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多保重。”纪舒文向她挥挥手,和楚衍一起离开了。
在路上,纪舒文向楚衍问道:“你哥哥情况怎么样?”
楚衍摇摇头说:“不太好,四肢都有腐蚀的迹象了,医生也没办法。”
纪舒文拍拍他的肩说:“我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现在有希望了,别着急。”
楚衍冲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纪舒文理解他的心情,这种时候,其实什么安慰都是白搭,自己想不通谁来劝都没用,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陪着楚衍默默的走。
到了楚衍的跑车那,他主动的帮纪舒文打开门,说道:“来来,纪警官,让我们扮演一次凯旋而归的英雄吧。”
纪舒文笑了一下,这小子的心情阴晴不定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好起来,他其实挺单纯的吧。
纪舒文低头看了看跑车内部,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不愧是几十万的跑车,每一个位置都是精雕细刻,完美无缺的。而且他车里飘散着淡淡的香味,这不是车用香水,更像是女性用的香水,这小子肯定没少带女孩子出去玩。
纪舒文看得正出神,突然脖子上一阵剧痛,他的神经一下子麻痹了。接着又是一下,他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突然跪倒在地上。他的脑子运转不起来了,他只觉得脑袋仿佛要裂开,痛入骨髓。又是一下,剧痛彻底打倒了他,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浑浑噩噩中,他只感觉自己被人给拖到了一旁,有人模模糊糊的说:“对不起,我哥的感染十分严重,半瓶药水是不够的,我只有对不起了。”
纪舒文的意识,在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中渐渐的淡去,只留下彻骨的疼痛。
等纪舒文再次睁开眼睛,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感觉恶心想吐,后脑勺还是疼的要命,脖子都没法活动。在他眼前,本应该有一辆豪华的奔驰跑车,现在什么都没了。不用猜,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在身上一摸,果不其然,食心魔的解药没了。
事情清楚了,楚衍这混蛋打晕了他,抢走了这唯一的一瓶药水。
怒火盖过了疼痛,纪舒文额头上青筋暴起。如果楚衍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死他,不管自己是不是警察。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百晓舟停车的地方走去。可是很不巧,百晓舟的车已经不在了,也许是她们处理完之后已经离开。
好在纪舒文身上还有点钱,他拦了一辆刚上班的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他忍耐再三,他不停的劝自己要冷静,他是警察,他有原则。可是怒火就像条毒蛇,当你看着他的时候,他躲得无影无踪。可是你一不注意,他就窜出来狠咬你一口。纪舒文实在无法保证,到了医院之后他能忍住怒气。
看来他注定无法忍耐,等他到了医院一打听,楚衍他二哥已经转院了。
纪舒文突然想笑,他和楚衍共享情报,一个人偷出了解药,还要和他平分解药,却在最后关头被他咬了一口,他除了笑还能干什么呢?
最无辜的恐怕是值班医生了,纪舒文猛的一把拉住他的领子,几乎把他拉离地面,身嘶力竭的吼道:“他们他妈的转哪里去了?”
医生被吓坏了,颤颤巍巍的说:“省……省第一人民医院。”
纪舒文一把扔下他,出门堵了辆出租车直奔省第一人民医院。
他运气不错,一进急诊部的大门,就看见一个垂头丧气的人,愣愣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全身不停的发抖,他那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气质荡然无存。看见纪舒文走进来,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此刻的楚衍,已经落魄至极。
纪舒文也不搭话,冲过去就是一记正踢。楚衍没有防守,更没有反击,任由纪舒文把自己踢到在地。
医院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了人,但纪舒文现在犹如鬼神,表情无比狰狞,根本没人敢上前阻挡。好在他没有继续施暴,而是大步走到楚衍身边。
纪舒文一把拉起楚衍,大声吼道:“他妈的,你给我把解药交出来!”
楚衍非常合作,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试管,里面那金黄色的药水几乎见底,只有不到五毫升。
绝望了,纪舒文彻底绝望了。只有这么一点药水,连他这个外行都知道不够,他愣愣的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试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他有一千个理由打死楚衍这个混蛋,但这有什么用,打死他能救他母亲吗?
“对不起,对不起……”楚衍只能说这句话。纪舒文那一脚几乎踢断了他的肋骨,可他一点不在意,只是不停的道歉。
可是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能让药水再灌满吗?纪舒文的怒火莫名其妙的冷却了,他拿起最后的那一点药水,扔下楚衍走了。
等纪舒文赶回母亲病房时,东方已经露出第一缕光亮。他急忙掏出了试管,将最后的药水一点点的送入母亲嘴里。他的手出奇的稳,一旁的心率监测仪叫的十分不祥,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他终于将那几毫升药水全喂给了母亲。
最后一滴药水流干,纪舒文整个人都瘫痪了,他一下子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现在的他,除了等待,还有别的事能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