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巧遇 (1)(2 / 2)

葛终南大声说道:“卑将是想要将太子殿下给泼醒!看来是不能如愿的了。”

他说着,又用虎目去瞪了一眼荆白玉身前的厉长生,模样甚是凶悍。

荆白玉气得冷笑一声,道:“要将本太子泼醒?葛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

大殿内,寿宴之上,气氛已然焦灼的要燃起大火来,先前叫嚣着落井下石的,这会儿也是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太子的火焰会烧到他们。

厉长生这个时候,却极为冷静,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葛将军此言何解?太殿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也就是了,何必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

在寿宴上,欲要泼太子一身酒水,这举动的确过于无礼,厉长生这么一说,葛终南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

虽然十年过去……

虽然荆白玉变了样子……

虽然许多人都说太子心狠手辣……

但厉长生觉着,荆白玉仍是他以前照顾过的,那个还未有长大的孩子。只不过看起来无比坚强,看起来无比果断,看起来冷血无情罢了。

荆白玉可是心底最为善良的那个,厉长生最为清楚不过,他绝不是能做出什么坏事的秉性。

荆白玉看起来并不领情厉长生,道:“无需世子多嘴,世子衣裳脏了,还是快快退下去更衣罢。”

荆白玉说着,已然不客气的推开厉长生,走到了葛终南的跟前。

厉长生瞧着他的举动,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太子殿下无需担心在下。毕竟长生观葛将军行容,并不像是不讲道理之人,反而身端行正,应当不会再突然出手,更不会对无关之人施加暴行。”

“你……”

荆白玉身体一抖,当下便道:“本太子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荆白玉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厉长生轻而易举的看穿,霎时间毫无保留。

厉长生了解他,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荆白玉看似不领情,其实是处于好心和担忧。

刚才荆白玉将厉长生扔进水中,与厉长生交了一手,自然感觉到厉长生毫无内力,而且武功稀松平常。这样一个人,哪里是什么葛终南将军的对手?

葛终南怕是一拳头便能要了厉长生的命,而厉长生却毫无畏惧的样子,着实让荆白玉瞧得心惊胆颤。

荆白玉一时未有忍住,当下推开厉长生,便走到了葛终南面前。

这些小心思小举动,厉长生是再明白清楚不过。

厉长生只是一笑,不与荆白玉继续辩解,反而对葛终南道:“葛将军心中有什么误会,不如将话说出来。”

“好!”葛终南朗声说道:“太子殿下可记得,两年前冤死的宋茗大人?”

“宋茗?”荆白玉喃喃的低语言一声。

这宋茗不知是何人物,厉长生曾经并未听过,不过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无不喧哗,看来这宋茗的确是个名声响亮的人物。

【危险指数:8】

【幸运指数:5】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2.0的标签再次跳出。厉长生侧头瞧去,这标签并未是出自葛终南,而是宛阳郡主身边,男扮女装的小旻。

小旻听到“宋茗”这个名字,危险指数提高了1点。

厉长生心中一动,莫不成小旻与太子荆白玉之间的血海深仇,与这宋茗有关系?

葛终南继续说道:“正是!宋茗大人一身清廉领袖清风,这是百姓们无有不知道的事情!而太子殿下您呢!竟然听信小人片面之言,竟是冤枉宋茗大人贪赃枉法,将宋茗大人逼的上吊自尽,死于家中!这……”

葛终南的声音洪亮至极,仿佛一口响钟,不停的敲击着荆白玉的耳膜与心口。

“原来……”荆白玉眯着眼睛,表情变得冷硬了许多,道:“葛将军是为了这事情而来?”

葛终南从怀中掏出一物,众人险些以为他带了兵器想要刺杀太子殿下。

只是那掏出来的,却不是武器,而是一块皮子。

厉长生闻到了更为浓重的血腥味儿,果然是从葛终南身上散发而来,源头便是这块皮子。

葛终南将皮子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血字,乍一看泼辣醒目至极。

葛终南大声说道:“太子殿下请看!这是百姓们为宋茗大人写下的血书,还请太子明鉴,勿要冤枉好人,重新彻查宋大人贪赃……”

“够了!”

