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昌明,你说你真的认识上官陆,那可是我们国子监传奇学子,堂堂较校三杰,竟然会远赴五羊加入边军。”雅间传来隔壁的吵闹声。
“陆哥哥,当然认识了,你忘了,我也是药郡国学院出来的啊,陆哥哥、源哥哥、鹏哥哥他们三人都是我的恩人。”季昌明轻声说道。
“小昌明,记住,以后除我之外绝对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你与上官陆熟识,切记、切记。还有你,刘豪,嗓门能不能小一点,昌明刚到国子监,什么都不懂,你也不懂吗?”第三人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说道。
“阳叔,这不是只有咱三人嘛,说说也无妨。不过,对于上官卫正,我是由衷佩服,放弃大好前程,远赴边军,与謌克生死血战,更是那一战功臣,若无他,五羊已被攻克,我等三人又怎会在此茶楼品茗闲谈呢,可惜啊,落得现在这样的结局,着实太过可惜,祖父遍阅册本,也说无计可施,毕竟他确实触犯军规。”被成为刘豪的人压低嗓音低声说道。
随着隔壁雅间传来的声音,郭安玉微微皱眉,安护卫看到后便欲上前劝阻,被看到的郭安玉阻止:“让他们说吧,我也想听听。”
隔壁三人依旧是畅所欲言,只是声音却压低了许多。
“哎,可惜了,现在身陷囹圄。你说若是上官陆未被治罪,现在还在五羊军关,謌克鞑子岂敢犯关。”被称为阳叔的人感慨道。
“是啊,有陆哥哥在,有的是办法令鞑子损兵折将,扬我五羊军威。”小昌明自豪的说道。
“小昌明啊,你是不知道吧,謌克汗国与我神雀并不一样,他们可没有什么将军,只有帐主。”刘豪憋着笑,极声说道。
“那就是丢盔弃甲,刘豪哥哥,我从典库册本上可看到过,謌克敌军可是人人都有毡子甲的。”小昌明立即反驳道。
“是、是,謌克鞑子确实是人人配有毡子甲、弯月刀。你们两个也不用在这儿给我演戏,请我到茶楼喝灵茶,下本不小。”阳叔乐呵说道。
“阳叔,今日我和昌明约你到茶楼,是有事相求,我们想去五羊关,所以想请你帮我和昌明想想办法。”刘豪沉声说道。
“什么,刘豪。你胡闹能不能有个限度,带昌明到五羊关,别人不知道五羊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祖父身为督察院右都御史,王郡、荒郡两郡内的御史奏本你又不是没有偷着看过,五羊被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小昌明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还要带着他,你对得起你季叔叔吗?”明叔也不再压低腔调,高声斥责道。
“明叔,身为夏族男儿,趋利避害非大丈夫所选,因畏惧生死,而偏安一隅吗?不,我刘豪不愿,纵然身死五羊,也无怨无悔。国子监学子已经人去房空,全都去了五羊关,”刘豪高声说道。
“明叔,我也想去五羊,当年若不是陆哥哥他们三人,父亲也不会沉冤昭雪,我也不会活到现在,陆哥哥现在身困监牢,昌明无能为力,但我希望我能够前往五羊,替陆哥哥守护五羊关,那怕身死五羊,昌明无怨无悔。”季昌明坚定的说道。
“哎,你俩别想了,我督察院一脉,去不了。而且,据我所知,国子监上房学子,只有人房、地房有部分学子前往五羊,天房无一学子离京,就算是人房与地房,也多是武学学子,全学、文学学子,去的也没几个。”明叔缓缓说道。
“明叔,你看到京城外边了吗?多少游魂、多少武者、多少学子赶赴五羊,为何他们去得,我们就去不得呢?督察院一脉,我脱离,脱离后,我总可以去吧。”刘豪有些激动,高声说道,为了前往五羊甚至连脱离都察院一脉这样话都能说出来。
“脱离督察院一脉,刘豪,你开玩笑呢吗?不要把无知当作乐趣。”
