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响雷(1 / 1)

时间停止后 猫字拖 2590 字 2022-05-01

阳光炽热,灼人的沙漠荒地内,有一家驿站。 一家很少有人光顾,能够经营下去,全靠蛮荒城官家补贴的驿站。 罕见的,来了砸场子的人。 说是砸场子,其实也并不完全准确。 准确来讲,是五个颇有些实力,行事作风极其狠辣,在蛮荒城西城门外的这千里之地内,有些小名声的沙贼,看上了这家驿站的老板娘。 这老板娘啊,在这片遍布着荒兽精怪,和披着人皮的恶鬼的沙漠中,也是让无数男人垂涎的美娇娘。 只是忌惮于那个死掉的老板,没有几个人真的敢对老板娘下手。 倒不是害怕那个老板突然活过来,而是即便在无法之地这样黑暗的地方,人们也会敬仰英雄,对故去的侠者投以敬畏。 当然,这五个沙贼,显然是没有这种高尚的情操。 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缺了就抢,痒了就上。 沙贼的行事准则,只有一个,说好听点,叫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说难听点,就是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什么侠之大者的遗孀,不就是个多年没有经过滋润的小寡妇? 哥几个发善心,愿意给她浇浇水,不也是“大侠风范”? 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玩意儿,非要挡在哥几个的“善举”之路上。 还是个络腮胡,鸟窝头,身上味道和下水道没什么区别的恶心人的“野人”。 说实话,砍这样的人,让杨二彪觉得,脏了他的刀。 这种一看就几个月没洗澡的家伙,怕是血都是臭的吧? 不过那根看起来,像是沙漠里随处折下的枯木枝的烂棍子,居然能一瞬间将四把刀扫开,着实让杨二彪吃了一惊。 “大哥,看来这次不仅能带回去个压寨夫人,还能顺道捡个宝贝啊。”杨二彪兴奋地对着大金牙说道。 杨大彪呲着金牙,咧嘴怪笑道:“这小子好像是个时停者,杀了没意义,手脚砍断带回去当猪养。” 杨三彪紧了紧手掌,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兴奋道:“大哥二哥,弟弟我有一段时间没开荤了,回去之后,这小子先借我玩两天行不行?” 杨二彪一副反胃的表情,说道:“不是吧老三,这家伙身上的味儿,比沙漠臭蜥的还大,你睡他还不如去睡个沙猴子。” 杨三彪嘿嘿一笑,眼里带着恶心的光彩,“二哥你不懂,弟弟我太馋了。” 杨四彪朝地上啐了口痰,大笑道:“三哥这都多长时间没碰男人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别说野人了,就算是pi眼里有倒刺儿,三哥也得上啊。” 杨晓彪提起刀,一步前跨,扑至黑袍野人身前,刀刃直指那人肩周,“放心吧哥哥,肯定给你留个活人!” 话音未落,沾染了无数血腥的大刀,就已经落到了黑袍野人的肩膀。 黑袍野人没有任何的动作,看着大刀落下,好似吓傻了一般,就这么坐在凳子上,等着刀落下。 “嗡……”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洒,更没有悦耳动听的哀嚎声。 杨晓彪的刀,停在了黑袍野人的肩膀上一厘米的位置。 就好像有一层绵软的钢板一样,既无法推进一毫,却也没有砍中实物的质感。 “老弟,你行不行啊,最近没吃饱吗是?”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杨二彪嘴上还是调侃的轻松语气,手中的刀却是已经覆上了一层明亮的金光,直直朝着黑袍野人的头顶斩下。 须发茂盛凌乱,胡子都打结在一起的野人,浑身肮脏哄臭,可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却是好像女人一般清澈。 “咣!” 金光覆盖的大刀,笔直落下,却只是将桌椅板凳劈成两截,完全没有摸到黑袍野人的衣角。 陆小白坐在驿站柜台上,翘着二郎腿,左手托着下巴,破木法杖横在膝盖上,笑吟吟道:“你的特性,是‘锐利’一类的吧?” 杨二彪的声音依然轻佻,但眼神却沉了下来,握刀的姿势也悄然改变,“你怎么知道?” 陆小白挑了挑已经结痂的眉毛,直白道:“我又不瞎,刚刚那一下,空气都被暂时分开了一下,一样的刀,不一样的效果,大概就是‘附魔’一类,能把刀变成不同的属性。” 杨二彪一侧嘴角挑起,笑道:“就算知道了特性,你又能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闪现躲开的,但你打算一直逃下去吗!”杨二彪大喝一声,金光附体的大刀,再次朝着陆小白斩去。 同时,杨三彪、杨四彪和杨晓彪三个人,也从另外三个方向,错位向陆小白发起进攻。 在死亡沙丘混迹了这么多年,这兄弟几个的默契,早就已经登峰造极。 四兄弟同时出手,就算是身法蛇皮的强者,也没可能躲掉他们的刀。 四柄制式一模一样,却接二连三的覆上了不同颜色的刀,如同海浪一般,“拍”向柜台上的陆小白。 陆小白伸出右手,握住横在膝盖上的法杖。 “铛!铛!铛!铛!” 看起来一碰就碎的枯木树枝,只是简单的横扫,就在一连串的金鸣声中,将四柄大刀全部挡掉。 “滋啦~” 杨晓彪手中墨绿色的长刀,甩出一串粘稠的浓厚液体,片刻之后,就将地板腐蚀通透。 而杨三彪和杨四彪的刀,在刚刚一瞬的接触中,陆小白也大概猜到了附加上去的属性。 四人中,最晚出手的那个,是杨三彪。 可他的刀,却是最快来到陆小白面前的。 力道不重,但后劲连绵。 而杨四彪的刀,就很直给,势大力沉,差点没把陆小白的手给震开。 锐利、腐蚀、叠劲和大力。 陆小白握着法杖,笑问道:“你们这五兄弟,特性不会都是给刀附魔吧?” 杨晓彪一步后撤,然后横刀前斩,“你话好多啊!” 染着剧毒的刀,快速向陆小白逼近。 陆小白收起戏谑的调侃模样,眸子轻敛,手中枯木枝指向飞来的杨晓彪。 在一屋人的惊诧目光中,高速前奔的杨晓彪,连身体的应激反应都没有,就变成了一塑冰雕。 杨晓彪起步时的巨大前冲力,让他即便成为了冰雕,也依然向前飞出好几米的距离,将驿站的木头柜台砸了个稀巴烂。 没有看到任何特性释放的特征,也没有察觉到奇怪的元素气息。 杨晓彪,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所有人面前,化作了冰雕。 “小心点,可能是lv.7的冰类型特性!” 杨二彪大步后撤,和稳坐柜台上的黑袍野人拉开距离。 他们兄弟五个,除了老大杨大彪之外,另外四兄弟都是完全的近战特性,面对能够远距离将人冻成冰雕的特性,由不得杨二彪不谨慎。 “大哥,硬茬子,先别管那个寡妇了!”杨二彪大吼一声,生怕杨大彪jing虫上脑,分不清主次先后。 “啧,麻烦。”杨大彪面色不悦的看向柜台上的陆小白,放起狠话来:“小子,遇上我,算你运气不好,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杨大彪全身上下,都燃起了澎湃的火焰。 整个人宛如沐浴在火焰中一样。 就连手里的大刀,都被火焰所吞没。 “荒漠炎客”,杨大彪。 能在死亡沙丘这样的地方,凭着五个人,混的风生水起,占领一方地盘,杨大彪靠的,可从来都不是别的。 硬实力,才是这个地方,唯一的通行货币。 感受到杨大彪身上传来的热气,陆小白抓了抓胡子,一副看弱智的表情,吐槽道:“这地方本来就热,你还玩儿火,你不怕晚上尿床吗?” 杨大彪冷笑一声,大刀横在胸前,“等我把你下面那根切了,你就知道晚上会不会尿床了。” 言罢,杨大彪凌空飞起,撞破驿站的横梁,随后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撞向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袍野人。 “你们这儿的风俗习惯,我还真是适应不了。”陆小白轻叹一声,一抹蓝紫色的光,混杂着好似黄沙一般的颗粒,萦绕在枯木枝的枝头处。 “撕裂吧,所有逆反的一切。” 坐在柜台上的陆小白,手握枯木枝,重重点向地面。 不知什么时候,那双靛蓝色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充满了暴虐和威严的深紫色眼睛。 刹那间,向来炎热无风的沙漠中,狂风大作,乌云四起。 专心燃烧火焰,想着一刀劈死眼前碍眼崽种的杨大彪,完全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变化。 根本没有注意到,方圆三公里的沙漠,在面前野人一句轻念之间,就变的宛如漆黑的午夜一般,没有半点光芒能够照进驿站。 “轰!” 碗口粗的紫色雷电,劈碎驿站的房顶,落在冲势极猛,气势盖天的杨大彪身上。 半秒钟前,还盛气凌人,一副高傲模样的杨大彪,已经化作一团黑炭,失去意识,趴在陆小白身前。 陆小白低头看了一眼身体还在抽搐的杨大彪,笑眯眯的看向一旁发愣的三人,问道:“你们晚上会尿床吗?” 杨二彪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杨大彪,没听清陆小白说了什么,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轰!” 下一秒钟,杨二彪也化作黑炭,趴在了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陆小白重新望向还站着的杨三彪和杨四彪,还是那副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笑脸,“你们呢,会尿床吗?” “咚!” “咚!” “咚!” 杨三彪当即跪下,连磕了三个震天响的头之后,大声道:“爷爷在上,孙子给您拜个晚年!祝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 “轰!” 杨三彪话还没说完,就又一道紫雷劈碎房顶,落了下来。 陆小白看着头发竖起,身体抽搐的杨三彪,无奈道:“你磕头干什么啊,我就是问你晚上尿不尿床,听不懂人话吗?” 随后,陆小白又看向晋升的杨四彪,笑眯眯道:“你呢?尿床吗?” 杨四彪“咚”的跪下,头点的像筛糠一样,“尿,我天天晚上都尿床,一天不尿就要死要活的。” 陆小白咬掉嘴唇上的死皮,又问道:“只在晚上尿?” 杨四彪显然没反应过来陆小白话里的意思,楞道:“啥?” “轰!” “没啥,找个理由劈你。” 