个低头躲风的人,在草原中飞驰。
坠月楼阁之后是无际的平原草地, 虽说他们修真界御剑术和飞行法器数不胜数,可他就是要跑马,不能浪费这大好风光。
路寒舟紧攥着江宁灼的胳膊,适应了这强烈的颠簸后努力睁眼,看到了漫天星光。
他们从黄昏跑到了夜幕, 回头已经望不到坠月楼阁。
“好了!可以停了!”路寒舟为马着想,才不是害怕。
好在最近江宁灼十分听话,路寒舟一说, 他就双手搂上了对方的腰,也没喊停,直接往侧一栽,两人就滚进了一手长的草原中。
像是陷入了绿色的棉花。
灵草的香气瞬间将两人包裹。
路寒舟枕在了江宁灼胳膊上, 心惊得一跳一跳,呵斥道:“以后不能这样,太危险了!”
他完全没预料到江宁灼药跳马。
“寒舟。”江宁灼声音哑哑的。至于嗓子为什么不舒服, 就要归结于昨晚卖力的服务了。
千年鹿皮拿到后需要宗祁月帮他们炼药, 她又没柏承专业药修的速度和效率, 以至于路寒舟和江宁灼只得等一段日子。
忙里偷闲两人就无视所有人,专心抓紧时间增进感情了。
比如今天的跑马就是江宁灼一时兴起。
这声音路寒舟听着像撒娇, 有些心疼但又难免想起了一些场景,惹得脸红气燥。
与江宁灼十指紧扣,抱怨道:“下……下次换我来就好了。”
江宁灼笑了声,“不舍得。”
这种话题一直谈下去以路寒舟对江宁灼的了解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索性他就闭了嘴, 和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江宁灼身上。
曾经独立无畏的他在江宁灼面前,也是一个黏人长不大的小孩。
江宁灼枕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看路寒舟乖顺的模样,勾起了不少回忆。
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寒舟,还记得小时候吗,师尊教你咒法可难了,三天两头学不会,还偏偏皮的要死。刚进封宗就看不惯我,天天带着一群师弟师妹们欺负人,然后三天两头被师尊发现吊起来,最后还得是我去救你。”
曾经年幼的路寒舟十分懂事,在涛花门口碑很好。可去了封宗后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解放天性,根本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小捣蛋鬼。
“那还不是因为你年纪轻轻就总臭着张脸,学习就够辛苦了,再看到一张冰块脸更难受了。”路寒舟嘴硬拍开了他的手,他撒谎了。
其实当时总欺负江宁灼就是想让他多笑笑而已。
“被教训了还不知道跑,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江宁灼想起当时倒掉在槐树上还要用咒整理衣衫维持风度的路寒舟就觉得好笑。
明明当时气鼓鼓的表情全部出卖了他。
路寒舟听着听着走了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变化莫测,“啧”了一声。
江宁灼见他发呆,问道:“怎么了?”
“跑马颠太久,屁股颠麻了。”路寒舟下意识说出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就后悔了。
江宁灼没让他失望。
“哦。”他扣着路寒舟的手十分快速地抓紧,看似商量其实不容置疑道:“我给你揉揉?”
路寒舟早有防备,连忙把未被制服的另一只手伸过去阻止江宁灼的魔爪,喊道:“不要!”
“就要!”江宁使了些力气。
两个人在草原中扭作一团打了起来,风将两人墨发吹得翻飞,隔了老远会以为是一白一红两只兔子在撕咬。
路寒舟出招毫不客气,拳拳都是打在了江宁灼的肉上,甚至还使出了看家功夫,变出自己的尾巴缠住了江宁灼,用还算锋利的牙齿在他胳膊上咬来咬去留下浅浅的牙印。
反观江宁灼就是处处让着他了。
“你耍赖!”江宁灼本手长脚长占了优势,又因为恶龙的小招数吃了亏。
“尾巴也是我路寒舟的一部分!”路寒舟趁胜追击,眼底红光尽显,最后在江宁灼的妥协下成功骑到了对方腰上牵制住他的双手,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还敢吗!”路寒舟声色飞扬,少年气在淡淡的月光下尽显。
身后最后一点黄昏落下地平线,此时他成了月夜下唯一的风景。
江宁灼没得逞有些不开心,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胳膊,别开了头。
嘟嘟囔囔道:“输了,输给寒舟了。”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路寒舟看着江宁灼一脸落寞丢了面子的模样,莫名有点好笑,让步道:“好啦,这么一闹已经不麻了,下次,下次有机会让你来。”
可江宁灼觉得这是空头许诺,没答应也没扭过头。
月色打在江宁灼的侧脸上,鼻梁高挺眼眸深邃,路寒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停滞了片刻后,松开了江宁灼的手,然后往前一趴伸手正过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主动在他的唇上一吻。
问道:“现在气可以消了吗?”