荆白玉厉声呵斥,硬是将葛终南的话头打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荆白玉的声音因着大喊有些个沙哑起来,冷淡的说道:“宋茗贪赃,那是有确凿证据的,葛将军此时才来翻案,不觉得太晚了些吗?”

“太子殿下!”葛终南虎目充血,说道:“那证据若是旁人诬陷给宋大人的,那又如何是好?宋家三代为官,清廉无比,乃是朝堂上下尽人皆知的事情。那些银钱,必然并非宋大人所有啊!还请太子殿下重新彻查此案,莫要寒了满朝文武之忠心!”

“来人。”

荆白玉方才厉呵一声,此时变得极为平静,只是轻轻招了招手,道:“将扰乱寿宴的葛将军,拖下去,暂时关进大牢,请葛将军好好冷静冷静。”

“太子殿下!”葛终南喊着:“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但宋大人死的的确冤枉!太子殿下!”

“堵上他的嘴!”荆白玉眯着眼睛道。

喻青崖一招手,道:“愣着做什么,带走!”

侍卫快速鱼贯而入,伴随着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押住大喊大叫的葛终南,硬生生合着八人之力,将其拖出大殿。

随着葛终南大喊着远去的声音,大殿内连一声呼吸声都不曾有。

“哒哒哒——”

荆白玉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回了席间坐下,淡淡的摆了摆手,道:“本太子乏了,今儿个筵席便到这里,诸位大人请回。”

“敬诺……”

“是……”

众人如蒙大赦,赶忙争先恐后的放下贺礼,一个个逃窜离开,生怕太子殿下心情不佳,会将他们也下狱问罪。

“厉长生……我们快走罢!”

宛阳郡主也不敢再说荆白玉长得如何好看了,看样子有点被吓着,道:“快走罢,大家都走了。”

“咦?”宛阳郡主侧头去瞧小旻,道:“小旻,你是不是吓坏了,怎么浑身抖的这么厉害?”

小旻赶忙回了神,僵硬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婢子只是……从未见过怎样的世面……”

“别说是你了,我也未有见过呢。”宛阳郡主小声道:“忒也吓人,我们快驿馆去罢。”

厉长生瞥眼去瞧,不由自主还在微微颤抖的小旻。他怕不是因着害怕才颤抖不止,而是因着气愤。

小旻的眼珠充血的厉害,掌心也被自己的指甲刺破,有血迹顺着他的指尖滴下。

“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回。”厉长生道。

“啊?”宛阳郡主不敢置信的道:“你不走吗?留下来作甚么?”

厉长生不答,反而笑着说:“若是你们再不走,太子发现了,怕是就走不得了。”

“我的娘呦……”

宛阳郡主不过个小姑娘,当下身体一抖,赶忙拉着小旻就跑,丢下厉长生是头也不回。

大殿内一时间众人走的干净。

陆轻舟摇了摇头,他知道太子的秉性,这会儿留下来只会徒增太子不快,当下垂着头退了出去。

喻青崖见荆白玉脸色煞白,心中不落忍,想要上前去,却被喻风酌一把拉住了手腕。

喻风酌低声道:“走罢,自会有人安慰太子殿下。”

“谁?”喻青崖纳罕的放眼去瞧,果然看到席间竟是还有人未走,可不就是那十足相似九千岁厉大人的流安世子?

喻青崖露出不屑的表情,道:“就他?可别再惹了太子不快,被咔嚓一声砍了脑袋!”

“走罢。”喻风酌拍了拍他的背,将喻青崖带出了大殿去,道:“无需担心。”

“可是……”

喻青崖未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已然被拉着出了大殿。

厉长生站在余地未有动弹,见荆白玉独自而坐,看似是出了神儿,他也未有发出什么响声,更为有开口说话。

大殿之内只他们两个,烛火摇曳着,偶尔有风从殿门口吹进,将两个人的身影拉扯的一长一短。

厉长生无声的陪了荆白玉良久,眼看着那白衣少年先是满面凝重,再是发呆愣神,随即那双点漆一般的黑眸,竟是半睁半闭,再用不得多久,已然眯成了一条缝隙。

厉长生止不住轻笑了一声,一步踏上前去,动作非常迅捷。

他伸出手来,袖子“哗啦”一声摆动。随即又听到“哗啦”一声,那坐了良久的太子殿下荆白玉,竟是身子一晃,闭眼睡着,差点便摔在地上。

厉长生接住歪到的荆白玉,将人托住,动作小心且缓慢的扶着荆白玉,让他慢慢靠于旁边的红漆大柱之上。

如此一来,荆白玉总算是睡的安稳了一些个,并未有醒来。

厉长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看来平日里没好生休息,竟是睡着了……”

