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说了什么，林克只见愁眉苦脸的校长很快露出笑容，连连点头，随后通知学校保安处组织几个人过来挖开下水道、掘出尸体。

程飞遥支着下巴说：“林克，你同伴牛逼啊。青德高中校长比头驴还拧，眼里全是升学率。我用免费心理辅导减缓高三生压力、提高成绩的理由才让他同意我们三个外校人进来调查，就这还不准我们留学校过夜，怕影响学生学习。”

林克随口说道：“比不管学生、压榨老师和克扣教育经费的校长好多了不是？至少负责。”

程飞遥：“也对。”

“林克，过来。”殷栩在前面喊他。

林克快步过去：“先生？”

殷栩身旁还站着一个着装整洁的中年女教师，他对林克说：“她是周老师，高三三班班主任。她说她认识死者。”

林克立即看向周老师：“周老师您好，我叫林克。您说您认识死者，难道他是您班里的学生？”

周老师推了推眼镜有些拘谨的说道：“我不太肯定……但我班里确实有一个学生连续两天没来上课，他昨天请病假，今天早上没来上课也没请病假，问他同宿舍的男生们，一个个摇头说昨晚就没看见人。我以为这孩子回家，早自习课结束我就打电话给家长，但是至今没打通。”

林克：“他叫什么？”

周老师：“方岩，今年十七岁，篮球打得特厉害，男孩子有点皮，但是懂礼貌，尊师敬友，和同学相处挺好。”她摇摇头，眼睛有点湿润：“我私心里希望不是那孩子。”

氛围沉闷，林克并不擅长安慰他人，他抿紧唇，半晌干巴巴的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安慰的话，接着耐心询问：“方岩这两天除了请假还有没有表现出其他异常？至少三天前，方岩他有没有做出某些异常行为？”

周老师皱眉回忆：“异常行为？说起来，方岩他们几个最近情绪低迷，时常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课堂上也表现得心神不宁，难道是他们适应不了突然繁重的学业？”

“他们？”

“哦，就是平时和方岩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学生，分别是蒋淳、龚良、汪书桃和戴从书，蒋淳和龚良都是我班里的学生，他俩和戴从书、方岩住同一个宿舍，平时老一块儿打球。戴从书和汪书桃都是隔壁四班的学生，汪书桃是方岩的小女友。”说起这个，周老师就露出无奈的笑：“他们这群小屁孩，自以为私底下谈恋爱隐瞒得天衣无缝，根本不知道老师全看在眼里，只是怕影响学习才没多说。”

“对了！”周老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掌说道：“昨天凌晨三四点，我还见着方岩！”

林克：“您在哪见到他？”

周老师：“在教学楼里。就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学生，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流出宿舍撬开教学楼的门，跑里面玩什么游戏！”他忽的大惊：“——该不会是作死去碰外网流传广泛的死亡游戏？！”

林克和殷栩对视一眼，心里稍沉，估计方岩一行几人确实玩了会招致死亡的游戏，但不是引诱自残、自杀的恶心游戏，而是通灵。

林克再问：“周老师，您确定是这几个学生在半夜玩游戏？”

周老师点头：“我非常确定！抓包现场我就在。”

林克：“是昨天凌晨而不是前天凌晨？”

周老师：“是昨天，教务处有记录，你如果不信可以跟我一起去看。”

林克笑了笑：“不用了。感谢您的配合，周老师。”

周老师只说道没什么，而校长那边已经令保安挖开下水道井口，掘出惨不忍睹的学生尸首，在其校服上找到没摘的校牌，确认死亡学生的身份就是消失一天半的方岩。

目送周老师离开，林克说道：“时间不对。如果方岩是在昨天凌晨玩通灵游戏，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第三天，也就是明天。”

殷栩轻声：“除了方岩，其他人还没死。”

林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殷栩口中的‘他们’指的和方岩一起玩通灵游戏的朋友们，“殷先生，您怎么知道方岩的朋友没出事？”

刚才周老师并无多提及其他人。

殷栩偏头：“看那边。”

林克看过去，正好见到几个学生围在方岩尸首身旁边，表情各异，神色恍惚而眼神惊恐，其中一个小胖子男生更是脸色青白、直打哆嗦。

周老师急匆匆过去，一边呵斥一边将几个人拉扯，远远还能听到他喊他们的名字，分别与方岩的朋友一一对应。

林克：“毫无疑问他们玩了通灵游戏。”

