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古城深处。

苏离跟随着楼兰凤语和楼兰丰岐见到了他们的先祖扈。

这是一个颜值极高，看起来气息极其像是‘云万初’的存在。

这也是一名实力真正的深不可测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给予苏离的感觉就像是见到了系统深层的那位神秘‘白衣身影’一样，有种无法言语的冲击和震撼感。

这是一种源自于身心乃至于血脉和灵魂深处的感触。

就是自身的渺小与对方的强大的强烈冲击。

特别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太过于强烈了。

扈身穿着一身奇特的黑袍，整个人仿佛和整个楼兰古城浑然一体。

他似乎就是整座楼兰古城，而整座楼兰古城又似乎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

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就如同整座楼兰古城都矗立在了那里。

“你们过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事情你们不要理会。”

扈平静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即他的目光扫过楼兰丰岐三人之后，落在苏离的脸上的时候，朝着苏离微微点头示意。

苏离真的有种很奇怪的受宠若惊的感觉——倒不是说自视甚低妄自菲薄什么的，而是苏离很是有自知之明。

他很清楚他哪怕是出名也仅仅只是在通天塔大位面世界出名。

在这样的楼兰古城之类的帝域里，他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

真的就是萤火之光一般。

可对方这样的相当于帝域的大帝级的存在，却和他打招呼，这让苏离感觉很是离奇。

苏离同样点头回应，没有表现得特别的惊喜和激动，只是表现出了应有的礼节，比较得体的很是谦卑的微微躬身行礼而已。

这是对于强者的一种真正的尊敬。

扈微微点头再次回应，然后忽然开口道：“苏人皇别来无恙。”

苏离：“……”

楼兰丰岐：“……”

楼兰凤语：“……”

便是那楼兰菲娜，都有些错愕——竟然，先祖都和苏人皇熟悉吗？

这个苏人皇不是才崛起两个多月的时间吗？

苏离略微迟疑，道：“扈前辈，这——”

扈摆了摆手，道：“苏人皇你身份尊贵，称呼我为‘扈道友’就好。”

苏离：“……”

苏离道：“扈道友，我们可曾在什么时间见过吗？”

扈点了点头，道：“很久了，曾经你还是雷衍王的时代吧。不过你现在不是也没关系，每个存在，总会斩断过去也总会应对未来的。看到你还是走了出来，我这个老朋友倒是颇为欣慰。”

扈的话倒是略显唏嘘，说话之间，似乎有刹那的忽回忆。

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忽然又道：“苏人皇你身上套有一些真虚啊，你要注意一下。你自己是玩真虚的祖宗，结果现在反而还被别人玩弄了啊。”

苏离愕然，然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应该是曾经出现的一些什么被磨灭记忆留下的真虚因果影响吧，其实也没什么了。”

扈闻言，又深深的看了苏离一眼，道：“看样子应该是这样了。”

说着，扈又道：“原本我本来是不打扰理会娅的，敢往那边跳的，都是纯粹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地方是罪域，但是也是曾经的紫微帝域，是那么简单的吗？

要知道七星大域也不过是紫微帝域麾下的领域而已。

总有些存在，真的是将曾经的过往全部遗忘了。”

扈这么说，便是楼兰凤语都颇为无语。

楼兰丰岐很想开口，但是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祖就是这一点颇为让人头疼，动不动就提及曾经的什么因果，动不动就是曾经的辉煌，完全就不着眼于现实了。

楼兰菲娜见到这一幕，不由略微迟疑，还是走了出来，主动开口道：“老祖，如今的世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各大域也是纷纷改朝换代……我们不能再活在过去了。”

扈闻言，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的，道：“不是活在过去，而是因为一些原因，已经不能以当下为参考而只能以过去的所有因果为参考了。

这一点，我怎么说你们其实也是无法理解的，但是有个人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扈说着，目光落在了苏离的身上，道：“苏人皇觉得这般说法如何？”

苏离怔然了半晌，没有开口。

扈道：“其实你还是你，无论是以什么形式存在，所以无需忌惮什么。你要明白，在这里真虚就是真虚，也仅仅只是真虚而已。

莫非你觉得还有什么存在能窥视这里不成？

当然，你自己除外。”

苏离闻言，也不由哭笑不得。

扈的话很有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苏离也是在参考过去，然后行走在现在的。

但是苏离参考的过去是什么？

不是真正的过去，而是曾经的那个玄幻世界的过去和现在以及将来！

但这秘密，苏离怎么可能说，怎么可能去想？

苏离当然知道李娟没有这样的能力窥视楼兰古城，但是李娟可以忽略楼兰古城的存在，将真虚锁定在他苏离的身上啊！

就像是土拨鼠的故事一样，锁定土拨鼠，其余完全不用在意就行了。

所以苏离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扈道：“看来时光变化，你终究还是活成了你曾经颇为不喜的样子，没关系，你不想说也忌惮说，那么我说。”