他很少主动,这个吻就像导火索。
还没等他重新直起身子,一直对他谦让顺从的江宁灼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人一拉一翻就压在了身下怀中。
换他主动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热烈,更密集,更湿润的吻。
江宁灼在看着他,把他所有的表情刻在自己的心上。
路寒舟呼吸不畅,觉得吞咽口水有难困难,干脆就扬起了下巴去迎合,尽量满足对方。
不然他很难逃开。
江宁灼最近太放肆了。
两人吻得激烈,周围的桃树花草似乎都为他们摒住了呼吸,直至身体快要出现反应时,酒足饭饱的江宁灼才微微分开。
唇间扯出一道银丝。
即便最近亲吻的次数越来越多,路寒舟还是会害羞,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圈着江宁灼肩膀的手捶了一下他的后背,怨怼道:“温柔点。”
“我已经很温柔了。”江宁灼笑着躺下,将他揽入了怀中。
他见路寒舟还在小心吞咽,就在他下巴上又啄了几口,商量道:“想碰尾巴。”
狡猾的路寒舟打完架后就把它收回去了。
“不行,这里是外面。”
露出尾巴的后果可想而知,路寒舟觉得这广袤天地下没有房间内有安全感。
“外面就不能吗?”江宁灼疑惑。
路寒舟点点头,“嗯,不能,不安全。”
“好吧。”
江宁灼已经很知足了,在坠月谷的这些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他不止一次在心中想和路寒舟永远沉溺在这温柔乡里,永远不醒来。
他在看路寒舟,而路寒舟在看风景。
这片平原空旷无际,有几颗桃树稀疏栽着,他们躺的地方正好在一棵旁边,风将落花扫在两人衣袍上,月色星辰在枝桠间隐隐约约。
路寒舟窝在江宁灼怀里伸手指着上方,“师兄你看,此处星辰熠熠生辉。”
三年前他年幼无知,刚复活后连活着都成问题,在现代的日子更是满受病痛折磨,很少有时间能闲下来看风景。
这让路寒舟差点忘了,他一直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就像江宁灼的眼睛。
江宁灼抬头,他觉得这与平时所见的天空并无不同也没特别,但他还是努力记住了这些样子,因为路寒舟喜欢。
突然,他手上被塞进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抬起手一看,是一片泛着暗蓝色灵纹的鳞片,尖端打了个洞,用一根绳子串了起来,在月色下泛着幽幽蓝光。
“这是……”他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火乃虚物,最近我怨凝解决的挺顺利的,这是我作为一条龙,唯一一块真实的鳞片,送给你……当信物。”
他早就想送江宁灼什么了,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算是最独一无二的东西。
他是怨凝,连化龙后的身躯都是雾龙并算不上实体。
这块鳞片是他在一次泡温泉后在自己身上发现的。
江宁灼眼眶一下就红了,心疼的要紧,将路寒舟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他说得轻巧,非龙生麟本就痛不欲生更何况取鳞呢,大可不必为他做到这般。
路寒舟被勒得喘不过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好了好了,给你你就好好收好,丢了我就跟你拼命。”
送都送了没什么舍不得的。
正当江宁灼打算教训他几句时,远处传来了御剑的声音。
路寒舟赶紧和江宁灼分开,刚站起来就看到了迎面御剑而来的宗祁月。
宗祁月看到他两后落地大喊:“找你俩真的是得把坠月谷翻个底朝天!”
她眼下黑眼圈拖了老长,平时十分在意的发型和仪态此时都杂乱不堪。
看来为炼药花了不少功夫。
江宁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问道:“你的炼药炉是直接炸在你脸上了吗?”
“以后这种事直接找柏承那个老东西!”宗祁月看着两个人拉着的手翻了个白眼,“我坠月谷最近真的是泛着一股酸臭味儿!”
要不是百折透露,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跑了这么远来私会。
“女弟子看多了给你们换换口味。”江宁灼接过她手里的一个小瓶,调侃道。
宗祁月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俩躲在这儿让人看呢!”
江宁灼倒是不介意给别人看,就是路寒舟害羞而已。
路寒舟不想让他两在聊下去,转移话题道:“这就是千年鹿皮的药吗,那么大两张皮熬了这么小一罐?”
打开罐塞一股茉莉味儿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十分沁人心脾,闻了心情非常不错。
“炼出这一瓶不错了,够你用了。都说了我第一次弄,嫌弃就去找柏承。”宗祁月最近都快累死了。
江宁灼也好奇地伸进手一戳,发现是药膏状的,问道:“这怎么用?”
“涂的。”
“涂哪?”
“涂敏感的地方,灵力容易交汇的地方,你平时不是给他渡灵力吗,渡的时候涂点就行了。”
宗祁月说完火急火燎地离开,大有回去睡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路寒舟看江宁灼的指尖沾了一点药膏出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问道:“你、你干嘛!”
这个宗祁月,什么叫涂敏感的地方,这不是给了某些人乘人之危的机会吗。
江宁灼把药膏放在鼻尖闻了闻,说:“不难闻,寒舟,别躲啊,过来试试疗效。”
……
宗祁月走了没法救人。
桃树遮掩下的草丛中,路寒舟终于是躺在江宁灼怀里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露出尾巴。
尾尖在草丛上甩来甩去,十分不安份。
药膏滑滑腻腻的,涂在尾部鳞片上会有凉凉的感觉,江宁灼手指因为药膏果然能更顺利地渡灵力,不一会路寒舟的灵海就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药膏的刺激让他更加敏感,最后实在没忍住就挺起了点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