***

程飞遥进入下水道，用探测仪寻找三足凶灵的踪迹，林克和殷栩则去找方岩的朋友。

方岩四个朋友们在老师休息室里，而此时休息室里除了他们就没其他人。

林克敲门，吸引四人注意。

四人之中戴黑框眼镜的瘦高男孩叫蒋淳，他警惕的望着林克和殷栩：“你们是谁？”

林克：“心理专家。你们周老师叫我过来看看。”

蒋淳身边较为壮硕的男孩龚良拒绝：“我们不需要！请你们离开。”

林克和殷栩当然不会走，殷栩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环视’在场四人并无兴趣作自我介绍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除了你们，还有谁也玩了一人捉迷藏的通灵游戏？”

唯一的女生汪书桃浑身一颤：“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难道方岩的死和通灵游戏有关？”

殷栩有点不耐：“你们不是心知肚明？”

闻言，汪书桃露出难受得快要哭泣的表情：“我、我们——”

“够了！少他妈神神叨叨跟这儿骗人！就那狗屁的通灵游戏能杀人？”龚良暴喝一声，指着林克和殷栩说：“你们两个不是心理专家，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我要去校长室举报你们居心不良！”

“龚良，你冷静一下。”蒋淳劝说朋友，反被龚良一把推开，不小心撞倒书桌上的笔筒，大把圆珠笔滚了一地，“你他妈冲我发什么疯？”

龚良放狠话：“蒋淳，你别挡路，不然兄弟没得做。”

蒋淳被激怒，两人很快产生肢体纷争。

休息室内乱成一团，桌椅倒翻，纸笔杂乱堆陈。

汪书桃抱着肩膀发抖哭泣，小胖子戴从书害怕得牙齿打颤：“你、你们不信……我信，难、难道那个东西没找你们？”

正在打架的龚良和蒋淳立刻住手，回头不敢置信的瞪着戴从书，而汪书桃终于崩溃的尖叫：“方岩就是被那只我们召唤来的凶灵杀死了！我知道！我知道！那只东西一直潜伏在我周围，跟踪我、监视我、恐吓我，伺机杀死我！”

“呜呜呜……我在浴室里洗澡，淋浴头会流出黑色的长发，打开水龙头，流出带有肉块的血水，可舍友都说是我出现幻觉了！我不是啊……我知道、我看到了啊……那东西躲在柜子里，宿舍里的衣柜、体育室的柜子、教室课桌，它出现在我能看见的缝隙里，它躲在缝隙里监视我——”

汪书桃一边哭叫一边后退，不小心踩到地面的圆珠笔，重心不稳猛地向后摔倒，她发出尖叫，而地板略尖锐的椅子脚正对汪书桃的后脑勺。

其他三人骇得面色惨白，做不出反应，好在始终保持冷静态度旁观的林克及时扑过去用后背接住汪书桃，而殷栩起身快走两步踢开椅子。

‘砰——’地巨响，汪书桃四人再次受到惊吓。

殷栩居高临下对汪书桃说：“起来。”

不知为何，汪书桃觉得自己仿佛能透过眼罩看到后面一双恐怖的眼睛，她吞了吞口水，连滚带爬离开林克的后背，后怕和感激交加：“谢、谢谢。”

殷栩没理她，握住林克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林克按了按被撞击得颇为疼痛的后背，没想到汪书桃一女孩子居然能那么重。

“我不说废话，你们玩通灵游戏招来凶灵，如今凶灵要你们所有人的命，信不信由你们，反正命是你们自己的。现在告诉我，除了你们还有谁玩通灵游戏？谁提议玩通灵游戏？你们从什么途径得知‘一人捉迷藏’的通灵游戏？”殷栩的语气不耐烦而冰冷，像随时会撒手不管。

林克有点惊讶于他第一次怒形于色。

许是经历过汪书桃差点死在面前的危机，其余三人收敛脾气，心中生起恐惧，于是乖乖配合回答：“教学楼五层，我们每人一层楼，因为必须用到厕所的洗手台，所以只有我们五个人玩。最开始是方岩提议，他说他在贴吧里看到其他学校有人玩，就问我们要不要一起玩。”

林克：“你们答应了？”

蒋淳硬着头皮：“我们觉得刺激就试试……”

林克哼笑：“试试就逝世？”

蒋淳四人尴尬不已。

林克接下来又问了几个关键问题，但四人回答要么不知道、要么含含糊糊莫名其妙，似乎他们连自己玩的什么游戏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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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凶灵的杀人手法并不限于扭头杀。

晚上10点更，10点没更就没有，我修一下21和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