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啊？”开车驶出学校大门，邓南扭头问道。 陆小白看着胳膊上的淤青，想了想道：“市一院。” 反正林鸿在那边，旁边还坐了个土财主，说什么也不能白挨两拳，得去查查身体，最好做个全身检查。 邓南疑惑道：“嗯？你家住那边吗？” 陆小白面无表情的抬起左手，将小臂对着邓南道：“检查身体。” 邓南恍然道：“哦，对，是要检查检查，那个赵构是个以前拿过全国自由搏击的冠军，下手黑着呢。” “全国自由搏击冠军？”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陆小白问道。 邓南点头道：“对啊，前些年名气还挺大，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不打了，成了张天虎手下的打手。” 说着，邓南狠狠地“啐”了一口，“肯定是张天虎又耍什么手段，拿捏赵构的把柄了。” 陆小白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漫不经心道：“你也被张天虎拿捏了？” 邓南尴尬的笑笑，说道：“是有那么点不光彩的事儿，正好被他捏住把柄了，哈哈…” 邓南单手握着方向盘，说道：“先不说这个，你刚刚也太厉害了，能跟赵构那种人打的有来有回。” 陆小白苦笑道：“被一拳撂倒也叫有来有回？” 邓南摇头道：“那可不一样，我和其他人都是还没打就倒了，你不仅还手了，还躲过去两拳，挡住一拳，可太牛了。” 陆小白活动了一下小臂，还是很痛，“没区别的，保安不来，一样完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缘无故挨了顿揍太过倒霉，邓南开车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红灯，两人没聊两句就到了市一院。 上次拦着陆小白不让他骑车进去的保安，很痛快的给邓南放行，让他把车停在里面。 等邓南停好车后，反正有打款跟着，陆小白就直接去挂了个林鸿的号，让邓南付钱。 邓南干脆一次性挂了两个号，说“来都来了，顺便也检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外科门诊，等着叫号。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LED滚动屏上才亮起“陆小白”的名字。 陆小白起身朝诊室过去，邓南也起身跟上，用着蹩脚的儿化音说道：“一起一起，省事儿。” 走进诊室之后，陆小白就看到林鸿歪着头盯着自己，“来就来，挂号干什么？” 陆小白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把左手小臂摆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道：“挂号看病呗。” 林鸿拉过陆小白受伤的小臂，轻轻按了一下，陆小白吃痛之下叫出了声。 林鸿皱眉道：“怎么弄的？” 陆小白言简意赅道：“教室里来了俩黑社会，动手了。” 林鸿眉头紧皱：“黑社会？把你打这样？” 陆小白抬起右手指了指后面站着的邓南，说道：“不止我，还有七八个。” 林鸿让旁边抱着病历欣赏帅哥的护士先出去，关上门后问道：“两个黑社会打趴你八九个大学生？” 陆小白点点头，邓南补充道：“两个里面的其中一个以前是全国自由搏击冠军。” 听到这儿，林鸿微微颔首，“那就对了，你虽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但长年累月的锻炼，身体也不应该被人轻易打成这样。” 林鸿写下两张单子，打开门后交给陆小白道：“可能是骨裂，去拍个片子吧。” 陆小白出去之后，邓南坐下来问道：“那我呢？” 林鸿上下打量了一番邓南，问道：“你那里痛？” 邓南想了想，道：“哪里都痛。” 林鸿让邓南坐下，左摸摸右摸摸，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让邓南完整的把故事叙述给他听。 听完之后，林鸿说道：“你没什么事，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个全身检查，我给你开单子。” 拿着单子，邓南小心翼翼的问道：“医生你和陆小白什么关系啊？” 林鸿低头写病历，随口答道：“哥哥弟弟。” 邓南道：“难怪，都长的这么帅，你们家基因真好。” 林鸿抬起头面无表情道：“我弟弟是因为你才挨揍的吧？” 邓南尴尬的笑笑，“好像是哈…” 林鸿开口赶人道：“那你就别在我这儿刷存在感了，该拍片子拍片子，该做检查做检查，我要叫下一位了。” 