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云想留季暖在家里住一晚，季暖说年前这段日子恐怕不成，家里太忙了，全家一起干活还感觉人手不够用呢。季瑞峰让侄女明早给自己带二十斤干豆腐、二十斤豆芽。他们家早上是媳妇，老大和老三做豆腐，他和老二季连胜负责卖豆腐。 “好嘞，以后二奶和二叔称好青豆拿到我家，我帮你们生豆芽，一斤青豆可以出六斤豆芽呢，这个买卖做好了比卖豆腐都赚钱。” 季郑氏坚持要按照批发价给钱，不能老占侄子家便宜，李万云也觉得应该和别人一样，他们家现在做水豆腐每天至少赚半两银子，这段时间已经赚够了盖房子的钱，她知足了。 最后季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他们两家拿青豆，她来生豆芽，生出的豆芽对半分每家三斤。 季宝金想着做豆腐肯定有诀窍，别人模仿不来，生豆芽应该没什么难度，回家也让老婆子弄去，一斤青豆才四文钱，生出豆芽翻六倍，一天卖五斤青豆的豆芽还能赚几十文钱呢。 酒足饭饱回到家，季刘氏理都没理他，季宝金脱鞋上炕倚在被垛上琢磨半天：“老伴......” “别跟我说话，你现在可以了，三个儿子里俩有钱的，离开我们日子只会过的更舒心，没准那两个白眼狼还能给你娶个十八的黄花大闺女回来呢，比守着我这个老婆子，身体不好赚不来钱的小儿子可是强多了。”季刘氏越想越气，她这个做后娘的虽然私心重了些，这些年没短过两个继子吃穿，也没下毒手弄死他们，还想怎么样啊！ 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已经不惦记男女之间的事情了，看着俩儿子把日子过的那么好也眼馋。可他知道就冲着老伴两个儿子也不会拉自家一起做生意，日积月累的矛盾不是那么好化解的，他能理解一个女人做后妈肯定和亲娘有差距，也不怪儿子们如今的态度，说到底都是他没本事，如果他也有大把的银子说不定老婆子和儿子就不闹了。 “我想跟你说点正事，怎么还扯到十八岁黄花大闺女头上去了，我跟你说，今天暖暖那个丫头说了，一斤青豆可以出六斤豆芽，我琢磨着这个应该不难弄吧，咱们可以试试。” 季刘氏向来会算账，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要是每天卖百十斤豆芽也能赚好几十文钱呢：“我这就去称青豆，先泡它十斤。” “一次泡这么多啊，不过听那丫头说的好像是挺容易的。”季宝金拿着油灯，季刘氏端着盆去了仓房，弄了一盆青豆回去泡上，季刘氏找来竹筐，在里面铺上干净的布，放在炕上准备两个时辰后把青豆放进去。 “六天以后正好赶上年根底下，你赶着车去瑾泉县卖几次咱们过年的钱就出来了。” “这个需要六天才能好吗？我怎么听暖暖的意思今晚泡豆子，明天就能好呢！” 季刘氏不屑地撇撇嘴：“那丫头身上透着古怪，我告诉你吧她身上八成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别看老大家现在瞅着挺风光，有那个丫头在，早晚有倒霉的一天。” “这话出去不要说，被人听到不好，他们兄弟日子过不起来咱也捞不到好处。” 不提这茬季刘氏还不生气：“他们如今倒是过的挺好，一个家里做着买卖还雇了人，一个大房子住着，你跟着借上光了吗？” 就冲着你们婆媳他俩也不会管老宅这边的事情啊：“他们也是刚翻身，等老大家孩子都娶了媳妇，老二家在弯月沟站稳脚跟会管咱们的。” “要管也只是管你一个人吧，我告诉你今年过年管他们兄弟要银子，一家二两，这还只是过年的孝敬钱，不能代替养老钱，他们要是不给我就上门闹去。” “要是那样的话，你就得回娘家过年了，要银子的事情缓两年，咱们手里不是有些余钱吗，你现在去要银子，别说他们未必会给，就是村长也不会同意的。” 这日子过的太憋屈了，她这个做长辈的还要受晚辈压制，季刘氏弄完豆子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想对付两个继子的办法。 和她一样睡不踏实的还有季暖，明天就要去赶集了，买点什么东西好呢？ “主人不是我打击你哦，以季家现在的条件，你想多了也没用。”雪儿梳理身上的毛发，季暖把它搂在怀里一阵揉搓，她知道家里没多少闲钱，难道想想也不行吗，好不容易理顺的毛发啊，雪儿扑过去压在季暖身上，小东西还敢反抗了季暖一个翻身占据上风，雪儿瞬间变大把季暖又压在下面。 “哗啦”一声床铺倒塌了，雪儿把季暖叼起来甩到背上，一人一兽同时控诉空间的床不结实，半空中出现一行字：这不是质量问题，是你们俩故意破坏，这个锅空间不背！ 找不到背锅的，季暖和雪儿只好动手收拾屋子，好在屋子清理干净后又多出一张床，这次他们不再闹腾，雪儿缩小后蜷缩在主人怀里闭上眼睛。 季家人半夜就起来忙乎，只有当天进县城送豆腐的人可以睡到五更天，水豆腐归兄弟几个做，干豆腐由季瑞年夫妻做，季暖负责点空间水弄豆芽。外面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季连华过来取干豆腐、豆芽。 除了他们要的数量，季暖还给两家一些留着吃的，季连华说用豆芽拌的凉菜特别好吃，季暖告诉他买点香油，再买点芝麻放在凉菜里更香。 “我记住了，今天就让我爹买回来一些。” 古淑珍让他别听堂妹的，这丫头虽然不会做饭，却知道变着法的点吃食，刚买了菜籽油和酱油才几天啊，又惦记起香油来了。 以前总觉得一家人能吃饱喝足，手里有几个余钱就可以了，现在才知道人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有了肉还惦记鱼，有白面想着粳米。就比如古淑珍自己吧，两个月之前觉得住上土坯房已经不错了，现在看了小叔子家的青砖房心里忍不住想自己家什么时候能起一栋那样的房子呢！ “过年谁家还不买点吃的，要香油和芝麻也不光自己吃，大家都能尝到，爹不会反对的。”季连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还温热的鸡蛋塞进季暖手里，季暖不肯收，季连华说这是他娘特地给季暖煮的，他们家还有呢，还说要是买回香油拌凉菜的话一定送过来一些给他们尝尝。 堂弟走后季连秋摇头：“我看连华这个愿望不容易实现。”香油可不便宜，芝麻也不是他们这边的特产，两样东西加起来没三钱到半两银子下不来。 季暖对着几个哥哥拍小胸脯，有她呢，保证让大伙吃到香油和芝麻，古淑珍瞅了她一眼：“你的二两银子分批给，今天先发一钱银子花着。”这样她就不惦记着买香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