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离带着苏紫玉将整个凌云山都逛了一圈，企图用回忆来攻陷苏紫玉。

但苏紫玉只有一开始有些动容，但后来，她就意识到：段长离这种鳄鱼的眼泪，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怀念一切，但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所毁。

坐在凌云城主街的店铺屋顶上，苏紫玉问身旁的段长离：

“你杀了那么多的同门，后悔过吗？”

段长离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没有。”

回想当年整个门派都在逼他去死，苏紫玉也能理解他杀死那些同门的行为。

理解归理解，她并不认可。

尤其是自己无辜被他追杀折磨了那么久，光是从这一点上，她就没办法认同这个魔头。

苏紫玉指着空无一人的主街，叹道：

“你不觉得整座凌云山都空荡荡的吗？没有半个同门，只有一座空城，这里再相似，也不算是凌云山。”

段长离一副无所谓：

“那就造一些人。”

说罢，他挥袖，黑色魔气从袖子中喷出，落在街道上，化作一个个熟悉的行人。

苏紫玉并不买账：

“这些只是幻影，无趣。死掉的人终究活不回来，你懂吗？”

段长离冷冷道：

“既然活不回来，你又何必介怀呢？我杀都杀了，就算想补救也没有任何办法，倒不如活的洒脱一些。这些年来，你的手中就没有人命吗？一定也不少。”

一个疯癫魔头说的话，竟将苏紫玉给噎住了。

仔细想想，苏紫玉轻笑出声，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东西——

“是啊！那些同门的死，大部分其实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心疼其中少数几人。我会提这个，也不过是因为你对我的迫害，让我憎恨你，所以想在你身上多加一点罪名罢了！现在想想，我自己的双手，不也是沾满了血……不过，我和你还是不同的。”

段长离负手而立，笔直如苍松，眸子下斜，淡淡瞥了苏紫玉一眼：

“既然都杀过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苏紫玉抬头看他：

“目的不同。”

段长离邪冷一笑：

“你杀人为利益，我杀人为欲望。如此想，我其实比你单纯的多。”

苏紫玉再次被这魔头的话给噎住了。

她没想到，这魔头冷静下来的时候，倒是也挺能言善辩的。

三观不同，苏紫玉懒得再开口说话。

倒不是辩不过他，要是跟他较真讲理的话，苏紫玉也能说出很多歪理来。

只是，和一个神志不清的魔头较真没什么意思。

她就那么静静坐在屋顶上，托腮眺望远方。

心中倒是什么都没有去想，反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逃得出这个魔头的手掌心，想的再多也是虚妄。

就算是逃出了这个伪造的凌云山，她能逃出混沌黑境吗？

逃不出，混沌黑气对她来说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