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暴虐(1 / 1)

时间停止后 猫字拖 3109 字 2022-05-01

博良已经想不起来,在地球上,上一次和人动手是什么时候了。 是小学的时候,因为一根红领巾,和那个高年级的男孩儿在操场上打架? 还是初中的时候,因为后排的调皮学生,在自己的校服上泼墨水? 博良真的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打架。 在时停界的时候,十四岁的博良,就已经是东极岛赫赫有名的狠人了。 十五岁那年,四区联赛的时候,和博良同场竞技的,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 都被这个表面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实际上手段狠辣到令人发指的孩子,印刻下了人生中最黑暗的记忆。 在公会里,博良也是很少说话,埋头做事的那一类人。 不过他所谓的埋头做事,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每当公会里出现那种,很麻烦,没有人愿意去做的任务,基本都是博良揽下来,然后极其迅速的解决。 二十九岁的博良,在公会中,和林鸿一样,属于年纪不是很大的那一批。 除了战争王座,会长枭王之外,阿拉丁公会一共有五十七个人,其中年龄最大的,是九十一岁,lv.9的门房大爷。 除了门房大爷之外,扫地大爷和做饭大妈,也都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东区战斗力排名前十的至强者。 除此之外,四十岁以上的人,有二十一位。 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有十九位。 二十岁以下的,暂时没有。 剩下的十四位,就是以博良和林鸿为首,二十到三十岁的。 但如果要评选“阿拉丁狠人榜”,无论是九十一岁的门房大爷,还是刚刚二十岁,通过了阿拉丁入会考验的新人,都一定会投博良一票。 原因也大多相同。 只会放狠话的,算不上狠人。 会放狠话,又会做狠事的,算得上狠人。 一句话也不说,闷不吭声把所有狠事做尽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狠人。 而博良,很明显就是最后一种的狠人。 当赵构摆着专业的姿势和动作,挥拳向博良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的下场一定会比旁边的汤大鲵,要惨很多。 没有打算手下留情,赵构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摆拳,出手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上次和陆小白交战的那次。 而且这次,赵构的打击点,是在面前这个“乖宝宝”的太阳穴。 以最快、最狠辣的手段让面前的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是赵构出手的目标。 博良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种没精打采的样子,眼睛依旧是半眯不眯,没有一点的光亮。 博良抬手挡住赵构的摆拳,然后没有施加任何技巧,快速一拳打在了赵构的膈下。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防御手段和攻击手段,却让赵构连挥出第二拳的机会都没有,就跪倒在了地上。 “吓死了,好快啊这个人的拳头,身体也好硬。”瞬间击倒赵构之后,博良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林鸿,说着让后面还没冲过来的马仔们遍体发寒的话。 “是吗,我这个还好,只是看起来很壮。”林鸿嘴角歪向一边,邪笑的回应博良。 在赵构挥拳打向博良的时候,汤大鲵也只差半步就要撞到了林鸿。 林鸿膝盖弯曲,左脚尖点地,重心放在右脚上,拉出一个传统功夫的基础拳架。 左手和小臂呈九十度,以手背滑向汤大鲵的肩膀,通过错位卸力,将汤大鲵撞来的冲势打消掉,右手掌心朝上,以沧龙出海式,击向汤大鲵的下巴。 一拍,一掌,一个小区域里的老大汤大鲵,就被打飞了三米多远,翻着白眼昏厥过去。 两人都是在没有使用明睛的状态下,一次防御,一次进攻,就解决了张天虎手下最强的二人。 之前林鸿对陆小白说,他能够在不开启明睛的状态下,和世界冠军五五开,其实是谦辞。 和世界冠军五五开的前提是,用拳击的手段,身体的抗击打能力、反应速度和拳头重量,能和冠军五五开。 但如果随意怎么打的话,林鸿最拿手的的格斗技术,其实是古代武术。 不是现代那种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武术,而是古时候,能上战场的武术。 