荆白玉平日里哪有什么空闲好生休息,每日不到三更时辰是无法睡下的,天还未亮却又要起身。

如今皇上已然对朝政不闻不问,很久不去上朝,一切都是荆白玉处理着,自然忙的是不可开交。

若是偷得空闲,能够早早歇息下来,荆白玉却又要被噩梦折磨的突然惊醒,后半夜便在无眠中度过。

此时他酒意上头,眼皮越来越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困倦,整个人渐渐坠入梦想之中。

荆白玉混沌的想着,酒……

果然是好东西,只要喝了酒,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亦是烟消云散。

厉长生见荆白玉睡着,当下也便坐了下来,就坐在他的身畔。

荆白玉也不知在睡梦之中瞧见了什么,眉头一点点的皱紧,整个人都充斥着令人心疼的不安。

厉长生伸手用指尖压住荆白玉的眉心,打起十二分温柔来,给他轻轻揉了一揉。荆白玉似是觉得受用,紧张不安的表情慢慢散去。

“厉……长生……”

荆白玉呢喃了一声,脑袋稍微一歪,“咕咚”一声,一个没保持住平衡,便靠在了厉长生的肩膀上。

厉长生侧头看了看枕着自己肩的荆白玉,只是无声的笑了笑,并未吵醒他。

烛光渐渐的暗淡下去,眼看着就要燃烧殆尽,外面天色仍是黑漆漆的,还未有要天亮的意思。

厉长生笔杆条直的在席子上坐了一夜。荆白玉靠着他倒是舒坦的紧,睡得十足香甜。

厉长生本想中途换个姿势,不过他稍微一动,荆白玉便会察觉,嗓子里便会发出可怜巴巴的梦呓,叫厉长生着实不敢动弹分毫。

这一夜悄然划过,荆白玉许氏睡足了,睫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

厉长生侧头瞧他,知他是要醒了过来,便温声说道:“醒了?”

“嗯——”

荆白玉一看便是刚睡醒,声音里带着三分迷茫三分乖顺,全不似平日里的冷酷与高傲。

“嘶——我的脖子好酸。”荆白玉低声抱怨了一句。

随即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给他揉捏了几下,说不出的受用来。

厉长生无奈的说道:“你靠着我一夜,反倒脖子疼了?我的肩膀早已麻木的没了知觉。”

“你……”

“豁朗——”

荆白玉只说了一个字,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立刻翻身而起,将面前的案几差点掀翻,那动静可谓惊天动地。

荆白玉脸上止不住纳罕与惊讶的表情,道:“放肆!流安世子怎么会在本太子的寝殿之内!”

厉长生好脾性的一笑,道:“太子误会了,这并非太子殿下的寝殿。”

荆白玉左右一看,眼睛睁的更大,这里果然不是自己的寝殿,他昨日一时喝多,虽未有断片,可眼下方才睡醒,所以记忆有些个不太连贯。

这是在寿宴的大殿里……

“我昨日睡着了……还……”荆白玉嘴里嘟囔了一声,还靠着一个长相酷似厉长生的人,睡着了……

荆白玉这般一回想,顿时脸色难看的厉害,道:“昨夜流安世子为何不离去?”

“是长生有计划想要对太子殿下讲,所以才会留于此地。只是未有料到,太子殿下竟是睡着了。”厉长生平静的说道:“长生不敢贸然叫醒太子殿下,所以只要在一旁等待。”

荆白玉冷笑一声,道:“有话对本太子说?哦,叫我猜一猜,可是因着那葛将军的事情?若是为了葛将军求情,世子大可不必开口。”

“太子殿下猜错了。”厉长生摇了摇头,道:“长生并不认识葛将军,与葛将军非亲非故,昨儿个头一次见,无有理由为葛将军求情。况且……”

厉长生话说一半,荆白玉侧目瞧他,心中止不住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来,有个人也是这般,最喜欢卖关子,总是话说一半,就喜欢瞧旁人抓耳挠腮的模样。

十年的时间,荆白玉果然并未改变什么,止不住说:“况且什么?”