扈说着，这才看向了一脸茫然的楼兰丰岐、楼兰凤语已经楼兰菲娜，道：“活在哪里都是活在当下现实，活在真虚之中，活在逝我本我和超我的因果之内。”

扈的一句话说出来，让苏离觉得头皮发麻，石破天惊！

因为扈提及的道，不仅是他苏离的道统，甚至还——超前了！

是的，超车了！

这不仅是超车，如果能抄底，那这就是疯狂抄底了。

苏离只觉得眉心都凉了一片。

但是扈说着，又道：“你们不可能懂这些，也没有办法懂。甚至我说了，你们都会忘记。一会儿你们就会问苏离——我老祖跟你说了什么？”

扈说着，叹了一声，道：“所以能记住这些的，其实依然只有苏离苏人皇，因为这其实就是他曾经推衍出来的道，而我在这里点明一句罢了。”

扈说着，目光平静的看向了苏离。

苏离整个人都是懵的。

的确是被扈这样的存在的一句话干懵了。

因为他作为除了系统之外唯一知道自己的至道道统的人，如今竟是被外人教导了道统！

而且这个外人，还提前告知了他的道统的将来！

这难道还不够震撼吗？

苏离很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但是他却表现不了。

因为这是有史以来他遭遇到的最为致命的凶险——一旦扈要夺他道统，他就死定了！

不是死，而是直接被抄底了！

因为扈无比无比的确定他的道统就是这个道统，还走在了他的前面。

这说法何其的可怕？

但是苏离却反而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随后，苏离看向了扈。

这时候，苏离发现，他所在的区域，已经形成了一片混沌。

四方的虚空，楼兰丰岐、楼兰凤语以及楼兰菲娜都消失了，现场，只有他苏离和扈存在了。

“苏人皇，不用忧虑，也不用奇怪。这里是一处特殊的混沌空间，相当于道场般的存在。”

这扈忽然开口，让苏离缓过神来。

以对方的实力，苏离很清楚，只要对方有一系列的手段，那么他是绝对逃不脱的。

苏离沉吟道：“扈道友，现在似乎很安全，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扈道：“我说什么其实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你想要听什么。”

苏离道：“那么我询问的，你都一定会说吗？”

扈道：“我不一定都会说，但是我能说的一定都会告诉你。”

苏离道：“为什么？”

扈道：“你的推衍能力不错，你推衍一下试试看。”

苏离略微沉吟，道：“你来自于洪荒神话世界？”

扈道：“不，算，但是也不完全算。”

苏离沉吟道：“你来自于华夏祖地？”

扈沉默了片刻，道：“你多读几遍我的名字。”

苏离默念了一次，才道：“扈——葫——仙葫王姜君尚？”

扈点了点头，道：“所以现在的混沌空间，你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吗？”

苏离道：“仙葫之中。”

扈道：“你看到的楼兰古城，其实就是仙葫，所以你应该能感应到这就是一个整体。

至于他们——楼兰古城为什么是古城？

说到底就是其实已经都死光了，只不过我经过之后不忍，将他们从幽冥状态拯救回来了而已。

如今，他们倒是也都颇为正常，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这里还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发现了。

楼兰古城又该消失一段时间了。”

苏离沉吟道：“这是什么情况？”

扈道：“仙葫王还依然在那边，但是迟早是会暴露那仙葫王底蕴太差的。

但是我们华夏八仙却已经没什么退路了。

这个问题你不用管——目前来说，你应该明确你的道统，还有就是要尽可能的掌控真虚。

你这是被通天塔大位面世界套了一层真虚进来，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但是无视了。

这是不能无视的。”

苏离沉吟，道：“你能看出这些吗？有什么判断的依据吗？”

扈道：“不用试探了，这世间除了我之外，便连华秋道都不知道你的具体道统，而我与华秋道亦师亦友，等同于说，我几乎和你相当于是师兄弟的关系。

至于你的道统走向问题，你曾经拜托过我帮忙推衍一些因果，我也就答应了。

那时候你还是苏衍。

那时候苏衍正领悟活在真虚之中——因为活在真虚之中，所以才掌控了真虚天禁。

你现在能明悟真虚天禁，那么你的道统应该已经踏入了真虚之中这一段。

但是这一段的路很长，已经没时间慢慢走了。

你可以不应我说的所有一切，因为就像是你自己回到过去的话，过去的你也不会相信现在的你一样。

我说任何话你也未必会信，但是没关系。

你只要知道一些事情就可以了。”