邓南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内心腹诽道：“不愧是兄弟两个，都这么生人勿进。” …… 看着陆小白拍的片子，林鸿说道：“轻微骨裂，没什么大事，给你上夹板还是打石膏？” 陆小白想了想，说道：“弄夹板吧，方便一点。” 给陆小白的小臂固定好之后，已经一点多了。 等到陆小白花着邓南的钱，做完了全套的身体检查，也到了林鸿下班的时间。 拿着身体倍儿棒的医院证明，陆小白跟邓南郑重其事的道了声谢。 邓南拿着那张“肾功能受损，需要节制”的医嘱，欲哭无泪，黯然神伤的开车回家去了。 林鸿把摩托车骑到医院大门口，载陆小白回家。 在路上，林鸿问道：“用明睛了？” 陆小白点头答道：“嗯。” 林鸿问道：“感觉怎么样？” 陆小白兴奋道：“太厉害了，什么都看得到，就是身体跟不上脑子。” 林鸿说道：“没事，你在时停界多吃几顿饭，用不了多久就跟的上了。” 听懂了林鸿话里的意思，陆小白震惊道：“食物对体质的增幅，可以带到现实世界？” 林鸿点头道：“可以，但有限制。” 遇到红灯，停下车后林鸿继续道：“之前有过数据统计，连续进食两到三年的稀有食材，能够让一个不擅长近身战斗的脆皮法师，提升到差不多lv.4的力量型特性者的身体强度。” “而离开时停界回到地球之后，身体素质依然相当于入伍十年的特种兵。” “而你冰箱里那些食材，要比数据统计的那些食材，更加蛮横无理。” “粗略估计一下，如果每天一日三餐都吃那些的话，最多也就两个月，你的身体素质要比数据中的还要可怕。” 陆小白惊讶道：“这么厉害？” 红灯倒数三秒，林鸿握住摩托把手，说道：“等下次再遇到，开启明睛之后，骨裂的或许就是那个人了。” 陆小白苦笑道：“最好别遇到了，我可不想和黑社会有什么纠缠。” 骑到市区的时候，陆小白突然问道：“哥那你现在身体什么水平？” 林鸿想了想，回答道：“不开明睛的话，和大众熟知的世界拳王五五开吧。” “如果开了明睛，我能打三个。” 陆小白头盔下面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么厉害！？” 林鸿笑道：“阿拉丁的食堂标配是每星期至少有三顿饭是市场价以千点为计量单位的，我十三岁加入阿拉丁，明年就二十六岁了，你以为我能有多弱？” 陆小白张大嘴巴道：“那战争王座这样的人，得多厉害啊。” 林鸿摇头道：“不清楚，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吧。” “所以说啊，有一部分人即便到了年龄，离开了时停界，也依然是大多数人惹不起的存在。” 穿梭在车流中，陆小白突然问道：“对了，离开时停界后，卡里的点数会怎么样啊？” 林鸿回答道：“点数多又不缺钱的就挥霍，点数少家境也不太好的就换钱，卡里剩下的…” 林鸿回头笑道：“你以为新手点数和公职人员的工资哪来的？” 陆小白恍然大悟。 回到小区，陆小白就要回家，林鸿叫住他，说道：“光有身体素质可不行，我给你个电话你记一下，回到时停界就打这个电话，跟他学学格斗技巧。” 陆小白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跟着林鸿念出的数字记下来：820-xxxxx “820-xxxxx？”陆小白惊呼道。 “怎么了？”林鸿停好车，问道。 陆小白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这个电话的主人，不会是叫熊洛克吧？” 林鸿点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陆小白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懊恼道：“今天另外一只队伍的人给了我一张卡片，就是这个电话号码，说他这里可以学到很棒的东西，结果打过去之后，好像骗子一样，我就给挂了。” 林鸿回想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像骗子。” 林鸿接着又说道：“不过他特别厉害，阿拉丁所有成员都在他手下训练过，包括我们会长，一开始也是跟着他学习的。” 陆小白担心道：“那他会不会因为我挂他电话，不愿意教了啊？” 林鸿摇头笑道：“不会的，熊洛克这个人脑子有趣的很，也不记仇，实在不行你就跟他提我，就说是vita介绍的。” 陆小白说道：“好，我回去就打。” 两人分开后，陆小白回到家，李琳已经回来了。 陆小白架着夹板，开始着手做饭，并且刻意放慢了做饭的速度——说什么也不能在六点十分之前吃上饭。 在厨房磨磨蹭蹭的，终于让陆小白熬到了时间停止的时候。 越过大门，回到了散落一地书籍的冰箱前。 活动了一下左手，发现完全没有痛感，陆小白仔细一看，连淤青都消失不见了。 “地球上的东西，除了第一天之外，是没办法带进来的啊。”陆小白心里想。 