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长连爬带跑登上周斌安所在箭楼,声音颤抖禀报道:“报都督,军关顶天柱全部错过敌军攻城车。”
“什么,怎么会?”
周斌安实在是无法相信,顶天柱是羽谷关最隐秘的守关军械,以机括控制炼金柱向上升起,上方任何物品都会被顶翻,这也是周斌安无惧鞑子攻城楼与参天云梯的底气所在。
“禀都督,敌军所有攻城军械所停位置,恰好错过顶天柱,仿似,仿似···”
“好了,你下去吧。”周斌安知道关墙值守长要说什么,立刻制止。
鞑子攻城军械完美错过顶天柱,周斌安不相信这是巧合,值守的猜测也正是他的猜测,可在这紧要关头,军心为重,周斌安不允许扰乱军心的事情发生,就算是神雀内部不稳,也是度过此劫之后的事情。
“去看看,火龙如何。”
周斌安情绪很是低落,对身边的黄禁军牙士吩咐道。
“末将领命。”
五军都督府下天字营磐壁司所配军械多为盾牌、军刀,专伺近战贴身相搏,天字营身为皇帝亲军,不管是战力还是士气,比京邑都指兵马墙上百倍,自他们登关关墙之后,羽谷关关墙上,局势稍有好转。
“快去耳洞问问,火油灌注如何了,快!”
自开战以来始终没有动静弩机阔台上,一位神机士大声说道。
耳洞内,脸型方正肤色黝黑的神机士依旧还在利用木槽向中空弩箭内灌注火油,听到阔台来人询问,没好气大声回道:“问什么问,滚蛋。告诉疯狗那混球,这他娘的就是挤奶,又不是喝奶,哪有那么快,最少还要半盏茶。”
“操娘的这狼狗混球,挤奶就不能快点,真以为鞑子闻不出里边是黑奶还是白奶。”被称为疯狗的神机士是一位脸色稚嫩身形壮硕的汉子骂骂咧咧道。
“疯狗,怨的着狼狗嘛,谁让你混小子舔着脸吃自己媳妇的奶,你说你吃了也就吃了,怎么还被传扬出来,哈哈哈哈!”阔台上另一位神机士取笑道。
“滚蛋,死豺狗,还不是你给说出去的,枉老子最信你。”疯狗怒骂道。
“疯狗,别赖我身上,是你自己在营内吃醉酒,嚷嚷着媳妇的奶水最是解酒。”豺狗是一位身形魁梧古铜色肤色的壮汉,指着疯狗说道。
阔台上,操控机弩的神机士骂骂咧咧相互取笑,并无一丝畏敌怯战之意,机弩阔台上可是所有神机士中伤损最高的,因此能够被派到此处,皆为神机营精锐,他们这些配合耳洞,实施火龙攻势的阔台,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足半盏茶,自耳洞内传出高声呼喊:“别他娘的扯淡,疯狗,奶给你挤得差不多了,不暖暖快喝下去。”
“狼狗,等今日战事了了再找你算账。”
疯狗虽在还嘴,手上却一点也不慢,调整机弩,立刻发射。
“装填,快,装填。”
狼狗那边声音传来,疯狗疯狂催促拿着弩箭的京邑都指军卒。
弩箭射中斜前方攻城楼的炼金板,疯狗、豺狗均是双臂稳如泰山,保持机弩无丝毫移动,在装填完毕后迅速射出。
“再来,快,敌人发现了,快。”疯狗焦急的喊道。
接连四箭,都是同一个位置,攻城楼炼金板硬生生被疯狗以箭矢给射出一个孔洞来。
“火箭,快。”
“豺狗,金板可以了,火箭、火箭,楞他妈什么呢?”
看到京邑都指军卒还在一旁发愣,疯狗口吐芬芳,怒骂道。
火箭装填完毕,豺狗毫不犹豫即刻射出两支火箭。
“进去了,进入了。”
“轰、轰!······”
射出火箭,疯狗、豺狗果断舍弃机弩藏身在女儿墙后,高声呼喊,其他神机士也是如此,只有京邑都指军卒像呆鹅似的还愣在原地,被神机士一脚踢到。
“嗖嗖、···”
攻城楼顶端延展出来通道上鞑子弓箭手终于反应过来,箭矢在疯狗躲避的同时便飞速射来,若非神机士将京邑都指军卒踢倒,怕是都被射程蜂窝了。
就算是鞑子弓箭手反应再快,也无济于事,这些阔台上操控机弩的神机士皆是千挑万选,为神机营中的精锐手法老练速度极快,算上火箭,合共六箭,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射完。
火箭虽没穿过孔洞,但箭矢上燃着的棉团将火星是顺利带进去,几乎是所有攻城楼与参天云梯内部都燃起大火。
“好好,火龙攻势顺利,好!”