随手把枯木枝放到旁边,陆小白伸着懒腰从柜台上跳下来,看向徐夏月,“老板娘,我可以洗澡了吗?” 徐夏月站在门口,不可思议的看着满地狼藉的驿站,喉咙微微颤抖两下后,忙不迭道:“可以,我去给你放水。” …… 陆小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四点钟了。 这个澡,陆小白足足洗了两个小时。 倒不是陆小白有多爱洗澡,实在是身上的泥垢太顽固,普通的方法根本洗不干净。 气的上头的陆小白,在水桶里泡了半小时,抄起旁边的毛刷就往身上刷。 搓下来的泥,差点没把驿站年久失修的排水系统给堵上。 找老板娘借了把刮刀,把碍事的胡子剃掉之后,神清气爽的陆小白,走到楼下,厚颜无耻道:“老板娘,我果盘儿呢?” 徐夏月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碎掉的横梁,和天花板上的五个窟窿,没好气道:“果盘跟房顶抵了!” 陆小白瞪大眼睛,震惊道:“你房顶不结实,和我果盘有什么关系!” 徐夏月猛拍桌子,破口大骂道:“我让你搭把手帮帮忙,没让你把我驿站拆了啊!” 陆小白气势丝毫不占下风,站到徐夏月对面,也猛拍了一下桌子,忿然道:“驿站被拆,和被那几个人掳走做压寨夫人,哪个更惨啊!?” “诶,那几个人呢?” 刚说完话,陆小白就发现,本应该躺在地上的沙贼五人组,已经消失不见。 徐夏月对实力不明的陆小白可能也有些发怵,坐回凳子上,气愤道:“埋了。” 在陆小白洗澡的这两个小时里,徐夏月先是感叹了一下驿站的破损,随后就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五个人全都搬出了驿站。 至于搬去了哪里,大概就只有徐夏月一个人知道了。 毕竟被搬出去的那五个人,已经没可能再说话了。 四个血淋淋的脑袋,被徐夏月割下来,连同身体一起,一并扔在了驿站不远处的沙沟里。 至于被冻成了冰块的杨晓彪,徐夏月试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凿动外层的冰块。 即便是在四十多度的沙漠中,这冰块都没有半点要融化的迹象。 无奈之下,徐夏月只能在驿站后面刨了个三米多深的大坑,把冰雕杨晓彪埋了进去,然后把坑压实填平。 能在死亡沙丘这种地方立足的,哪会有心地善良,手段干净的人? 徐夏月是个女人,也是早就习惯了这个地方生存法则的狠辣人。 “老板娘,我有个问题,实在很困惑。” “你问。”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称得上漂亮的脸蛋却满是俊朗英气的男孩,徐夏月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然早就猜到黑袍之下的“野人”,年龄不会太大。 但徐夏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翩翩美少年。 不得不说,胡子刮掉,头发散乱放下的陆小白,对女性的天然亲和力,是很高的。 陆小白大口喝下碗里的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能打过那几个家伙的?” 徐夏月盯着陆小白因为缺水而干裂,渗出淡粉色鲜血的嘴唇,坦然道:“从蛮荒城往西走,这是最后一家驿站,再往西去,就是无人区,你从西边来,我又没见过你,答案不久显而易见?” 独自经营这家驿站八年的时间,徐夏月对于死亡沙丘的势力分布,和人员构成,算不上一清二楚,但也略知一二。 想要往更西方去的,无论如何,都会在自己这家驿站停留片刻。 多则三五天,少则买碗水。 但无一例外,不可能会绕过这家驿站。 而这个突然闯入的黑袍野人,徐夏月是没见过的。 既然没见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是从更西边的地方过来的。 能够穿越死亡沙丘的无人区,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是好欺负的善茬? 所以徐夏月跟自己赌了三把。 第一赌,赌陆小白不会落井下石。 第二赌,赌陆小白不会见死不救。 第三赌,赌陆小白不会挟恩图报。 很显然,徐夏月赌赢了,而且连赢三把。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盯着陆小白看了很久之后,徐夏月突然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陆小白把风干的头发扎起来,晃了晃头,“没见过,我第一次来这边。” 徐夏月站起来,趴在桌子上,两团硕大的雪白压在桌面上,眼睛凑到陆小白脸上,眉毛挤在一起,“不对,我肯定见过你。” 陆小白抬起头,眼睛向上瞟,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面前的风景,“可能撞脸了吧,我还挺大众脸的。” 徐夏月眯起眼,一脸鄙夷的看着“凡尔赛”的陆小白,“你这如果是大众脸,那大众就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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