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门开,银剑儿轻声说:“有请老神医”,脚步声响,一位清瘦高挑、面色枯槁的老人慢慢走来,奇的是他颌下长须如雪,头发却黑白参半,似乎年岁极大,但腰挺颈直,当不愧神医之名。
外间的金剑儿上前见礼,内屋的萍嫂也急忙出迎,她虽已得王开远叮嘱,但一见老人仙风道骨的摸样,仍是怯怯地不敢接近。老人看了看屋内的奇怪景象,探寻地看着萍嫂,萍嫂连忙答道:“我家小姐受了惊吓,怕黑…怕…怕风”,老人愣了愣,却道:“很好!”。又和蔼地问萍嫂说:“你是?”,萍嫂回道:“妾身见过神医,村妇平从珊,蒙老爷看得起,专门伺候小姐。小姐寝室不容不相干男子,所以由村妇协助神医”。
老人点点头,走在小姐床前座定,又问萍嫂道:“你们是白云堡的?”萍嫂一愣,答道:“是,这位正是堡主独生爱女”。老人长叹一声,窗外的王开远如坠冰窟,好在老人没说什么他不敢听的话。
神医把过脉,又轻轻捏捏了蓝汪汪的膝盖。然后闭目如同入定一般不言不动,众人不敢惊扰。
良久,神医突然似乎是想通一事,脸现愁容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他定是要出来惹事的”,
萍嫂和金剑儿一头雾水,王开远却心中一动。
又过了一会儿神医才睁眼说道:“三十年前,我见过此伤”,屋内两女一声低呼,王开远要不是双脚受伤,险些跳将起来抢进屋去。
神医淡然一笑说:“此伤可治”,众人大喜。
“但着实不易”,众人又心头一沉。
“从谁手里伤,就从谁手里治”。
神医的几句话,如同巨锤,字字句句打入心间。
“明白了吗?”神医微笑着问。
萍嫂似懂非懂,傻傻一问:“从谁手里伤的?”。
神医呵呵一笑说:“你们都不知道?”。
萍嫂说:“我们没看清楚”。
神医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萍嫂问:“神医也无法医治?”。
神医沉吟不语,半响却突然问道:“你们不在黄山,来此作甚?”。
萍嫂大奇,脱口而出道:“神医竟知白云堡在黄山?!”,竟忘了作答,马上想起,连忙说:“小姐随好友偶然游览至此”。
神医又问:“不曾有人推荐引路?”。
萍嫂抓耳挠腮,回答道:“没有吧”。
神医看了看萍嫂,知她所知有限,突然指了指窗外,说:“抬他进来”。
萍嫂如释重负,与金、银剑一起,把窗外的王开远抬了进来,王开远深知礼数,小姐闺房不容男子进入,急忙将衣襟撕下一条,将双眼蒙上。
神医看在眼里,微笑点头,颇为嘉许。问王开远道:“你们当真是偶然来此?”。
王开远心中奇怪,这又有何相干?!但深信神医之能,不敢相瞒,将整个事件细想了一遍,这才回答道:“的确无人诱导,恰巧来此”。
神医不语,又说:“你讲一下受伤经过”。
王开远想了想,说道:“我家小姐与好友一行随意游览,在一小山之上,见一峥嵘巨石,一时好奇,近前观赏,却突然被人暗算,接连受伤”。
神医却道:“从你们进入苗疆开始讲,不可遗漏任何有趣离奇事物”。
王开远暗中一皱眉,这神医怎么总问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是年老糊涂琐碎,还是其中有诈?!考虑该不该如实讲述。
神医似已看穿他的心事,悠然道:“说不说在你,说不说也在我”。
王开远闻言,一咬牙,竟将上鬼山、拜月亭、怪石碑、离奇石、皆受伤的整个经过,挑选自认为重要的环节据实讲述了一遍。声音却低,唯恐白云依听后再有反应,好在她充耳不闻。
神医一直闭目静坐,听完也不置可否。王开远不敢打搅,良久后才轻声问道:“神医能否医治小姐之伤?”。
神医摇摇头,萍嫂见王开远双眼被蒙,忙出言告之。王开远不死心,仍问:“神医之意是不会医还是不能医?”。
神医却笑了,语露禅机地说:“因果循环,在劫难逃,顺应天意,会医也不能医”。
王开远细细品味神医话语,突然说道:“在下冒昧,有几事不明,恳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