“况且,”厉长生目光温和的瞧着荆白玉,道:“长生相信,太子殿下并非任意妄为,冤枉忠良之人。葛将军所提到的宋茗大人之事,怕是另有隐情。太子若是不愿言明,肯定是有不愿言明的道理。”

“你这个人……”

荆白玉止不住转了个身,正眼瞧他,皱着眉头道:“倒是有些个小聪明,可惜了……”

厉长生此时此刻,打听能猜到荆白玉所说的可惜指的什么。

“可惜我与那九千岁厉长生样貌相似?是也不是?”厉长生露出一个十拿九稳的微笑。

厉长生更换身份,重新醒来之时,他曾经庆幸自己的面容毫无改变,自己还是自己。若是叫他顶着旁人的脸皮吃饭睡觉,厉长生还真怕自己无法习惯。

况且,突然换了张脸皮,再见到以前的那些个旧友之时,的确麻烦的紧,一时想不到如何解释的说辞。

而眼下……

厉长生发现,情况与自己预料的全无相同之处。自己这张脸面,倒成了众矢之的,倒成了荆白玉心头的一根刺。

荆白玉目光复杂,道:“你说的不错……可惜了,你长了一张不该有的模样。若非如此,本太子倒是可以留你在身边,叫你做个出谋划策的智囊。”

【#友好度总览#】

【荆白玉:-50】

【荆白玉:-49】

【荆白玉:-48】

【危险指数:8】

【幸运指数:9】

厉长生眼前出现了系统显示,荆白玉听了方才厉长生那一番话,对他的好感度竟是稍有提高。

而危险指数也稍微降低了的一点。

不过……

厉长生眼瞧着突然变为负数的好感度,便有些个哭笑不得。

日前小太子荆白玉的好感度,已然就要刷满到100点,身份变更之后,竟是差点掉到了-100点,来了个彻底的一百八十度翻转,刺激程度不可小觑。

厉长生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就算荆白玉不相信自己是谁,这也未有关系。

厉长生寻思着,自己仍旧是最了解荆白玉的那个人,就算重头来过,这事也未有不可。

眼下的太子殿下荆白玉,与十年之前已完全不同。如今朝中太子做主,若想要往上走,依附于谁都不如搭上荆白玉这四平八稳的大船。

若想要重新走到身边荆白玉身边,博得他的好感度,首先便要给炸毛的小猫咪将毛顺好。

温柔的……

轻轻的……

不疾不徐的……

且不可操之过急。

荆白玉似是丝毫也不想提前九千岁厉长生的事情,当下便道:“算了,世子退下罢,请去洗漱更衣,一会儿天色大亮,宫门也便要开了。”

“是。”厉长生恭敬的行了个礼,道:“长生告退。”

厉长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大殿,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发亮的天色之中。

荆白玉有些怔愣的看着厉长生的背影,一瞬间露出脆弱而委屈的面容。

他踏上前一步,差点便要开口叫住厉长生,叫他别走……

然而荆白玉最终声音卡在喉咙之中,一点子声响也无。

过了良久……

荆白玉这才寻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不……”

“他不是厉长生……”

天色大亮,宫门打开,厉长生前往车马署,这才乘着车舆出了宫去,回到驿馆之中。

“呀!厉长生你可回来了!”

一个声音急匆匆而来,可不就是宛阳郡主跑了过来?

宛阳郡主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为何回不来?”厉长生难得纳罕。

宛阳郡主压低了声音,双手拢着嘴巴,小心翼翼的说:“昨天太子生了那么大的气,你还留在宫中不肯走,我怕你有个意外啊。”

厉长生不作一回事,笑着说道:“太子又不是食人的怪物。”

“说的也是。”宛阳郡主像模像样的点点头,笑的羞涩,道:“嘿……毕竟嘛,食人的怪物,怎么会生的那般好看呢?”

“怎么的?”厉长生被她逗笑了,说:“不是昨日怕成那番模样了?”

“切……”宛阳郡主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道:“你都从宫里安然归来了,那我还怕什么?说明太子殿下是个大好人!况且……太子殿下那么好看,一看便不像是坏人的。”

“嗯——说的没错!”