扈开口道。

苏离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信。

而是他不能随便信。

这换任何一个穿越者的世界，王霸之气一放，四方小弟跪拜。

那别人说母猪飞上天了，苏离都会信。

但这世界……哪里能轻易信啊！

实在是被坑怕了啊！

扈道：“从活在当下，到活在真虚，再到活在逝我、本我和超我的因果之内，这就是一种层次的变化，但是又是三位一体的。

这其中的诸多因果确实很复杂，但是说到底，逝我本我和超我是什么？

曾经苏衍尝试着去研究逝我，也走到了这一步，但是却没有走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逝我不是试试的事情，试试，那就得逝世。

所以最终苏衍还是死了。

他的死，说到底和华太初的死差不多，都是自我推波助澜。

你觉得以他的能力真的无法识破诸多计划吗？

一个执掌真虚之人，会被别人的手段算计到死吗？

不会的，无非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而已，也无非就是真的倦怠了不想当希望之源而已！

这一方面，你应该也是会这么做，也有可能已经这么做过了。

为什么？

因为你说到底还是你。

无论是逝我还是本我还是超我，其实都是我。

你否定不了我，也否定不了逝我。

逝我可以代表曾经的你，可以代表曾经的苏衍，也可以代表曾经的——苏忘尘。

但是本我，就是只能是你自己。

超我是谁呢？

就是未来的你。

那个虚幻存在，但是又未必一定会存在的你。

而活在逝我、本我和超我的因果之中，就是跨越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存在。

这是什么存在？

在洪荒里，这就是超脱时间因果，得证真正的大罗。

而在道统里，就是超脱大帝的这种囚笼与限制，真正的走出自我，也真正的回归自我。”

扈说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接着，他抬手衍化了一幅壁画。

那一幅壁画上，蕴含着苏衍的气息。

每一道气息，都非常的清晰。

壁画上，详细的呈现出了有可能出现的一系列发展因果。

最终，从头到尾——苏衍都将他的结果算出来了。

但是壁画里的苏衍在沉思了很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然后他自己将这样的真相抹除了，放弃了。

可是他放弃了，这结果还是像是他推衍出来的结果那样去发展了。

“知道为什么吗？”

扈询问苏离。

苏离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大抵上是有可能——”

扈道：“不要大抵上，也不要有可能。”

苏离道：“……”

苏离道：“因为相比较其余的结果，只能烂中选不是那么烂的结果。”

扈道：“对，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其余的结果——穆清颜会更凄惨的被利用到死，结局甚至无法想象的凄惨，而且类似炎炎的因果会化作一个‘琰琰’的存在，彻底翻天地覆。

所以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存在的。

所以苏衍做了一次恶徒，夺走了穆清颜的一切。

而苏衍最终衍化出来的结果，其实无论是穆清颜还是炎炎都有了欣慰的结局。

死不是目的，目的是超脱。”

苏离道：“这说法很震撼。”

扈道：“这不是说法，也不是说，更不是法，这是现实，也是真相。这世间很多东西都可以造假，但是很多东西也真的造不了假。”

苏离道：“这的确如此。”

扈道：“就像是华太初的经历也是演的一样，自己将自己逼上绝路。这种事情过去有，将来也一定会有的。”

苏离道：“这似乎……华太初的因果也的确是这样。”

扈道：“我们来看看华太初的因果。”

苏离再次沉默。

扈道：“先看下华太初的遗书吧。”

苏离道：“你知道华太初的遗书……”

扈道：“你没看过，但应该知道具体内容的方向，知道这个，你就可以确定我所说是真是假了。”

说着，扈再次汇聚出一幅壁画。

壁画上，很是明确的显化出了华太初的遗书的具体内容。

……

这天下，总要有清白的地方吧？实在没有的话，我也要让自己清白——华太初。

凤凰双双对，飞去飞来烟雨秋。而如今，凤去了，凰空留——华太初。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拭剑何处繁华笙歌落——华太初。

我叫华太初。

我来自蜀山……

【详见本书起点番外，很早已经发布过】

“你可以看到，这太初遗书上提及了那一次的天外飞来血碑的情况，然后呈现出了毁灭的归墟与浩劫。”

“那一次，他遇到了谁呢？

除了华老哥华秋道之外，还有就是我——仙葫王姜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