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没有立即回应鑫九，而是透过复古墨镜，上下打量了鑫九一番。

对于鑫九这段时间以来的改变，自来十分关心她的里昂，当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即使聪明如里昂，也不知道鑫九心中感情最终会走向何方，又或者会经历何等阻碍和悲怆，但他知道，无论这份感情以后会如何，但此刻也让鑫九做出了令人惊喜的改变，或许这就够了。

打量鑫九片刻后，里昂少见的微笑了一下，而后略有深意道：“继续努力，小九。”

说完，里昂和鑫九错身，朝总部内部走去。

一时间，鑫九有些不太明确里昂话语中所指的意思，却又隐约感觉得到，而她想着其中某些可能性，脸上莫名有些燥热起来，毕竟里昂是知道她心中秘密的。

莫名有些羞怯时，鑫九下意识踏步，想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但抬脚的时刻，她又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一些她想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事情。

虽然不确定会不会有机会，但鑫九知道，如果自己想保护一个人，让一些可怕的事情没有机会再重现，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某件事情她想了很久了，而她忽然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时，鑫九转过身来，看着里昂快要隐入通道深处的背影，深呼吸了一下，而后道：“里昂长官。”

“嗯？”回应的同时，里昂止住了脚步，并转身挑眉看向了鑫九。

“您……有空么？”鑫九看着转身的里昂，用探询的语气，有些小心的问着，显然她想到的事情，或许会消耗里昂一些时间，而她知道里昂一直都很忙。

“虽然我从不休息。”里昂挑了挑眉毛，看向鑫九道：“但你知道的，小九，理论上今天也是休息日，所以有事么？”

里昂回应得很认真，问得也很认真，显然对眼前少女充满耐心和关切，大概因为对方是鑫九。

“我……”鑫九犹豫了一下，而后道：“我想让您陪我训练一下，可以么？”

“训练？”听到鑫九的要求，里昂川字般的眉头深陷了一些。

“嗯，训练。”终于说出来后，鑫九一下轻松不少，也坚定不少：“实战训练。”

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总部二楼，一间四面都被特殊墙体构筑，空间巨大的实战训练室中，鑫九正在穿戴超人类实战训练套装。

训练室墙体的特殊材料，能确保其足够坚硬的同时，却又绝不会产生跳弹。

咔嚓！

里昂掰开了一把转轮手枪，开始往里面填充子弹，训练用的特殊子弹，强度正好不足以击穿超人类实战训练套装。

里昂正在装填的手枪，并不是他自己那把手枪，而是训练用的手枪，因为鑫九说想和他一样战斗，所以他并不是在给自己装填，而是在帮鑫九装填。

能让里昂亲手为其装子弹的人，大概也只有鑫九了吧。

不同于鑫九的是，里昂并没有穿戴超人类实战训练套装，因为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虽然超人类实战训练套装有人负责清洁和保养，但里昂还是不想穿。一来，他知道鑫九会明白，这和尊重与否无关；二来，他自信至少现在的鑫九，是绝没有机会伤到他的。

“长官。”穿戴套装的同时，鑫九唤起了里昂。

“怎么了？”里昂说着，在转轮中塞进一颗子弹，并转动了一下手枪转轮。

“之前在裁决口中，你有审出什么吗？”似是有意，又似漫不经心的询问时，鑫九拍了拍腿上的护具，让其根身体更加贴合，继续道：“我看了一下，部分卷宗被加密了。”

听到鑫九的问题，里昂装填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鑫九道：“你是指根超人类杀手工会有关的部分吧？”

里昂确实加密了部分对裁决审讯的卷宗，事实上，他加密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鑫九，经过之前的事情后，他不希望鑫九再跟这个组织有任何瓜葛。

“长官，我……”鑫九穿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看向里昂，语气中多少有几分心虚的解释着：“我只是好奇。”

“好奇可对训练没有帮助。”里昂咔嚓一声将装天完成的转轮手枪合上，回避鑫九问题的同时，将反转后的手枪递向鑫九。

“嗯。”鑫九轻轻点了点头，接过里昂手上的转轮手枪后，将手枪放到了长椅一侧，因为她还没有穿戴好。

继续穿戴超人类实战训练套装的同时，心虚中别国思绪的鑫九，又想到了另外一些困惑她许久的问题，她再次看向里昂道：“我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长官。”

