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四人将目光看向上官陆,满是不解,还是姜愧将上官陆与郭越的矛盾向四人仔细说来。
“也就是说,这位宣召使郭盛,有可能是当年郭越的父亲,我们这位宣召使大人会手握国器,公报私仇。”屠夫语气怪异的说道。
“现在多说无益,还是早做打算,避免事到临头无力应对,小主子现在不仅是武者,更是神雀戍边一阵阵总,郭盛此番到军关乃是宣召使,必不会以武而论,定然是权谋之术。”书生轻声叹道。
“书生,权谋之术,你也太高看他了吧,不过是阴谋诡计耳。”对于书生的话,老齐头没好气的说道。
“齐老爷子,书生说的没错,郭宣召使只要以血狼军寨为引,未得军令,私自弃寨,依照神雀军法乃是立斩无赦的死罪,而且我还无可辩驳。”上官陆苦笑着回道。
“小主子,那你还待在五羊任人宰割吗?不如我们连夜出关,凭借我们十几人,穿过君山山脉前往血狼营地,度过这个寒冬之后再做打算。”老齐头出主意道。
“老齐头,此计不妥。”长虫肯定的说道。
“老齐头,不是我说你,你以为小主子和我们这游魂似的,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郭宣召使不会计止于次,会连累小主子身后的上官一族。”书生轻叹道。
“书生,那你拿个主意啊,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总不能任其宰割吧。”屠夫有些气恼的说道。
“以静制动,随机应变。”书生坚定的答道。
“小主子,你就静待于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那位尚书大人如何出招。”书生笑着说道。
“书生,你这是让小主子坐着等死吗?”老齐头看着书生气恼的说道。
“老齐头,小主子此番军功甚大,抵消一个弃寨而去的罪名有何不可,何况,也是事出有因。军伍之势,依势而行、依行而变,五羊辖下众多军寨,硕果仅存者只有血狼四寨,鞑子大军只是退去,并非无力再犯,神雀昌晟皇还需要五羊军关戍卫北境几千里边关,戍边军寨便显得尤为重要,血狼四寨位居军关最西侧,不容有失。”书生听着老齐头说话的语气,轻声解释道。
就在书生几人与上官陆商议见面之后,郭盛手边便拿到了有关五羊此次作战的详细军报,更有血狼军卫卫正上官陆的详情,郭盛轻轻合上文册,闭目不语。
“郭使,五羊都督府文典求见”参将通报道。
“请白典到此吧,去准备点茶水。”郭盛缓声说道。
噔噔···
“五羊文典白梵见过郭使!”白典躬身见礼道。
“白典辛苦了,击退謌克来犯,白典与五羊诸位将军劳苦功高战功彪炳,这几日还要整理军功,实在是过意不去。”郭盛起身将白典扶起,送座之时乐呵呵的说道。
“郭使谬赞了,敌兵叩关,本就是我等戍边军卒之职责,这是此次五羊之战,有功将士军卒的军册,还请郭使过目。”白典听到郭盛的言语,落下去的屁股也坐不住了,起身解释着,也将手中的军册递给郭盛。
郭盛接过白典递上去军册并不多言,一字一句仔细阅看,白典返回座位之后静静吃茶,屋内除了时不时传来军册翻动的声响外再无丝毫声响。
“劳烦白典久候,五羊战事惨烈,此前终是听闻,看过军册之后方知,何止惨烈,五羊戍边军卒十不存一。不知五羊还有何难处,我这就连同军册一起奏请吾皇”郭盛面色肃穆的说道。
“郭使,军关之难有四,其一:军关辖下军寨除却血狼四寨之外,其他军寨无一幸存,军关戍卫北境几千里,军寨尤为重要,必须尽快重建,提防謌克兴兵来犯;其二:此战五羊戍边军卒十不存一,青壮军卒更是所剩无几,戍卫我朝北境力不从心,还望朝堂能够尽快补充;其三:军械军备消耗甚大,还望朝堂能够在开春雪融之后尽快调拨;其四:謌克能够经我五羊军寨密道进入君山境内,五羊此战损伤惨重,无力查探,还望五军都督府能够详查,杜绝隐患。”白典毫不客气,听到郭盛询问,将五羊的诉求一一说来。
“白典所述郭某清楚了,这就撰写文策奏请吾皇,五羊之难,定然禀奏。”郭盛立刻应承道。