宛阳郡主自说自话还振振有词,又道:“昨天那什么宋大人的事情,定然是有旁人不知道的缘由,肯定不是太子殿下的错,你说对不对厉长生!”

厉长生多瞧了宛阳郡主一眼,没想到宛阳郡主竟也是相信荆白玉的,与自己的观点颇为一致。只是……

宛阳郡主脑袋之中的因为所以,着实有些个奇怪。

厉长生笑着说道:“以前未曾看出,郡主原是个颜控,这以貌取人,是不是有些个……”

“以貌取人怎么了?”宛阳郡主正义凛然的说:“老话说得好,这面由心生,你瞧太子殿下,长的那般好看,一定是心地善良的。”

他们正说着话,小旻从远处走来,手中端着点心碟子,想必是宛阳郡主吩咐他去拿的。

宛阳郡主口中正说着:“厉长生,你说他们口中宋茗大人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曾听说过?”

小旻一听,脸部表情僵硬了些许,走过来的步伐也稍微顿住。

厉长生瞧在眼中,心中更为肯定三分,这系统所指小旻的血海深仇,怕是与宋茗大人脱不得干系。

厉长生略有所思,淡淡的开口,道:“到底真相如何,查一查便能清楚。”

“怎么查?”宛阳郡主眼睛雪亮起来,兴趣盎然的说道:“你快与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查!”

厉长生笑着道:“郡主莫要添乱,便是帮忙。”

“你!”宛阳郡主瞪着眼睛插着腰,道:“厉长生!你真是太讨人厌了!凭白长着一张好皮相!都被你给毁了!”

厉长生摇摇头,一行往自己房间走,一行淡淡的说道:“郡主,面由心生,莫要忘了。”

宛阳郡主才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面由心生,现在简直狠狠打脸,自言自语道:“厉长生是例外!只他一个长得好看却叫人讨厌的,绝没有错。”

厉长生回到驿馆已然大天亮,昨夜未有休息踏实,却也未有多余时间容他小歇片刻。

午膳刚过,厉长生已然穿戴整齐,步子稳健的往宛阳郡主那面而去。

宛阳郡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模样惬意的厉害。

“郡主,世子殿下来了。”旁的侍女瞧见厉长生,连忙说道。

“厉长生来了?”宛阳郡主回头一瞧,可不是那早上才叫人讨厌的家伙来了?

宛阳郡主道:“不理他。”

厉长生微笑着走进来,就听到宛阳郡主那声嘟囔。

厉长生只当没听到,说:“我要去城郊,郡主可要通行?”

“城郊?”宛阳郡主略微抬着下巴,手里拨弄着琴弦,一脸漫不经心,道:“没看本郡主在抚琴吗?谁有空跑到城郊去野耍啊。”

厉长生道:“是长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决定要去城郊一趟。”

“什么?!”

宛阳郡主本打定了注意,要在厉长生跟前装一装清高冷艳,好杀一杀厉长生的锐气,哪想到下一刻又破了功。

宛阳郡主一脸好奇神秘的走过来,低声说:“可是宋茗大人的事情查到了什么?所以才要急着去城郊?”

厉长生但笑不语。

“我就知道准是!”宛阳郡主自问自答,立刻说道:“你等等,我叫人准备马匹!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马匹,快,去备马,若要耽误时间!”

宛阳郡主连忙转头对身边侍女说道。

厉长生目光一览,问道:“郡主身边的小旻姑娘,怎么未有瞧见?”

“小旻啊,”宛阳郡主说道:“她昨儿个回来就脸色煞白,身子不怎么舒服。今儿个仍旧没有好利索,与我说了想要休息休息,我叫他回房间去了。”

“身子不舒服……”

厉长生听了并未有丝毫的惊讶,仿佛小旻这说辞全然在他意料之中。

厉长生道:“郡主准备好了,我们便立刻启程。”

“好好好,咱们走。”宛阳郡主连连点头。

两个人起了高头大马,一样马鞭催马疾行,不多时便出了城去。

此处乃是大荆都城,城郊亦是繁华景象,城门处来来往往,因着近日举办太子殿下的寿宴,所以但凡进城,都要严加审查,出城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日头正好,一行人出了城门,跟虽厉长生继续北面而行,走了又是许久,这回四周人烟罕至起来,行商的路人都很少瞧见。

“叮当——”

“叮当——”

隐约有奇怪的声音顺风传来……

宛阳郡主好奇的伸头去瞧,道:“前面在做什么?是什么声音?”

