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赤霄君？”反应了片刻，楚八荒才诧异道。

赤霄君眼见他们二人都下了马，才走上前来。

只见他眼眶泛着红，似是在竭力压制自己激动的神情，许久才对着楚八荒小心翼翼地询问。

“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姓楚？”

楚八荒一愣。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又是个熟人吧？

她细细打量着这名蓄着长髯的中年男子，半天都没和记忆中的哪个少年人对上号。

最后还是好大儿看不下去了，懒洋洋地指点她：“这不就是莫烨嘛！”

莫烨！他竟然就是赤霄君？！

记忆中那个整天跟着她四处除魔的少年的脸庞，逐渐和这个中年大叔重叠了起来。

就在她震惊于岁月是条泥石流的时候，裴青冥却警惕地将她护到身后，直视着赤霄君。

“赤霄君若有什么事，同我说便好。”

莫烨却皱起了眉：“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莫不是以为逃了出来就能躲过魔气侵染？”

裴青冥冷笑一声，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残暴，从眼里泄露出来。

“少打着正道的幌子，动不动就将魔气侵染的罪名安在旁人身上。”

赤霄君未曾想到裴青冥会如此硬气地驳了他的面子，怒声指责道。

“好，你若这样有骨气，便随我回广陵，进入莫氏镇塔中。你若未受魔气侵染，我自当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向你道歉。”

像他们这样的名门世家，族中都会有一座镇塔，是克制妖邪魔气的利器。

自裴青冥逃出澶渊也有些时日了，若他曾受过裴氏私藏的那枚魔丹的侵染，在镇塔之中便会无所遁形。

裴青冥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抹琢磨不定的意味。

“断我剑骨，屠我满门，就只配得赤霄君一声道歉吗？”

就像他的娘亲，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过，仅仅因为是生来不可更改的血统，哪怕被杀死还不够，连魔丹都要被压在镇塔之中永世不得解脱。

莫烨一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裴青冥身后露出脑袋的楚八荒，随即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无论平民，抑或是修士，剿得魔丹需得即刻焚毁，这便是规矩。你的父亲私藏了魔丹，便需要承受违背规矩的下场。你既受到家族福荫，享受了世家带给你的培养和荣耀，就不再拥有祸不及子孙的赦免。”

赤霄君耐下性子，不知是在向裴青冥还是楚八荒解释。

裴青冥眉宇间充满了厌恶，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便随你去广陵。若是证实了我并未被侵染，我会亲手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不是虚妄君和裴家的公道，而是如同娘亲和他一般，那些或许曾经只想安居一隅，却惨遭屠杀的众多魔物的公道。

赤霄君的目光再次瞟向楚八荒，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这位姑娘，不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