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兄,五羊底蕴之龙羊神阵,两年前已不复存在,夏族蛀虫与蠢材非你我所能想象。”宋朝来见马车距皇城已然不远,又快速说道:“马兄,靖王身为朱氏在神雀朝堂上的亲王,才干卓见远非常人可比,五羊一事,他不会置之不理,定会有所安排,王郡、荒郡同在夏族北境,当同气连枝,皆时还望马兄援助一二。”
宋朝来说完便起身走下马车返回他自己的马车,尽管宋朝来已经离去,马文昌依旧恭敬见礼道:“多谢宋兄教诲。”
有昌晟皇口谕,所有接到皇旨入宫议事者,不仅无需步行入宫,更有禁军为其开路,车架或是坐骑直接到承宣宫宫门前。
左军都督府左都督付腾钊,在几位都督、学士、尚书入承宣宫后,将五羊关白典所发鹰信拿了出来,军情鹰信诸字审阅,对于请援粮草、银钱鹰信不约而同置之不理。
五羊边关一战,五羊危矣,不容质疑。
不管是徐学士还是郭尚书等人再无说辞,所议之重也不再是是否向五羊增派援兵、调拨粮草军械,在昌晟皇宣旨入宫议事的人选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昌晟皇心里已经做出选择,放弃五羊关,卫守羽谷关以安京邑。
华英殿大学士马文昌、建极殿大学士宋朝来自入承宣宫看过五羊发来的所有鹰信后便一言不发,其他几人也不去触霉头。
能够在神雀王朝诸多氏族种脱颖而出,成为都督、学士、尚书,除却本氏族的底力外,其本人学识才干亦不容小觑。
仅不到五个时辰,众人便商议完毕,启复羽谷关,羽谷关再设都督府,昌晟皇亲任左都督,中极殿大学士徐向召兼任右都督,昌晟皇提上来的右军都督府右都督周斌安兼任羽谷关都指营营正,羽谷关都督府监事由皇侍司司正方伟兼任,都督府文典由户部尚书潘韦权兼任,军典由兵部尚书郭盛兼任。
羽谷关,已经荒废多年的军关,再度被提起,神雀全力修葺羽谷关,且在一个月之内修葺完毕。
户部三库局向工部拨款五百万两,京邑都指营兵马协助工部料估所采买筹集修葺所需物料,工部营缮司负责修葺事宜,原羽谷关一司军兵战力转为修葺军关之苦力。
户部三库局拨一百六十万钱给兵部武库司,其中六十万属于五军都督府辖下神机营、千军营,兵部武库司下六大锻造局全力作业,打造维修军械、军备保大战所需。
户部仓场局协调各处粮仓,在羽谷关修葺完毕十日后,保证羽谷关内最少有两千石军粮。
户部三库局最少筹备三百万钱,用以奖赏抚恤有功将士。
五军都督府辖下五大营全部出动。
神机营除却为为羽谷关提供大型守关军械,还出动教习司为羽谷关械备司。
千军营在接到兵部拨款后,为天字营打造盔甲、兵器。
边军营五司出动三司兵马入羽谷关。
器军营接令后即刻停拨各府、各营之军马,全力保证羽谷关所需。
天字营九司,出动六司入羽谷关。
拱卫京城红衣、黑衣、黄衣三大禁军,各遣精锐入羽谷关,红司、黑卫、黄所直属都督府。
神雀九大郡,王郡、荒郡需应对謌克骑兵扰境,十三郡、炎郡还需协防各边关以防周边敌国趁火打劫,母郡、理郡、氏郡、药郡四郡都督府遣兵入羽谷关。
亥时六刻一切已定,承宣宫内的气氛显得轻松许多,昌晟皇传膳,就在承宣宫内宴请臣工,黄衣禁军军士协助皇侍司皇侍在承宣宫内布置食案,包括昌晟皇在内,众人都盘坐在宫内一角闲谈。
宋学士缓缓起身,走到昌晟皇身前,恭恭敬敬行了觐礼,肃声说道:“禀吾皇,鞑子以骑成军,謌克铁蹄之威不可小觑,其长在城外旷野之地,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我朝军伍不可与之野战,需据城池关墙而消耗其战力。謌克狼子野心,连年攻打五羊边关,其用意不言而喻,意图染指这大好河山,謌克餐食与夏族有异,一应军需皆可伏于马背随军而动,无粮草补给之患,骑军自五羊至羽谷,就算是半速行军日行百里,不足七十日便可抵达羽谷关,羽谷若失,再无一关一城可守,謌克大军长驱直入兵锋直指京城,七十日,当不足以使各郡援兵抵达京城更不足以修葺羽谷关,因此五羊关无论如何必须为羽谷关修葺赢得时日,倘若不然,京城危矣。”
昌晟皇听到宋朝来所言,若有所思,正欲开口,一直隐秘观察着他的郭盛却开口说道:“宋学士言过其实了吧,众所周知,謌克纵容各部于我朝北境肆虐,乃是他族之传统,谓之曰:‘狩猎打垛。’在那些卑贱之人眼中,劫掠财货才是首要。”
“郭尚书,今日之前,是何人言之凿凿,謌克汗国攻打五羊为常例狩猎之战。”马文昌正欲开口反对,却被东渊阁学士冯建旭抢了先,厉声反对道。
