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当他不知道他们笑话他没有入翰林却做主考官么?
他是选官,而不仅仅是选会读书的。
等放榜那日,许多人看到自己的名次是又哭又笑的。
有人对于榜首那几名很是质疑,顾禹早就叫人抄了卷子挂在旁边。时好时坏,就看这些个学子的心是好是坏,眼睛是好还是坏了。
不出他所料,许多名次落后的或者是落榜的学子看了那些考卷的答案,都羞愧得掩面而去。
解元郎谭锡是个农家子。衣服浆洗得发白。他的风姿全靠出众的样貌与过人的才识来支撑。
顾禹爱惜人才,觉得他懂民生又敢想敢说,若是一直保持着,以后不失为一个能臣、直臣。于国于民,绝对是好事。
顾禹坐在位置上,端详着这个比他小了两岁的解元郎,心里闪过了许多的念头。
而谭锡则是惴惴不安,里衣都湿透,将他的一身傲骨都冷透。
他心底里不由得唾弃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竟然害怕主考官对自己的印象不好,影响他以后的前程。
“解元郎,快坐。”顾禹眨眨眼,当作没看到谭锡的紧张,看他板直地坐在那儿了,才道:“你的事务策写得极好。你如何会想到这许多?”
谭锡紧张地想站起来,被顾禹示意坐下,道:“回大人,学生家贫,只有瘸腿家父与大哥种地供学生读书。这十几年来,花费许多,时常叫家里陷入困顿。更让学生愧疚不安的是,连累了我大哥如今都未娶妻,家父身体孱弱。故此,平日里总想着如何挣钱又不碰国法家法。学生惭愧,并没有想出好的法子来,只是发现了许多不妥之处。学生无能,不能令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只能上告天庭,好叫皇上与大人们知道,百姓心向往的东西,与难处。”说到最后,谭锡越来越忐忑。
顾禹点头。他可是知道的,许多百姓,即便是一个铜板也是难挣到的。一年到头就指望地里的那么一点收入,能活下去就是极为幸运,所以读书更是一大负担。
两人又就着百姓生存之事说了许多,包括赋税徭役,最是伤民。至此,谭锡已去掉了紧张,还有心底那么一点轻视,侃侃而谈至掌灯时候。
留了谭锡用饭,顾禹又透露了点皇上喜欢有能耐的大臣,才让谭锡回去。
不说谭锡开心地离开,就是顾禹也很高兴。无他,遇着志同道合的人了,能不高兴?他当即修书一封给皇帝,显摆一下他找到的才子。
贺云儿也替他高兴来着,“既然民忧无钱,不如鼓励他们多种些可以卖的农桑作物换钱?”除此以外,她实在想不到如何帮百姓富起来。毕竟许多人无手艺、无本钱,他们能如何发家呢?
顾禹却是不看好。
“富贵人家多的是庄子。若有什么东西,自己庄子就能产出,还能送到府上,又不担心东西有不妥之处。可谓吃着放心。外面的东西,他们害怕不够好呢。”
贺云儿皱眉,“也是。”那便只有出卖他们的力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