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越将剑法舞完的同时脸上开始浮现出失道诅咒之印,安澜馨见状,颤声询问:“这便是你们口中的天道诅咒吗?”
“正是。澜馨,与其选择被天道绞杀,我,安君越更加愿意自己选择结束。”安君越说着便瞬间出现在天魔嫣身旁,他将天魔嫣半搂在怀中,看着安澜馨大声说道:“安澜馨,你不要忘记,你是安君越和天魔嫣的女儿。拿起剑,不要胆怯,继续往前,勇敢地活下去。”说着安君越身上也开始不停的流血,安君越低下头,眼中尽是对天魔嫣的柔情,天魔嫣微笑着回望安君越,同样情深似海,二人就这样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了在了阵法间,待二人完全被阵法吸收以后,阵法外围跪着的人也全部开始自我献祭,血液沿着阵法脉络缓缓向着中心汇聚,安澜馨痛苦地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父王,母妃,澜馨回别苑可好?就在那里待着,一辈子不出来,那样你们的担心就不会发生了对不对?你们回来呀,快回来,澜馨不想这样,澜馨害怕,你们不在,澜馨如何勇敢?求你们了。”那血液在中心汇聚的同时那些献祭的人也一一化作星光被阵法全然吸收,偌大的越王府只有安澜馨痛苦的哭声。安澜馨哭着哭着就感到一阵腹痛,她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那是她天葵初开,随着天葵污秽流出体内,施加在安澜馨身上的封印尽数散去,星空之上,掩盖着凤星的云雾渐渐散开,凤星瞬间发出耀眼光芒,一缕红芒从凤星中射出,渐渐指向嘉兰所在,可是越王府外早就被安君越设立保护结界,那缕光芒滞留在半空中再也没了动静。
安澜馨以为悲伤就是哭泣,可她此时才明白,当悲伤至及,哪里还流得出来眼泪,安澜馨的哭声渐渐低弱,最后变成无声,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眶甚至流出了血迹。
阵法中央,那些献祭的血液渐渐攀附在安澜馨身上,染的那红衣更加红艳,血液最后隐于安澜馨皮肤表面,形成别人看不见的红膜,阵法中央渐渐升起一道蓝光,安澜馨的身影也开始变得虚无,就在她消失的瞬间,一道残影从王府外闯入,瞬间射向安澜馨,那身影随着安澜馨一道消失了。
安澜馨消失的瞬间,王府广场地下密室之内同时出现一道阵法亮光,那长相如同安澜馨的傀儡渐渐睁开眼睛,消失在密室反而出现在广场之上。于此同时,越王府外的保护结界破了,安静的越王府瞬间变得嘈杂,原来是五国共同进攻嘉兰,嘉兰王都已经沦陷,这越王府也被士兵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元武国四皇子卓燃,卓燃正准备下令让士兵进去寻人,只听一声雷霆,天下降下一道巨大雷光,瞬间砸向越王府,下一瞬越王府燃起熊熊大火,卓燃见状,立刻带领士兵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一道人影背对着恐怖火光渐渐走来,卓燃眯起眼仔细分辨,原来是一身黑衣的安澜馨,只是原本柔和的女子不知为何此时好像没了感情一般,满脸严肃,就在安澜馨走出越王府时,天上那缕凤星之光不再滞留,瞬间朝安澜馨接近,各国随军进攻的钦天监,或者远在各国王都的国师,眼睛都不由自主看着那缕星光,就在星光将要链接到安澜馨身上时,那缕星光再一次停滞,安澜馨穿过星光,那缕红芒却未同她链接,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未链接?那此女并非凤星之主。”各国钦天监如此做出了判断。于此同时,天上的凤星光芒渐渐消散,不再夺目,反倒有些黯淡,让诸位钦天监不明所以。
随着嘉兰国破,笼罩着嘉兰的正龙之气也全部散开,重新归于天地,嘉兰国除了王都所在,其余城池皆被五国瓜分,王都也改名为燕城,元武国提议由李绍担任城主,其余四国并未反对。嘉兰子民自此落入末等之列,至于原嘉兰皇族,除长公主一家幸免,其余成年男女皆被斩杀于皇宫之内,未成年者则被囚禁于五国交界中央混乱之城—繁雾城。至于安澜馨,卓燃虽有心将她夺走,可莱鴯姜都十皇子姜小江,水云国太子蒙志,东秦国秦祺煜皆出言想争,僵持不下,只得将安澜馨一同囚禁于繁雾城。