“嗯。”里昂回应的同时，转身朝训练室中的一个武器架走去。

“您当时怎么打败萧远的？”鑫九将那疑惑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后又补充道：“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长官，只是……萧远是会飞的吧？”

在鑫九的想法中，实力强劲而且会飞，还能御剑的萧远，只要远离里昂，再通过御剑与里昂战斗，实在没有输的理由。

武器架前，里昂锵锒一声，将一把长剑抽了出来。

里昂喜欢用枪，还是古老的机械结构枪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用剑，事实上，里昂的剑，也许用得比大多数真正的修真者用得还要好。

一个漂亮的剑花被里昂随手挽出，超人类特别行动小组对付的目标中，大部分是用剑的修真者，这正是他训练鑫九时要模拟的。

将剑锋举到面前凝视片刻后，里昂才终于回应了鑫九的问题：“不择手段，小九。”

里昂回应的语气很平淡，但他话语中传达的意思却莫名有些骇人。

“不择……手段？”重复里昂的话时，鑫九语气轻颤了一下。

“嗯。”里昂提剑朝鑫九走过来，边走边道：“我用其他昆仑弟子当挡箭牌，萧远御剑误伤了三个昆仑弟子后，才下来跟我短兵相接的。”

里昂说出他打败萧远的过程时，鑫九只觉得浑身莫名激起疙瘩，震惊之余，她又恍然明白了什么。

超人类是危险作战单位，也许有些时候，确实要不择手段才行，而且说起来，当时在场的昆仑弟子都参与了那次事件，里昂有足够的理由如此不择手段……

穿戴好超人类实战训练套装后，鑫九和里昂在训练室中分隔对立。

交锋还未开始前，原本看着手中长剑的里昂，忽然将目光转向鑫九道：“小九。”

“怎么了？长官。”鑫九紧了紧握着转轮手枪的手，随时准备着开始。

“我给你一个建议。”里昂说话间将长剑垂下，同时将目光也垂了下去，显然他在思索，大概那是一个值得思索的建议。

“什么建议？”鑫九心中疑惑，握枪的手也松了一下。

“用枪是很好的战斗方式，尤其能够拿捏好矩阵子弹的话。”里昂的说辞，算是认同着鑫九的学习方向，而后又转口补充道：“但我觉得相比较这一点来说，比起绝大多数外组干员来，你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听到里昂的说辞，鑫九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而后道：“我知道……”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把你的左手也换成义肢。”里昂将剑尖杵在地上，并将头抬起，又一次看向鑫九，继续道：“但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原因我想我也跟你说过，而且……我觉得你现在也不想换了吧？”

里昂的话语，让鑫九思绪万千，在她之前某一次住院时，循着心中悲愤的她，确实向里昂提出过申请，将自己的左手也换成义肢，而她当时的申请被里昂驳回了。

里昂驳回鑫九的申请时，告诉她的原因是，希望她能至少留下一只自己的手，用来感受自己喜欢的事物，还有……喜欢的人……

想到喜欢的人时，鑫九脑海中又止不住闪过了某个少年。

鑫九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真的有幸，能够切身去感受那个少年……但她十分明确一点，就是如里昂所言，她现在也不会再有将左手换成义肢的想法。

大概终此一生，鑫九都不会忘记，在之前的绑架事件中，那个少年付出了何等代价，才保住了自己的左手，她如何能够再去思索将其舍弃呢……

无尽思绪闪过后，鑫九收敛了一下情绪，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因为每次想到那个少年为自己作出的牺牲，她都会止不住的鼻子发酸，无人时刻，她甚至总也忍不住为之心疼和落泪。

勉强稳住思绪后，鑫九看向里昂，很是认真道：“所以呢？长官，我该怎么办……”

鑫九很认真的像里昂请教着，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软肋，而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变强，这样才能有机会去保护喜欢的人，所以她知道里昂给出的建议，或许会对自己十分重要……

“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我自己也没怎么试过，但或许真的值得一试。”里昂再次将长剑举起，也再次凝视剑锋，片刻后娓娓说道：“一手开枪，一手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