“末将代五羊老卒多谢郭使了,这就告退。”白典见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郭盛面带笑意送走白典之后便端坐在桌案上挥笔疾书,随着时间流逝,一本本册本堆积在桌案上。
翌日,郭盛这才唤来门外等候的参将。
“遣人将这些文册送往京城,必须亲手送到吾皇面前,你可知晓。”郭盛肃声说着,左手又轻轻拍了拍底部的文册。
“末将领命,这边吩咐亲近校尉即刻出发,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参将瞬间便明白了郭盛的意思,躬身答道。
“不,依照旧例,军报奏本送京,日三百里。”郭盛慎重的说道。
“是”
郭盛看着参将转身离去,面色也逐渐有些凝重,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始终无法心安,良久之后,这才又反身坐回书案前。
五羊军关当前还真是百废俱兴,在两郡援兵接连离去之后,五羊军关留存的戍边军卒不足两万,关内房屋被謌克尽皆拆毁,军备军械也是消耗殆尽,幸好粮草还算充足,白典、半仙在忙活完军功一事之后,便开始组织军卒打造房屋,锻造军备,隆冬时节的五羊,虽然是大雪纷飞,关内却忙活的热火朝天,各色吆喝声交织混杂不绝于耳。
就在白典见过郭盛的第二日,魏鹏便找到白典与半仙,希望可以率血狼军卒离开军关,返回血狼军寨,利用冬季的时间,修缮四座军寨。半仙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白典更是责令都督府各属,在军关本就不富裕的情况下,将大部分军备军械及物资拨给了魏鹏,以助他尽快修筑血狼四寨。
是日,已经是初冬时节,郭使抵达军关旬月有余,五羊军关在戍边军卒的努力下初具模样,作为戍边军关,关内一应居所尽皆是用条石垒砌,放眼望去一块块杂乱的条石将军关分割开来。
“白典,看情形有点不太对劲啊。”半仙趁夜来到半仙的典房,屏退众人后轻声说道。
“半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羊为戍边军关,当下是戍卫神雀朝北境安宁,却也是在守护我族北疆,就算是朝局纷乱,不管是殿阁重臣还是各郡氏族,绝不敢拿五羊开玩笑。”白典胸有成竹的感叹道。
“白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些时日,宣召使身边的参将、校尉、随从的举动,你身为五羊文典,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半仙反问道。
“半仙,有关五羊一战,我已经将战事详情连写三份军报,一报昌晟皇、一报靖王、一报五军都督府,三管齐下,就算是郭使想如何,也无计可施。”白典笑着说道,还示意半仙放下心来专心吃茶。
“白典,军功之事,我并无担忧,就算是那郭使贵为兵部尚书吾皇宣召使,也不敢在此事上做什么手脚,但我们毕竟远离朝堂权力中枢,靖王情势不知如何,就算是有所变动,我们也无可奈何。这几日,我总觉心中不安,恐有不妥。”半仙忧心忡忡的说道。
“哎,半仙,戍边军卒何曾被朝堂诸位大人放在心里了,荒僻之地,又怎会惦记,只要外族不会越过军关,我们也便不会被他人惦念。”白典自嘲道。
“白典,还是小心提防为妙,依我所看,并非如你所说那般简单。”半仙再度劝告道。
“半仙,就算是那郭使有所谋划,我等又该如何,又能如何?你我二人不过是一关之守将,就算是明晓他的谋划也无计可施呀,只要确保五羊无失便好,多思无益。”白典接连苦笑。
“行了,军关内修缮还需些时日,寒冬时节军卒无法操训,军备军械需全力打造,不然,开春之后,鞑子打垛,五羊无力应对。”半仙见白典也是毫无对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