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ffy说的啊。”齐伟良一副“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他看你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替你去了,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已经完――”
“嘿――”张国荣一拳砸在衣柜上,吓了齐伟良一跳,隔了会儿才把最后几个字说出口:“……事了吧。”不过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齐伟良的估计没错,这会儿唐赫得的确已经跟向华强谈完,刚出永盛的门。
与他一起去的还有陈淑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她看开车的唐赫得一直沉默不语,以为他在为刚刚与向华强的会谈不开心,小心翼翼问:“daffy,你不满意这个结果?”
唐赫得回过神来,笑得阳光灿烂:“没有,只是走神了。”
他在回想向华强刚刚看见他时神情中非常明显的如释重负,还跟妻子打了个得意的眼色。
“靠,要不是少爷我聪明,你丫这会儿就哭吧。”这是唐赫得看见这一幕时的第一反应,“还真以为自己是神算?”
直到最后,向氏夫妇都不知道,有件事彻底在他们意料之外。
在他们的计算中,第一,处世完全称不上精明的张国荣应该看不出事有蹊跷;第二,他将最终与唐赫得商量。
事实上,如果不是之前跟唐赫得闹翻,张国荣大概真的就像他们预计的那样做了。
只是,世事没有如果。
“你大概不知道,我接到支票和枪的当晚,在阳台抽了一夜的烟。”不用齐伟良在他身边装模作样地搞什么记忆力测试,唐赫得也清清楚楚记得昨晚张国荣对自己说了什么:其实很多事情他并不是真的怎么都没法明白,只是不愿在上面用心而已。
“那晚我想了很多以前没想过的事,也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张国荣这样说。
他想通的事情刚好包括向华强给他送枪的真正目的。这要多谢之前他跟唐赫得还没翻脸时二人聊了很多事,比如况天佑,比如向华强为何那么积极主动地倒贴做冤大头。
而他那一夜在阳台吹风的第二个思考成果则是:“好像自从重新遇见你,我就开始转运。”这句话自然是对唐赫得说的。
所以向氏夫妇的预言之一不幸失败后,预言之二也走到了相反的方向。张国荣在面对这件事时的底线恰恰是:绝对不要把唐赫得牵扯进来。
唐赫得是怎么知道他这个想法的?因为在昨晚的唇枪舌剑中,张国荣终于被他的冷嘲热讽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吼出了心里话:
“当初我在bar登台时,你就认出了我对不对?你看到我在你的舞台上被人扔回帽子,你觉得内疚,你想要补偿。所以你写《》给我拿金曲奖,花三百万就为了给我拍支mv,连上次我们两个翻脸都是因为你煞费心思要帮我打歌……其实你根本没有欠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无条件帮我。你让我帮你一次得不得?!”
在警察上门之后,两个人都累了,火气也都撒光了,总算能平心静气重新坐下来谈。张国荣好像从来没这么有说服力过:“跟黑社会打交道很好玩么,你一定要往自己身上扯?再烂的剧本,我接下不过就是一部戏而已,这次我不声张,已经给足他们面子,以后他们不敢真动我的。可你如果真要跟向华强合作下去,却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唐赫得第一次发现自己说不过他,只能默默点头。
只是,张国荣没想到,“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一套,对唐赫得完全不适用。
所以在他去冰箱拿啤酒起身的时候,后颈便“不小心”“碰到了”站在他身后唐赫得的手肘――这就是他晕倒的原因。
嘿嘿,唐赫得悄悄为昨晚自己的神来之笔得意。看看时间,他估计齐伟良眼下的日子不好过,决定为他默哀三分钟,所以陈淑芬才会奇怪他的沉默。
齐伟良的日子岂止是不好过。眼下张国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平生第一次连名带姓称呼他:“齐伟良,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晕倒然后到现在才醒,是不是daffy搞的鬼?”
被人封住衣领抵在墙根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齐伟良毫不犹豫便将唐赫得卖个彻底:“他的原话是:
‘我不管你用安眠?也好,镇静剂也好,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也好,总之给我盯住leslie让他睡足十二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