看着前方敌军攻城楼与参天云梯内燃起大火,周斌安满心宽慰。
鞑子攻城楼与惨天云提皆为炼金打造,羽谷关所谓火龙攻势,不过使军械内燃起大火,几乎令鞑子所有攻城军械在今日内无法使用。
“擂木,断!”謌克敌军大型军械已废,以弩箭射出梯道成为鞑子登上关墙唯一途径,周斌安即刻下令。
此时,鞑子已经顺着弩箭梯道即将登上关墙。
羽谷关北关墙墙面上密密麻麻鞑子,背负弯刀身形灵活借助弩箭攀爬。
关墙上尽管有天字营磐壁司支援,可通过攻城军械登上关墙之上的鞑子为数不少,有将近两万人,尽管兵力上欠缺,可悍勇之姿暴虐之态让京邑都指兵马和天字营磐壁司军卒都心生恐惧,不敢舍命厮杀,战局一时间呈现出僵持之势。
火龙势顺利发动,疯狗、豺狗等几位神机士为躲避鞑子报复,躲藏进狼狗的耳洞内。
“疯狗,外边怎么样了,京邑都指那些玩意儿是不是太废物了点,连刀都不敢拿,太他妈的丢人了。”狼狗埋怨完,冲着对面面色不虞的几位京邑都指军卒瞪着眼再次骂道:“看什么看,不服气。不服气自己出去看看你那些弟兄们,有几个敢冲上去和鞑子玩命,连废物点心都不如,好歹还能裹腹。”
“行了狼狗,京邑都指军兵不是权贵子弟便是周边封地氏族族子,入伍纯粹就他妈为了吃饷,一辈子上过战场,更见不得血腥,吓唬人还行,打仗,不当场尿裆就不错了。你以为是我们这些边军出身的混玩意儿,刀尖舔血几十年,吃饭的家伙就拴在裤带上,咱哥几个在白骨关都有将近三十年吧,四百军功才能够回到京城,入神机营成神机教头,置了宅院娶了妻有了后,老子现在也不想死啊。”疯狗沉声嘀咕道。
“疯狗,我看你他娘是想你那媳妇的奶水了,哈哈哈。”豺狗打趣道。
“豺狗,今日战事了,老子再跟你算账,妈的。”疯狗骂道。
“豺狗,疯狗想吃就要努力耕地了,收了一茬子,地里不冒奶水喽!”狼狗看向两位老兄弟,大声说道。
“哎,说起来当初我们十二狗走出燕山,入白骨关为戍边军卒,走的还是京邑都指军卒的路子,看见他们这般模样就来气,白骨关那么多战死的弟兄,若有他们这般精良军备也不至于战死。”疯狗有些失落的说道。
“不一样,我们只是挂名而已,追随靖王入白骨关,若不是老张头他们几个老兵油子提携,说不定燕山赫赫威名的十二狗一个都活不下来,活下来就我们四人,野狗因为靖王的缘故自愿去白骨关了。”豺狗轻声说道。
“老张头被黑奴子一箭射中胸口,独眼黑是抱着黑奴子一白甲同归于尽,齐麻子是被砍了右臂还一直厮杀生生将自己累死的。”狼狗轻声道。
“是啊,那群老家伙厮杀起来不要命,连黑奴子都怕,倘若老张头能有套铠甲,也不至于送命。”豺狼轻摩着身上盔甲,轻声感慨道。
“对了,为何护城河底的顶天柱竟然是寸功未建。”疯狗压低声音,就他们兄弟三人能够听到。
“疯狗,此事恐不简单啊,过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豺狗小声道。
“豺狗、疯狗,此事绝不可再提。”狼狗神色凝重,肃声警告。
“狼狗,什么情况?”疯狗说完,看了看耳洞另外那边京邑都指军兵没有关注他们三人,这才稍放心一点。
“鞑子怎么会对顶天柱如此熟悉,竟然能够一个落全都错过,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京城不比边关内中所涉绝非易于之人,慎言,以免惹祸上身。”狼狗对自己两位兄弟叮嘱道。
三人中,豺狗、疯狗最是悍勇,更是操控军械好手,狼狗脑子却最是活泛,对于狼狗的叮嘱,豺狗、疯狗最是信服。
狼狗、疯狗、豺狗这三位出身白骨关边军的神机营机弩教头在耳洞内说着浑话,相互打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