魔渊深处,一座精致华美的宫殿之内,一位长相酷似安君越的十五岁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趣味,对着下方跪着的带着不同数字面具蓝衣的十三人缓缓开口:“这身子的父母果真了得,本尊倒是小瞧他们了,没想到被他们摆了一道,如今本尊已经失去对她的感应,想必你们口中那繁雾城内的定是傀儡。”
面具人们都惶恐地开口说道:“属下有罪。”
那魔笑道,摆摆手无所谓道:“你们不如安君越也是正常。毕竟是能做我这肉身生父之人。”那魔似乎有些虚弱,渐渐闭上眼睛,轻轻说道:“这身子到底弱了,现在还承受不住我的神魂,否则,我怎么可能让我的花儿再次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修行界,清源宗内,后山竹林,安梓铭看着手中刻着梓旭二字的白色戒指,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这是安君越派人送过来的,这枚戒指是由安君越和天魔嫣各取一截小指骨锻造而成的乾坤戒,里面有双亲留给他的遗物,安梓铭知道,安梓旭,安澜馨也必定各有一枚。安梓铭将戒指戴在左手,那戒指瞬间隐去外形变得普通而不起眼,安梓旭看着竹林出神,不知怎得天上突然降雨,安梓旭借着雨势默默留了几滴泪。而在安梓旭背后不远处的古树背后,正站着一位长相不俗的女子,那女子手中正掐着降雨诀,眼中满是心疼,她心中暗道:到底是何事能让一向看似温和实则冷酷的你如此伤心?
万兽山上,同样收到白戒的安梓旭正在后山上骑着一只白色云豹疯狂砍树发泄着心中苦闷,安梓旭的师弟不近不远地跟着,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眼神中满是担忧。
小松鼠四五六待在空无一人的别苑内有些无聊,整日追赶着鸟儿,这日,山上终于来了几个逃难之人,从那些人相互间的言谈中,四五六知道了嘉兰的种种,而在四五六元神海内的沈涼璹待听到那些人谈论到几国皇子争夺安澜馨,不知这安澜馨日后是否会变成皇子间的玩物时,沈涼璹内心深处突生一股杀意,一丝魔种已然出现,沈涼璹瞬间暴动,镇魂珠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别苑密室,一道人影破棺而出,别苑也深受震荡,逃难的人见状,大喊着“闹鬼啦!”“有妖怪呀!”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沈涼璹终于元神回归肉体,他将自己曾经藏起的一缕安澜馨的秀发寻找出来,仔细装入玉盒放入乾坤戒内,沈涼璹眼中红芒一闪而过,喃喃自语道:“繁雾城。”
曾经为安澜馨演出过的戏班内,此时一片安静,片刻后,那班主长叹一口气:“瞧吧,小祖嘴上说赶紧离开,这的确是离开了,可他哪里是和我们离开,他是随着命定之主走喽,臭小子们,我们也赶去天下商会吧,小祖已经不在南大陆了。我们得寻小祖去。”“好嘞。”
安澜馨此时披散着头发站在一处荒田之中,眼神空洞地看着四周,她的眼睛留出两道血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红衣之上,安澜馨听到耳旁传来一声轻叫,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这才发现,她的肩膀上趴着一只白色的狐狸,那狐狸抬起头,轻轻舔去安澜馨脸上的血泪,带看到安澜馨双眼下那以前不曾有的一对殷红泪痣之时,瞳孔微缩,这是已经痛苦到神魂震动了吗?小狐狸歪着脑袋蹭着安澜馨的脸,无声地安慰着。
安澜馨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就脚下一软,昏死过去,那小狐狸听到远处传来几道声音,仔细一听,终于确认此处已非南大陆,而是西大陆。小狐狸钻进安澜馨的衣袖里面,感受着安澜馨四溢的混沌之力,心中长叹一口气:果然是一位麻烦的主,前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