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理解不能:“国家税收由个人承担,这是什么道理?”
卿尘继续道:“所以为粮长者,必是大户,虽然他们要承担纳粮不足的风险,但是更多的是,他们就算不能上京面圣,也能在乡里以权谋私,有时,甚至连县令都得看他们眼色行事。陈四喜不是一个善待村民的好村长,他作威作福欺压村民,但要除掉他,陈家村的人不会同意的。”
苏瑞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有他在,陈家村的村民不需要负担额外的粮税。一些粮长会中饱私囊,欺压村民,加重他们的负担,收取几倍的赋税,陈四喜不会,不仅不会,若是有人家实在交不起税,他会全部担在自己身上。”
苏瑞撇撇嘴:“他是那么好的人吗?”
卿尘有一说一:“在这方面,池力镇无人比得上他。”
苏瑞不屑地说:“打一闷棍给一枣,切,就这点手段就把村民吃得死死的。”
卿尘道:“村民顶天的事就是吃得上饭,平日里受些委屈,气气就过了,可要是没饭吃,卖儿卖女都是常事。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不贪小利,得到的是陈家村牢牢的根基,你要除他,现在还不是时机。”
苏瑞揉了揉脖子:“那他在陈家村比你外公还深得人心,又老谋深算,我们的日子难过咯。”话说得消极,人却浑不在意。
卿尘笑着看她:“你担心吗?”
苏瑞笑他:“担心你自己吧,对了,他为什么要你的命,你还没和我说这一块呢?”
卿尘讥讽一笑:“阴沟里翻船了。”
苏瑞来了兴趣:“怎么说。”
卿尘道:“陈四喜是陈家村的大户,坐拥百亩良田,大齐朝按田收税,他的田多交得税也多,为了避税,他将田地假意转卖给已经致仕的户部尚书胡义田。品级越高的官员,名下就有越多的田地可以免税,双赢局面。”
苏瑞噗嗤笑了:“你不要告诉我他的田被人黑掉了?”
“正是。”
苏瑞捧腹大笑:“正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坏人自有坏人磨。”
卿尘看她开心,也由衷高兴:“胡义田死后,他家娘子眼光短浅,黑了陈四喜的田地,以陈四喜的本事,要把田要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只是,秋收将至,今年陈家村粮收并不理想,他没有地里的收成,就填不上粮少的窟窿。若是向村民加税,他多年经营就会毁于一旦,若是不加税,他收不齐粮,是要收到县主责难甚至吃上官司。”
苏瑞笑完不解问道:“但这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
卿尘道:“胡家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婿是陈家村的人,是个入赘相公——陈文彦。陈文彦以前颇为爱慕陈西子,在胡家又比不得另一个女婿受宠,心有不平。”
苏瑞恍然:“这种人很容易被钻空子,也非常容易动摇,要是陈西子出面,一勾一个准。”
卿尘赞同道:“是,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已经可以猜到他们的打算,以我为饵,诬蔑我与胡家二小姐私通,抓个正着以此来要挟胡夫人归还田地。私通之事若是闹大到官府,我和胡二小姐必会受到责罚,胡夫人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局面,为保二小姐,她会就范。而我,运气好些留有一条命在,但是,最有可能的是,被杀之灭口,永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