厉长生未有好奇模样,似是早已心中明了,道:“是在修建河渠水道的声音。”

“河渠?”宛阳郡主听了更是好奇,道:“这是稀奇事情,我都未曾见过,走,咱们前去瞧瞧。”

古代修河渠,的确是稀奇的事情。但凡修建河渠便要兴师动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况且这改变河流走向,乃是与老天爷作对的举动,平头百姓无有远图长见,心中对此都是万分抵抗。

陆轻舟乃是水利人才,曾经想要跟着窦延亭将军到边关去修建水渠,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然而修水渠这事情,皇上亦是万分不乐意的,不愿意拿出银钱来,做这种虚无缥缈,见不到利益的事情。

这事情搁置了很久,直到太子荆白玉掌权,这才重新拿到明面上来商讨。

虽仍是有许多人反对,可荆白玉今时不同往日,谁敢直接叫板太子殿下?只能由着太子殿下的性子大刀阔斧起来。

荆白玉叫陆轻舟跟随窦延亭往边关去了两年,果真修建出一道小水渠来,别说是震惊大荆朝廷,就连附近姜国离国与詹国,亦是震惊不已。

荆白玉将陆轻舟从边关调遣回来,委以重任,叫他继续规划起来,他们接下来不只是要修一条河渠,而是要修成百上千的河渠,让大荆之地再无洪涝干旱之说。

眼下,这都城郊外,便有一条正在动工的河渠。

在都城附近修水渠,可要比在旁的地方都困难许多。

不是这都城城郊的地势不平坦,亦不是土石坚硬难以开凿,自然是因着都城商贾云集百官聚拢,越是有钱有地位之人,越是惜命如金,他们生怕河渠开凿发生问题,河水反而会倒灌进入都城,如此一来,他们积攒大半辈子的财富,便要付之东流。

这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眼看着不久便要入夏。夏季乃是涨水洪涝频发之季,若是到那时河渠还未完工,怕是真的要发生河水倒灌入城的事情。

“厉长生你快看!”

宛阳郡主催马向前,万份惊喜的说道:“那是不是太子殿下?我可有眼花?”

“看着像。”厉长生微笑着说。

什么看着像,不过是厉长生虚伪的说辞罢了。

厉长生与宛阳郡主说,自己打探到了消息,要往城郊去一趟。

宛阳郡主误会这消息乃是关于宋茗大人的事情,而厉长生并未纠正,这误会自然变成了。

宛阳郡主当下前来,根本无有料到,其实厉长生打听来的消息,其实是今日下午,太子殿下荆白玉,会往城郊河渠之处监工之事。

厉长生早已知道荆白玉在此,又怎么会惊讶?

厉长生寻思着,若想要提声荆白玉对自己的好感度,必要的“巧遇”自然是要有的,但这“巧遇”又不能巧的过于浮夸,否则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如何巧遇的自然,厉长生便想到宛阳郡主,干脆叫上一起前来,若是荆白玉问起,厉长生也好有话说,便说是宛阳郡主想要四处顽顽,这才走到城郊来闲逛。

宛阳郡主可不知道厉长生那些个弯弯绕,眼看着远处的荆白玉,整个人都挺兴奋。

宛阳郡主说:“真是太巧了,厉长生我们过去罢。”

厉长生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道:“我们这般过去打搅,太子殿下万一有正事要做,岂不是……”

“哎呀!”宛阳郡主道:“别婆婆妈妈的,不会碍事的,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是可以帮忙的呀!走,跟我来!”