熊洛克教导阿拉丁的成员,往往都是在一个半月之内结束教课。 虽说针对每个人的教学内容不一样,但大体上是离不开综合格斗技巧的。 可教导林鸿的时候,熊洛克只是简单的讲解了一下格斗的基础技巧,然后就开始了古拳法的教学。 古拳法这个流派,是熊洛克家族历代相传的武术,对外都宣称是古拳法,但其实那本几乎快要风化的武功秘籍上,是有一个准确的名字的。 拳法的名字很土,也很狂。 落神。 一拳打出,只叫神不是神,仙不是仙。 一拳之后,所有高高在上的神明,尽落人间。 看我拳法,受我恩泽。 从此天人不再有界限,凡人亦可拳杀神明,神明再无胆识窥探人间。 熊洛克早就知道自己特性的问题,已经活不了太久,又没有一个能够倾囊相授的子孙后代,所以很早就动了找一个天资聪颖,特性合适的人,教授自家这门绝学的念头。 后来vita的名声越来越大,接触之后,林鸿的性格和天资也很对熊洛克的胃口。 于是熊洛克就借着“阿拉丁入会必学格斗课程”的借口,将落神这本流传了不知道几千年,然后又被不知道几百代后人不断完善的至高武学,全部传授给了林鸿。 而林鸿也不愧天才之名,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掌握了落神全本的精髓,把用了六年才把落神学完的熊洛克好一顿打击。 虽说地球上的身体不能够支撑林鸿完整使出落神,但仅仅是里面的一招半式,即便不开启明睛,也足够稳胜世界冠军。 刚刚那一招,虽然没有用到落神,但也暗含落神拳法的拳理在其中,算是林鸿随机应变,随手打出,带有拳理的无理手。 汤大鲵被林鸿一掌拍晕过去,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 赵构被博良一拳打到了胃,巨大的力量让赵构跪倒在地,两手撑在地板上,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赵构承认,他低估了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宅男”的男人,那迅敏的动作和流畅的进攻,完全不亚于国家队的职业运动员。 如果换成汤大鲵来,这一拳,足够让他切切实实的吐上一阵。 可是赵构不一样,虽然刚刚出手就没有打算留情,但主观上的轻视,让他放松了拳头的力度和身体上的防御。 作为一个曾经的职业运动员,即便是退役了很多年,身体早就已经不是巅峰状态,也没有了和顶尖拳手较量,维持自己身体反射的条件。 但他毕竟是曾经拿过金腰带的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也从来没有懈怠过,每天早晨五点钟,都会围着那座4A级的大湖,跑上一整圈。 在健身房里,力量训练从没有一次落下过。 跑步的时候,也会一边挥拳,一边跑动。 力量、速度、反应力,都没办法和巅峰时期相比,但他赵构,依然是最顶尖的拳手。 膝盖离开地面,赵构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重新摆出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用到的姿势。 是让自己的身体处于最有利的进攻,和最有利的防守的姿势。 也是那年他横扫同重量级选手,赢得金腰带的姿势。 “啊,站起来了,好厉害。”博良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好像“震惊”的话语,让赵构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侮辱。 两人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而博良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 没有任何废话,抓准了博良“自大”的心里,赵构对准博良的咽喉,打出一击要命的刺拳。 即便开启明睛状态,博良的身体速度也来不及阻挡近在眼前的攻击。 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咽喉这样脆弱的部位,被赵构这样的人打上一拳,即便是博良和林鸿这样的“非人类”,也要去医院走一趟。 既然挡不掉,那就躲掉。 博良双脚不动,上半身向后倒去,下腰后仰,躲开了赵构这“下三滥”的攻击。 身体后仰,两手倒撑在地上,博良腰部发力,左脚用力踮起,右脚发力,以脚尖踢向赵构下颚。 赵构身高和陆小白相当,要比一米七五的博良要高上一些,但博良两手撑地,无形中给自己拔高了几十厘米的身高,即便是斜着身子,也足够让这一脚准确无误的踢到赵构的下巴。 曾经作为职业运动员的反应力,让赵构瞬间就洞察了博良的进攻动机,右拳收回后,左臂绷紧,狠狠朝下方砸去。 拳骨砸在了博良脚踝的位置,破解了博良的进攻意图的同时,也让博良的右脚脚踝受到重创。 赵构自信,在自己那一拳之下,面前这个男人的右脚,至少在两分钟内,是没有办法自如行动的。 