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整个白云堡都在默默地忙碌着,父亲白松逍不时的外出访友,就连母亲也要经常去黄山镇府打理生意,白云依只恨自己无用。
各种各样的名医来了,看了,有的皱眉、有的惊奇、有的乱说、有的乱治,最终只能是摇头,都走了。
慢慢的再也不见所谓名医到来,她的心也在不断下沉。
回堡后的第三天,她便叫金银剑上黄山去请师父,她的第二母亲。白夫人谨记儒家礼教,虽爱极女儿,言行却有分寸,倒也使白云依不敢放肆。而师父静月,出自江湖大家,遭仇杀举目无亲,为情伤看破红尘,心性率直爱憎如火,亦师亦姐,却也十分投缘贴心,许多话倒是愿意和她说。
可是两剑回来告之,不巧师父又惯例出游。令她好不沮丧,险些哭了起来。
白云依终日无所事事,莫名地烦躁苦闷,夏日的炎热更是恼人地撩拨着她。
受伤后无法行动,初期,因为跟着大伙儿东奔西跑、怪事迭出,尚可忍受。回堡后,大家却都忙碌于各自的职责,身边静悄悄的,能陪她解闷的就只有四剑和萍嫂了。
父母也是偶尔过来探视,却也掩饰不住的心事重重,白云依不想让他们担心,总是强颜欢笑。
每日里只是躺在床上,眼望窗外胡思乱想,肆虐的蝉声吵得她更加心神不宁,这日复一日的枯燥、孤独、忧愁、烦闷暗自里让她几近疯狂,她感觉自己很累,快撑不下去了,竟然有了生而何欢的轻生念头。
好在萍嫂在她受伤后寸步不离,对她的每一个眼神、表情和举止都了如指掌。怕她一个人真的憋坏了,总是想方设法讲故事、说趣事哄她开心,但白云依眼中偶尔闪过的痛苦和绝望,却让她大为恐惧。
一日,萍嫂突然提议,既然不能行走,百无聊赖,不如练练武功,日后既可防身又可助人。白云依大喜,从此勤练暗器,萍嫂在旁帮忙。
白云依自幼便如公主一般,加之师父的影响,极其讨厌与臭男人近身缠斗,所以尤其喜好暗器。这一段时间的日日勤练,内力、手法和劲道均略有进境,但是一味的在屋内摸索和苦练未免枯燥。
有时练得烦闷了,便趟在床上暗自咒骂“绿眼睛”,都是他打伤了自己,害得她天天只能躺着,跟个废物似的,一点快乐都没有。
骂过之后,就回忆当夜交手时的点点滴滴,揣摩他人评判‘绿眼睛’的只言片语,希望能从中寻找出他的武功漏洞。
并且幻想自已练成神功,百般戏耍、折辱于他,心里大是欢快舒畅。
一日里突发奇想,取过纸笔,画一人像,怒目圆睁,呲牙咧嘴,双眼点绿,正是死对头“绿眼睛”,将画像置于远处,发针击打,射眼睛、射印堂、射咽喉,顿觉心情大好、其乐无穷。是以练得更加起劲,慢慢的,射得越来越准,人像也越放越远。
白云依不自觉的,天天以骂绿眼睛、射绿眼睛、辱绿眼睛为乐,萍嫂在旁也是偷笑。转眼间如此自得其乐地过了近一个月,每日里,人像扎得跟个刺猬一般,不知多少画纸惨死于白云依之手。
一日夜间做一噩梦,梦见一高大男子爱慕自己,百般追求,纠缠于她,她拼命逃跑,偏生就是跑不动,被那男子追到近前,一把将她抱住。这才惊醒,但觉胸中小鹿乱撞,全身酸软无力。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萦绕脑海心间,浑浑噩噩的发了一天呆。梦中的感觉是如此神奇、如此真实,让她茶饭不思、心怀荡漾、痴痴迷迷了一天。回忆梦中那男子竟似林信谊摸样,但却长着一双深幽的绿眼睛。
此等怪梦让她迷茫困惑,意乱情迷,久久难忘。想再入梦境,看看到底何人,终不能如愿。岂不知好梦由来最易醒,春梦早已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