宛阳郡主一马当先,立刻扬鞭就冲着荆白玉而去。

厉长生一瞧,露出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这才跟在后面过去。

荆白玉全无料到,宛阳郡主与流安世子厉长生会突然出现。

宛阳郡主羞涩的说道:“太子殿下好巧啊,我们出来游玩,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宛阳郡主好歹是个姑娘家,主动与荆白玉问了安,荆白玉再孤傲,亦是要给些面子的,不好叫郡主下不来台。

荆白玉对她点了点头,瞧着不算太冷淡。

厉长生在旁边礼数周全的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相对比起来,荆白玉对于厉长生便要冷淡的多,不过厉长生显然并不在意。

今儿个厉长生前来荆白玉跟前,并非是要尬聊搭讪,其实乃是有一层深意在的。

宛阳郡主先前说侍女小旻生了病,正在房中休息。然而厉长生知道,小旻这个时候,绝不是能安静休息下来之人。

昨儿个在宫中,若不是厉长生突然出现,小旻要是便要趁着荆白玉醉酒,突然行刺于他。

这一击不中,小旻定然是要继续行刺太子荆白玉的。

然而筵席已毕,小旻无法随意入宫,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等着太子荆白玉从宫中出来之后,找机会行刺。

荆白玉日常都很是繁忙,出宫基本只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香粉铺子,另外一个便是城郊河渠。

正巧了,荆白玉今儿个下午便要前往城郊河渠巡查,这消息早已从宫中传出,城门官为了讨好太子荆白玉,已然早早下令,说太子合适要经过,叫士兵们振奋精神,不可怠慢。

厉长生少做打点,便寻到了太子欲出城巡查的消息。而这消息,相比小旻亦是探到,否则也不会在宛阳郡主面前告了假,假装身体不舒服。

若是厉长生未有猜错,这小旻不多时便要出现,目的自然是再次行刺太子殿下荆白玉。

如何提高荆白玉对自己的好感度?

除了适当的“巧遇”之外,自然有一条亘古不变的办法,那便是……

“英雄救美”!

河渠正在修建中,许多劳工走来走去,搬着石头运着沙土,荆白玉看起来有些个繁忙,时不时也跟着挽着袖子搭把手。

这河渠若是夏日之前还未能修建完毕,恐怕朝臣们就要抓住这把柄,狠狠的与太子荆白玉闹腾一次。

厉长生目光随着荆白玉的动作缓慢移动着,很快便瞧见一个煞是可疑之人。

那人身材并不算高壮,头发有些个凌乱,灰头土脸的垂着头,手中抱着块大石头,正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无意见向着太子荆白玉移动。

厉长生眯了眯眼睛,随即露出一抹淡笑,道:“果然是小旻……”

那身材瘦弱的劳工可不就是小旻?已然换下一身女装,故意将脸面弄得脏兮兮,便是不想叫旁人瞧见他的模样。

眼看着小旻抱着石头毕竟荆白玉的后背,而荆白玉正挽了袍袖,正准备将面前的重物搬走。

“小心!”

厉长生忽然大喊一声,在那小旻发难之时,快去抢了过去。

别看小旻身材纤弱模样,但他力气着实颇大,竟是举起大石,就要往荆白玉的后脑砸去。

之间厉长生便要似昨天筵席上那般情景,为了太子殿下荆白玉挺身而出。

若是这次能帮荆白玉拦下大石,再能稍稍受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伤,估摸着提高十几二十个好感度,是不成问题的。

“轰隆!”

荆白玉背对着小旻,却仿佛生了后眼,在小旻举石之即,比厉长生提醒的还要快了办法,一个回身横扫,简直出奇不已。

小旻顿时下盘不稳,他手中还举着大石,更是行动不便。这一击偷袭未果,值得扔了大石,快速从怀中摸出短刀,猛的就往荆白玉面门刺去。

荆白玉面色冷漠,板着嘴角,眼睛都未曾有眨一下。

“当!”

迅雷不及掩耳,荆白玉手中一翻,亦是多了一柄短刃。

兵器相接,小旻但觉虎口发麻,一阵阵撕裂的疼痛,有黏糊糊的鲜血流了满手。他被震得后退三步,手中兵刃斜飞而出,一招之下便脱了手。

荆白玉动作再快也是未有,灵动的连成一片,紧跟着踏上前去,在小旻胸口追了一掌。

小旻“嗬”的倒抽一口冷气,直接跌倒在地。

随即银光划然,就瞧荆白玉一抖手,宽大的袖子一摆,已然将手中短刃扔出,冲着小旻面门而去。

小旻立刻翻身一滚,若非他躲避迅速,此时已做了刃下亡魂。即便如此,那短刃仍旧刺伤了小旻的肩膀,顿时鲜血长流。

“哇塞!”

宛阳郡主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说道:“太子殿下好生厉害!这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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