行动受到限制之后,进攻的主动权就握在了自己手上,对方就会一步一步,彻底走进自己的节奏之中。 到时候,击垮对面的男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么想着,赵构右拳朝斜下方砸去,想要趁刚刚一拳余力未消,二次重创博良的脚踝,让他彻底失去追击能力。 但那一拳还没挥出,赵构就发现,博良借助自己刚刚那一拳的冲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反身站了起来。 原本目标是博良脚踝的那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赵构暗叫不好,连忙后退,和诡异的博良拉开距离。 在赵构的心里,已经把博良抬高到很高的地步了,甚至把他当作巅峰时候的自己,所以出拳没有半点留力,精神也全面绷紧,不敢有半分懈怠。 可是博良诡异的战斗方式,和明明看起来很不协调,却又无比流畅的身体姿势,还在不断拔高博良在赵构心里预估的实力。 后退了两步,确认博良没有追击过来的念头,赵构调整呼吸,放正心态,先前跨步摆拳。 博良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 不过这次博良没打算继续躲下去,而是选择了和赵构一样,向前跨步,摆拳。 看到博良和自己用出了一样的招式,赵构心里暗喜。 赵构自信,一样的进攻方式,无论是臂展、力量、速度还是抗击打能力,他一定都远胜于面前的男人。 “抛弃了那身诡异的身法,选择和我硬碰硬,绝对是他最不明智的一次选择。”出拳的瞬间,赵构的心路历程,丰富到了极点。 这么想着,赵构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但嘴角还没刚刚扬起一毫米的距离,就被一只好像烙铁一样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下颌骨。 赵构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头,雨点般的朝他砸了过去。 面部、胸部、腹部、关节连接处、下肢关节处,没有一处地方幸免于难,都被拳头狠狠地打击。 当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结束的时候,赵构两眼无神,四肢扭曲的站在原地,在“咚”的一声后,颓然倒地。 在昏迷之前,赵构自己保守估计,肋骨断了七根,胸骨凹陷,下颌骨粉碎性骨裂,两手关节脱臼,左腿膝盖骨粉碎性骨折,右脚脚踝处断裂。 轻轻吐出一口瘀气,博良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好抗揍啊。” 死是不会死,但赵构未来一年的时间内,恐怕是没可能在进行剧烈运动了。 而且就算是治疗及时,身体完美恢复,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从此往后心里也会有一个难以祛除的郁结。 这个面无表情站在赵构身前的男人,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汤大鲵和赵构都被轻松击垮,倒地昏迷之后,横在马仔们和张天虎中间的两人,比刚刚突兀的站出来时,更加的让人不敢招惹。 一个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一己之力打翻一条街,称王称霸十多年的乡土霸王。 一个是退役的职业运动员,多年前国内自由搏击的天花板,拥有金腰带的拳王。 在那林鸿和博良面前,却好像是一个咿呀学语的人类幼崽,碰上了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多年的特种战士,后者随手指间能够决定前者的生死。 知道一窝蜂冲上去也不够打的马仔们,轰然散开,又轰然跑了回来。 手里拿着社会上明令禁止的管制刀具和金属棍棒。 既然徒手没可能打赢,那就用器械取胜。 虽然对面两个人看起来很能打,但是冲上去被打晕,总好过事情了结之后,被虎哥秋后算账来的好一些。 这么想着,十几个手持砍刀铁棒的马仔,挥舞着手中带给自己安全感的武器,冲向了博良和林鸿。 那边张天虎被一扎啤杯打在脑袋上,狠狠地摔倒在地之后,陆小白骑在张天虎身上,两只拳头,朝着张天虎那张胡乱喷粪的嘴巴,用力挥去。 抬起头看到赵构被博良以雷霆之势打成残废之后,陆小白从张天虎身上站起来,用力踹了一下刚刚做过的吧椅,然后两只手握住椅子面,把钉在地面上的吧椅拽起来,倒握着吧椅,缓步走向张天虎。 张天虎本身作为一个二线城市的势力魁首,除了狠辣的手段和细腻的心思之外,也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 虽然不像汤大鲵和赵构一样无理,但遇上普通的特种兵,赤身搏击的情况下,张天虎是能够撑上一段时间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天虎就算不是黑道老大,作为一个野混子,他也是能够一个打五个的狠人。 