等到伙伴们的眼中都有了灵光后，在打招呼之前，陆小白出声道：“冰箱里的这些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等下艾娃来了也要保密。” 乌图美仁疑惑道：“艾娃姐不是自己人吗？” 陆小白点头道：“是自己人，但这些东西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艾娃工作的地方人多眼杂，万一说漏嘴又被有心人听去，我们就麻烦大了。” 冰茶点头道：“放心吧，这种东西就算拿出去卖，也未必见得卖得出去，就要被杀人越货，远不如吃进肚子里安心。” 陆小白看着冰茶微微一笑，跟聪明人做朋友，就是省心。 从地上的袋子里挑了几样有记载烹饪手法的食材，陆小白就继续在案板和灶台间开始忙碌了。 水木伸了个懒腰，起身道：“按时间艾娃也该来了，我去下面等她，顺便透透气。” 说完，水木就去过道里换了鞋，坐电梯下楼去了。 冰茶一把按住躁动不安的顺子，语气平静道：“老老实实的，继续找。” 顺子苦着脸看向乌图美仁，却发现乌图美仁还在兴致高昂的翻看书籍，只能耐下性子继续翻。 “队长，翻到个有趣的东西。”对比着书页上的图片和袋子里的东西，冰茶对着在一旁忙碌的陆小白朗声道。 “什么东西？”陆小白探出脑袋，问道。 冰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类似气球装上水一样的圆形物体，说道：“老窖果。” “每百年结一次果，有浓郁的酒香味，但是不含酒精，每一颗都能排出人体杂质，润体强身。” 陆小白看着一弹一弹的老窖果，问道：“是喝的？” 冰茶点头道：“喝的，戳破就可以了。” 陆小白问道：“一共有多少颗啊？” 冰茶看了一眼袋子里面，抬头道：“不清楚，大概三四十颗吧。” 陆小白把脑袋收回去，继续处理海怪的腮边肉，顺口说道：“拿七颗出来，晚上就喝这个。” 黑甲小队五个人，艾娃一个人，再加上一个还在阳台上睡觉的平头，一个也不少。 冰茶从厨房柜子里拿出七个大杯子，又拿出七颗老窖果，放到了大阳台的餐桌上。 另一边，出租车停在了商业街的门口，艾娃从车上下来后看到慢悠悠朝这边走来的水木后，高兴的蹦起来挥手道：“水木姐姐！” 工作了二十四小时也没磨平艾娃的激情。 艾娃一路小跑来到水木旁边，兴奋地跟这个仙女一样，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姐姐分享一天的事情。 穿过商业街，一路来到梦楼古树下面，艾娃仰起头张大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一句：“这是广场吗？” 水木拉着艾娃进入一楼大厅，径直上了电梯。 刷过等级卡后，八楼的按钮自动亮起，电梯开始平稳的上升。 一向欢脱的艾娃这时候紧紧抓着水木的胳膊，有种村里人刚进城的不适感。 水木轻轻拍了拍艾娃的手背，笑道：“紧张什么，你哥租下来的，和在上合街那边没什么区别的。” 艾娃小声对着水木说道：“我从来没来过这么高档的住宅，一楼大厅的装修我还以为进了什么高级会所，而且这电梯比任务所的还豪华，太夸张了。” 艾娃刚说完，电梯门就打开了，露出了电梯和房间中间的复古过道。 在过道里换上拖鞋，水木打开了尽头的竹门，率先走了进去。 艾娃在过道里探头探脑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换上了门口还未拆封的新拖鞋，进到了房间里。 “哇……” 看到屋内的陈列和装修之后，艾娃一时间看呆了。 看到水木回来，陆小白问道：“艾娃来了？” 水木坐到乌图美仁旁边，继续翻找食材记录，“嗯，在外面呢。” 陆小白侧身对乌图美仁道：“美仁，你去带艾娃熟悉一下，别让她来厨房了，会看到这些东西的。“ 乌图美仁应了一声之后，起身去客厅找艾娃。 看到站在房间门口带呆愣着的艾娃，乌图美仁走过去抬起手晃了晃：“艾娃姐？” “美…美仁啊…这里好大啊…”艾娃怯生道。 乌图美仁咧嘴笑道：“对啊，好大的，走吧，我带你参观参观。” 艾娃轻轻点了下头，跟着乌图美仁开始在这间大的不太像话的房子里走动。 “最后，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啦，推开窗户就是阳台，怎么样，很酷吧？”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过之后，乌图美仁兴致满满的打开墙壁上的暗门，带着艾娃进到自己的小阁楼里。 艾娃站在窗边，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映在外面巨大枝干阳台上的，是橘红色的光。 过了没多久，水木找到艾娃两人，说厨房需要帮忙，让乌图美仁过去，她来陪艾娃。 