郭尚书被冯学士反驳的哑口无言,转过头去,背在身后的右手拉了拉身边的徐向召。
“冯老哥,事已至此,我等当同心戮力,何必争执呢。”徐学士眼神始终留在昌晟皇脸上,打着哈哈和稀泥。
马文昌欲起身,却被宋朝来以眼神制止,虽不解其意,也就不再动弹静观其变。
其他两位学士华文殿郑坤、文渊阁李秋相邻而坐,一个是药郡农氏、一个是理郡耳氏,双目而对,都懂了对方的意思,微微颔首。
昌晟皇始终微垂着头,似乎是一副思索模样,另两位尚书动作是整齐划一,眼观鼻、鼻观心,稍闭双眼。
五军都督府的几位都督,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对宋朝来面露感激之色。
承宣宫这一角,神雀王朝权柄最显赫的几人,神色复杂至极,就在这片刻之间,不被人眼所察的背后隐秘交流手法‘独具匠心’已不足以形容。
似是发现再无人说话,昌晟皇缓缓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宋卿所言,事涉军伍战事,几位都督怎么看。”
昌晟皇话音未落,扭头看向盘坐在一边的几位都督。
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钱哲烁稍正了正身子,缓声说道,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声调低了许多:“吾皇,五羊关一向由左军都督府辖制,羽谷关是有右军都督府辖制,还是让两府都督来说吧。不过以末将看来,宋学士之议,颇为中肯。”
“周都督,你来说说。”昌晟皇直接点名他自己颇为倚重的右军右都督。
“吾皇,五羊至羽谷通有三条驿路,若为敌兵所用,虽两关相距甚远,行军所需时日不超一季。羽谷关多年废置略有荒废,修葺羽谷关,吾皇亲点工部营缮司,以营缮司之能,当足矣。”周斌安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昌晟皇看了看周都督什么也没说,眼神移动看向左军都督府左都督付腾钊。
“禀吾皇,左军都督府辖制五羊关都督府,因此对关外謌克敌军多有了解,謌克人生于马圈、长于马背,马匹如同手足,伺养之法独具一格,各部青壮胯下马匹足以比肩我朝器军营所供军马,确实不容小觑。”左都督付腾钊神色凝重沉声说道。
“范爱卿,列为卿家所言,羽谷关修葺时日乃是关键,工部营缮司需要多少时日呢?”昌晟皇帝看向工部尚书范尧锦缓声问道。
工部尚书范尧锦在六部尚书中是个特例,不是以氏族之力、不是以投机钻营、不是以投机取巧,纯粹是因为那一手技艺,游魂出身将近百年都在工部,从一个匠徒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工部尚书的位置。
“羽谷废弃多年,年久失修,就算是物料充盈,人手足够,修葺完毕具可战之能,还有精密机括,最少百日,具体时日,需下官亲临羽谷实地查验后,方可判定。”
范尚书一句话,算得上是一锤定音,朝堂必须向五羊派出援兵,拨发粮饷、军械、军备以保证五羊具备一定战力,给羽谷关修葺争取时间。
郭盛作为兵部尚书,更是一向以昌晟皇忠仆自居,从他的角度所虑,昌晟皇并不愿向五羊关送入银钱,粮草、军械足以,正欲起身驳斥,被昌晟皇一个眼神制止。
“潘尚书,秋粮将下,王郡、荒郡税粮不必押解入京,王郡司、荒郡司协助兵部及左军都督府,将所有秋粮送入五羊关。”
“王郡、荒郡二郡布政司今年所获银钱一律送入五羊关,以抵军资。”
“两郡布政司自接令始,速送库中盐、铁、炼金入五羊。”
“王郡幽谷州、荒郡五羊州,两州都指司,接令即刻为五羊关各筹出五千可战兵卒,且必须是健壮之士,限时十日内送入军关。”
“禀吾皇,两郡···”
郭盛听到昌晟皇将两郡之税粮、布政税银全数送入五羊关,似是忘记了刚刚昌晟的警告,欲出言劝阻。
昌晟皇对于郭盛不做理会,看向六位学士缓声说道:“五羊鏖战已久,想必军械耗费良多所存不多,时不我待啊,不管是自荒郡都督府军库调拨还是王郡都督府军库调拨,怕是来不及了,本皇欲启亥库,以助五羊,可否。”
“无异议。”
“无异议。”
“无异议。”
······
冯建旭等六位学士皆出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