来自脑袋的剧痛让张天虎愤怒,他已经有多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记不清了。 但自从他成为了彭傅市公认的一方大佬之后,就再没什么人敢对自己动手。 结果前天被这个叫做陆小白的小子一拳打在鼻子上,紧接着又众目睽睽之下被踹了一脚。 今天就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一扎啤杯撂倒在地上。 张天虎这辈子没有这么屈辱和愤怒过。 张天虎已经下定决心,等到赵构和汤大鲵把陆小白,就把陆小白做成人彘,挂在市中心的高楼上。 他要让陆小白活着,受尽人世间的屈辱,然后带着无尽的悔恨死去。 最后再把陆小白那个风韵犹存的妈妈,送到窑子里,当免费的鸡,千人骑万人摸,做个活着的牲畜。 想到这里,张天虎甚至开始有些兴奋。 一个无权无势,或许有着光明未来的穷酸大学生,彻彻底底的毁在自己手里,那种绝望的哀嚎和无用的挣扎,是多美妙啊。 正当张天虎畅想着接下来“美好时刻”的时候,原本被陆小白坐着的那把木质吧椅,已经呼啸着落到了张天虎的肚子上。 以陆小白现在的力气,加上吧椅的长度,在杠杆原理和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只一下就让张天虎觉得好像隐约之中看见了那个,十多年前早早下了地狱的,自己的混蛋老爹。 砸完第一下,陆小白没有半秒钟的停顿,抡起吧椅,再一次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一直到握着吧椅的长柱断裂,陆小白才喘着粗气,停下手中的动作。 断裂后掉落在地上的吧椅坐垫上面,斑驳着大片的血迹。 张天虎的衣服早已经凌乱不堪,一地的泛黄的碎牙,藏匿在猩红的血水中。 张天虎还没有昏过去,维持着仅剩的那一线清明,还在放着狠话。 说话漏风的张天虎,用微弱的声音的凶狠道:“我一定…把你…做成人…人彘…你给我等着…” 陆小白丢掉手里只剩下半截木棍的吧椅,从张天虎的头上踩了过去,面色平静的走到了林鸿身边。 “打完了?”林鸿左手拎着一根棒球棍,右手捏着除了门口的西装马甲年轻人以外,最后一个站着马仔的脑袋。 “打完了。”陆小白点点头,言简意赅的回答林鸿。 “好,博良,帮忙打个110。”林鸿丢掉手中的棒球棍,然后一拳打在马仔的肚子上,松开右手,让最后一个能够站立的马仔,缓缓滑落到地上。 十多个手握刀枪棍棒,经历过无数次街头斗殴的“老炮”马仔,在这样一个东西太多,行动不便,过道狭窄的地方,面对林鸿和博良,连两分钟都没熬过,就全部瘫倒在地上。 伤势最轻的一个,差点把胆汁都呕了出来。 而伤势最重的赵构,最近三四个月的时间内,可能都要在医院呆着了,而且只能插胃管进食,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吃饭。 只是一击就昏厥过去的汤大鲵,在一地的伤者面前,算是很幸运的了。 林鸿看了一眼张天虎的惨状,啧啧道:“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小白。” 博良点头附和:“好狠。” 陆小白腼腆笑道:“他说话太难听了,这样以后他一想乱说话,就能想起来被打的满地碎牙的事,就不敢乱喷粪了。” 林鸿摸了摸下巴,点头道:“不错,做得对。” 从吧台里面顺手拿了一罐柠檬茶,林鸿对门口目瞪口呆,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的西装马甲小青年说道:“麻烦你把门打开,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西装马甲小青年愣愣点头,然后机械般的掏出钥匙,把酒吧大门打开,大敞着。 因为打了110,作为守法的好公民,陆小白他们三个当事人,都要留在这里,等警察到来,等待盘问。 陆小白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刚刚还剩了半杯没喝完,现在补上,一天八杯水,可不能落下。 博良没事可做,也没有喝酒的爱好,就拿了一瓶看起来很不错的鸡尾酒饮料,坐到陆小白旁边的位置上,沉默不语的喝着。 下午明亮的阳光照进了灯光昏黄的酒吧。 酒吧外,周围空地的树上,蝉鸣鸟叫声此起彼伏,各式各异的昆虫在草堆里,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好不热闹。 酒吧内,惊惧的年轻人,昏厥的乡土霸王,哀鸣的金装马仔,残废的昔日拳王,喘气漏风的黑道大佬,好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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