艾娃也想去帮忙，却被水木拦下，说“今天是庆功宴，你是客人，好好歇着等着吃饭就好”。 一直到八点钟，艾娃都没能靠近厨房半步，一直被水木拉着在客厅聊天。 等到冰茶和顺子他们分门别类的整理好食材填进冰箱，陆小白那边也做好了全部的菜，端到了阳台的大餐桌上。 打开阳台上空漂浮着的巨大吊灯，将每个杯子里的老窖果戳破，摆好碗筷之后，陆小白招呼艾娃和水木落座。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适应，艾娃已经没有了胆怯的情绪，恢复了以往的热情。 陆小白端起面前装着老窖果汁的杯子，说道：“庆祝黑甲小队第一次取得胜利兼乔迁之喜，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嘎嘎！” 将杯中的老窖果汁一饮而尽，顺子咂了下嘴，感叹道：“这东西还真好喝。” 不止是好喝，一杯果汁下肚，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小腹处散出微微的热气，精神也明显好上一截。 不用陆小白多说什么，几个人就开始下筷如飞，也不管味道好不好，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就连水木也不顾形象，跟顺子在鱼盘里刀光剑影起来。 稍微慢一点，就是输掉了好几千点数。 艾娃被陆小白在内的五人一獾这么疯狂的进食给吓到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你们是两天没吃饭吗？” 还没等陆小白回答，乌图美仁就夹起一大块海怪的腮边肉放进艾娃的盘子里，嘴里还嚼着火山神牛的蹄筋，含糊不清道：“唉袜街，酷爱次，折刻斗士壕洞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情绪氛围的鼓动下，艾娃也很快就加入了这场没有硝烟，以筷为剑，以勺为枪的战争。 六个人加上一头蜜獾，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吃光了桌子上八道菜和一盆汤。 而且每一道菜的菜量都极大，大概是一般菜馆的两倍量左右。 顺子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皮，半死不活道：“嗝儿…都是好东西…味儿都没尝出来…下次直接清蒸好了…” 陆小白也有气无力道：“白瞎了我忙活半个下午加半个晚上，下次直接加点盐白水煮。” 虽然吃得很快，胃里也撑得难受，但这一会儿的时间，众人就能感受到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 “或许用不到两个月，就能变成林鸿说的那样了。”陆小白摸着肚子想。 “怎么这么臭。”吃饱之后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水木动了动鼻子，皱眉道。 一直到这个时候，陆小白他们才发现身上出现了一些黑色的污泥，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外分泌。 “呜哇，好臭！”乌图美仁把胳膊凑到鼻子上，轻轻闻了一下之后干呕道。 冰茶用手指抹掉一层胳膊上的污泥，想了想说道：“可能是身体里的杂质，被分泌出来了。” 陆小白也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眉头皱到一起道：“虽说是好事，但这也太上头了。” 水木拉着艾娃跑进屋里，头也不回道：“客厅的浴室归我，顺子门口的浴室归艾娃，我们洗完之前，你们四个不准进客厅。” 顺子大声道：“那你房间的浴室呢！？” 水木狠狠关上阳台和客厅中间的玻璃门，眼神犀利道：“你是想我晚上闻着这个味道睡觉吗。” 说完，水木就把艾娃塞进了浴室里，然后自己跑去了另外一间，留下四个男人和一头公獾十目相对。 陆小白站起身，走到巨大树杈的边缘，原地坐下，对着围在桌前的另外三人悠悠道：“离桌子椅子远一点，明天还得吃饭呢。” 三人一獾同时叹气，一齐走到陆小白身边坐下，吹着森林夜晚清凉的风，看着城市夜幕的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人一獾身上的黑色污泥越来越多，臭味也越来越浓郁。 五个好像刚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雄性生物彼此依靠，长时间嗅觉的刺激下，已经闻不到身上的那股浓郁的臭味。 “小白哥，她们什么时候能洗完啊……” “等你身上的黑泥结成痂，不再有新泥往外冒，她们应该就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