“明叔,你就帮我俩想想办法吧。”
“不可能。”
隔壁雅间争吵不断,郭安玉起始还在静静听着,眼泪随着争吵的升级接连滴落,脸上露出笑意与满足,神色愈加坚定。
不管是郭安玉还是小昌明几人,都不知道,在他们雅间对面,另一间雅间内,郭越与徐向召幼子徐鹏程便在其内,他们国子监的学子正在这个房间内,极尽谄媚,用尽国学所学。
“郭公子,督察院一脉还真是楞种一个,急着去五羊送死啊。”徐鹏程听着小昌明三人的争论,鄙斥的说道。
“他们送死与我二人何干,都是国子监学子,还是识时务者居多,今日见的这几位就不错,虽是文学学子,但身后氏族实力不俗,以后定会成为你我兄弟二人的助力,国子监学子又如何,氏族权势才是一切,家国大义,不过是空谈耳,没有五谷杂粮,肚皮子不滚囊谈何清高。”郭越撇了撇对面,缓声说道。
“的确不错,不管是才学还是家世,算得上佼佼者,过几日便引荐给父亲,朝堂之上才是男儿施展才华之所,边关、战场,是那些愣头青该去的地方。”徐鹏程低声说道。
“鹏程,我与你商谈之事进展如何了,何时可成。”郭越拎起茶盏,吃着茶水,看似漠不关心的轻声询问,眼神却始终看着对面的徐鹏程。
“放心吧,父亲是绝对不允许上官小子活着走出都督府的监牢。”徐鹏程笑着回道。
“大好光阴,切不可辜负啊,听说翠微轩近来有西方公国美女,肌肤光滑似乳,身形前凸后翘魅力非凡,碧眼红发充满异域风采。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好,就今夜。哈哈!”
郭越与徐鹏程的谈话自以为隐蔽,却被守护郭安玉的安护卫听个一清二楚,那进进出出的国子监学子,怎会不惹人注意。本已经打算离开的郭安玉,不得不等待郭越二人离去再走。
国子监,这个为神雀乃至夏族培育英才之所,欧阳祭酒对于学子的离去并不干涉,离监之后,各自抉择。
的确如那位明叔所说,国子监上房天、地、人三房学子,离监赶赴五羊者还是少数,全学、文学学子大多数都留在京城,不是准备参加较校与氏校便是开始走亲访友,为以后的出路谋划,就算是离京的,也是返回自己氏族所在郡州,赴任氏族早就打点出来的职位。
国子监乃是神雀的一个缩影,神雀九大郡,赶赴五羊军关多也是实力低下的游魂,至于那些氏族子弟,寥寥无几。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昌晟皇帝在皇城花园内悠闲赏花,身边仅跟着皇侍司司正王伟。祭礼过后,初春来临,花园内悄然显露出春意,迎春花绽放着花蕾,淡淡花香飘零。
“交代你的都办好了吧,情势如何呢?那可是贤亭啊,夏族至高无上的贤亭,各氏族俯首帖耳的贤亭,办不好,你皇侍司当问罪。”昌晟皇帝猛嗅花香,一脸陶醉,轻声说道。
“禀吾皇,祭礼之前,消息已经散出去了,贤亭所出,莫敢不从呢,那些游魂、氏族子弟纷纷赶赴五羊关,期望能够在五羊关大放异彩,得到贤亭赏识呢。”王伟佝偻着身子,埋首低头缓声说道。
“那就好,他謌克有真神奴隶,神雀有万千武者,孰强孰弱,犹未可知啊,五羊边军想来不会败的太惨,应该会留下不少吧。”昌晟皇帝轻声嘀咕,神色却非常复杂,五羊边关是他谋划中最紧要的环节,既不愿一己私欲令戍边军卒更多枉死,又不甘放弃心中谋划,矛盾纠结。
“承恩宫怎么样?”
“还在争议之中,尚未有所决议。”
“好了,你下去吧,盯着承恩宫,时刻禀报。”
“老奴告退。”
皇侍司王伟缓缓告退,离开花园前往承恩宫。
昌晟皇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花圃,一个人嘀咕道:“争奇斗艳,总归是取悦观赏之人,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凛冬酷寒下唯有梅花独挺傲骨,霜雪之中凌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